俞老三在客棧內(nèi)修煉了好幾日,一方面有自己的打算,另一方面也怕中明人多眼雜,暴露了身份。
此時俞子燁和沈言鶴正小心翼翼端著飯菜去往俞老三的屋子,她嚴正地囑咐著:
“沈言鶴,一會兒和我爹不要提我受傷的事情,知道嗎?”
沈言鶴無奈地點點頭:“你看我像是話多的人嗎?”
三人圍坐在飯桌前,俞子燁和沈言鶴把今日之事和明日畫舫的計劃告知俞老三。
本來做好了他會激烈反對的準備,沒想到俞老三只是嘆了口氣,問她:
“我教你的要記得,如果打不過……”
“就趕緊跑,不要硬來,哎呀,爹。我記得?!?p> 俞子燁煩不勝煩,到這份兒上還提這個,她要能跑早跑了。
沈言鶴心下覺得頗為有趣,卻赫然被點了名字。
“還有沈言鶴,你小子給我把丫頭看好了,少根頭發(fā)我唯你是問?!?p> 俞老三用筷子敲敲沈言鶴的腦殼,一副老子對兒子的姿態(tài)。
他喝下最后一杯酒,俞子燁和沈言鶴也在收拾碗筷打算離開。
護著俞子燁,沈言鶴雖然答應(yīng)著,可心里其實并沒什么把握。
即使最近一陣提升了些劍術(shù)身法,但他深知自己一介凡體,在蒙駟手里自身都難保,保護俞子燁,還真叫他捏一把汗。
所以這一戰(zhàn),他只想著取巧,沒想著取勝。而且必須要速戰(zhàn)速決,避免節(jié)外生枝。
“言鶴?!?p> 第一次聽俞老三這么叫他,沈言鶴一愣,順著俞老三的示意坐在他對面。
未等做出反應(yīng),俞老三竟取出自己的元神,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渡入沈言鶴的體內(nèi)!
“爹!”“俞叔!”
俞子燁和沈言鶴大驚,萬萬沒有想到俞老三竟作此打算。
“聽我說?!?p> 俞老三端坐著:“蒙駟此人很難對付,也是沈漁一枚很重要的棋子,必須在他最輕視你時,一舉干掉他。不然恐怕會錯失良機?!?p> 沈言鶴不同意,冷漠的臉上帶著些焦急的慍色:
“萬萬不可,若您有個不測,沒了元神還不是束手就擒?”
俞老三灑脫的笑著,似是準備許久:
“無妨,如今你的境況比我危險太多,況且還有第二個原因,我要你一定要除掉蒙駟。”
“什么原因?”俞子燁著急問道。
“若要解開此次地鬼之術(shù),需有一修為深厚的元神獻祭,蒙駟就是最好的人選?!?p> 二人恍然大悟,原來俞老三到了中明就閉門不出,一方面是極力恢復元神的修為和靈力,一方面是早就打算著要把元神交給沈言鶴。
俞老三囑咐道:
“拿到蒙駟元神之后,速速交給上官溫琢,現(xiàn)在我既已知曉她是明帝之女,便能確保她手上有解開地鬼之術(shù)的辦法?!?p> 俞子燁面色凝重地點點頭。
“言鶴,此次我將元神渡給你,就沒想過要拿回來。不要迷茫的向前走,也不必回頭,該知曉的都終會知曉?!?p> 沈言鶴看著俞老三,更覺得他眉宇間有一股熟悉感,深刻而久遠。
月華初上,沈言鶴不敢怠慢,來到客棧后山的空地打算盡快適應(yīng)俞老三的元神。
俞子燁有些好奇,便跟著來了。
“傷還未愈,跟來做什么?!?p> 沈言鶴板著臉,一邊將白色的獸袍扔給她,一邊冷言冷語道。
俞子燁乖巧把袍子裹好,笑著揶揄他:“我爹剛要你照顧我,你就這般態(tài)度?!?p> 沈言鶴嘆了口氣,眉眼柔和了三分:“別靠太近。”
只見沈言鶴一身銀灰色利落長袍,黑發(fā)半束,手持著的劍不同以往,周身散發(fā)著銀白,令人辨不出是其鋒利無比的寒光,還是修為散化的銀光。
劍過之處盡是破風之聲和凜冽劍影,劍勢之快令人應(yīng)接不暇,像是條通體銀白的游龍。
俞子燁竟全然看不破一招半式。
左腳輕點地順勢騰空,他右手挽起劍花,集聚靈力于劍身,旋轉(zhuǎn)間落地,劍光一閃,強大的靈力四散開來,似是驚起百鳥,又像是落花飛揚。
帶著靈力的劍氣拂過面頰,竟有種寒風利刃之感。
俞子燁不禁向后退了一步,用手臂急忙護住面頰。
俞老三正站在窗口遠遠地看著沈言鶴,不禁感慨,小子,這才是你真實的樣子。
若這一顆元神能助你不再迷茫,便是最好,這是你師叔唯一能幫你的了。
中明早已鬧得風生水起,可桐定閣內(nèi)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除了沈言鶴,俞老三和俞子燁,還沒人懷疑到沈漁的頭上。
這也是自然,有譚月這個幫手,他自然不用親自出馬。
連雙雙從炎吾回到桐定閣常駐,算算也有半月了,可她想盡辦法,并查不出任何異樣,不得不說沈漁手段高明。
閣主沈漁這人,為人疏離冷淡的很。
自打連雙雙當上長尊,除了必要的五洲議事,見到沈漁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聽他說洲務(wù)之外的話,也絕不超過五十字。
為知曉沈漁的時時去向,連雙雙冒著風險在沈漁所在的墨庭設(shè)下結(jié)界,夜晚探知沈漁元神的去向,白日便想盡辦法隱蔽跟蹤……
可沈漁倒沒察覺,反而是無涯長尊孟長海,那張臉總是時時出現(xiàn),臉上噙著的那一絲笑,總讓連雙雙覺得他知道些什么。
后來她察覺到,她瞄著沈漁,孟長海就跟著她。她設(shè)置個結(jié)界,孟長海隨手就給撤了。
連雙雙也逮住他問過,他到底是何用意,大不了去沈漁那當面告了自己的狀,給個痛快。
可孟長海也始終是笑而不語,并未向沈漁走漏風聲,然后依舊阻攔著她。
什么都沒查到也就算了,還被他從中作梗,連雙雙想到這里就氣不打一處來。
遠遠看著連雙雙的孟長海,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他也是萬般無奈。
這八百年來,只有他與沈漁能進入墟源穩(wěn)定五洲命盤,沈漁的靈力有異他早已察覺,卻一直沒等到時機探查。
他蟄伏了這么久,可不能被連長尊這小丫頭給毀于一旦。
連長尊啊連長尊,暗中探查的手段須得再高明些,否則獵人反掉入獵物的陷阱……
那可就不好玩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