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雙雙心里頓時如五味雜陳,上官飛堯還不知道溫琢入魔的事情。
她正不知如何開口告訴他之時,上官飛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父王行事一向低調(diào),為人甚至有些懦弱,可就是這樣不起眼的他,幾百年前就被沈漁盯上了,糾纏他,逼迫他練習(xí)地鬼之術(shù),為自己提供地鬼之力?!?p> “父王自是不能答應(yīng),于是沈漁就用母親和我們兄妹的性命相要挾,父王束手無策,只得答應(yīng)下來,練習(xí)邪術(shù)?!?p> 上官飛堯隱忍地說著事情的原委,卻也漸漸流下了淚水:
“不久后,父王在一次修煉中走火入魔,危在旦夕,是母親借用地鬼之術(shù),留了父王一條命?!?p> “懦弱的父王啊,他哀求著沈漁,要他放過自己,不再修煉邪術(shù)。沈漁震怒,便以修習(xí)邪術(shù)之名,下令流放了母親,母親難受其辱,也就自決在了流放的路上……”
“父王懼怕再次失去,便自此言聽計從,為沈漁提供地鬼之力,只求保住我們兄妹性命?!?p> 上官飛堯攥緊了雙拳,忍著怒火:
“父王一直知曉沈漁沒有水行之力的事實,一直在用地鬼之力,來獲得維持命盤的力量。這一次,水行之力現(xiàn)世,他便料定了沈漁會來取他性命,于是干脆破釜沉舟,化出萬千邪靈打算玉石俱焚?!?p> 孟長海一時間無言以對,如今的情勢,真是進(jìn)退兩難。
明帝破釜沉舟,是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罪孽,五洲內(nèi)難容。
而沈漁的所作所為,又為他自己的罪惡抹了濃重的一筆。
連雙雙咬了咬牙,還是說不出口溫琢的情況:
“……我們現(xiàn)在救你出去!”
“不可。”上官飛堯拒絕了:
“如今打草驚蛇,擾到任何一方,局面都將會難以控制。我便在這里等著,等他們對峙的那一日?!?p> 他接著苦澀的笑道:“不必為難,我知道父王罪孽深重,也注定不敵沈漁,可哪怕只傷沈漁分毫,父王也不算枉死。”
他雖然只是個年紀(jì)頗輕的仙者,可心智,早在這些年的沉浮中磨煉成熟。
如今按兵不動,便是最好的辦法。這份血海深仇,他上官飛堯遲早會向沈漁討回來。
連雙雙終究是沒能告訴上官飛堯,溫琢已走火入魔多日了。而孟長海更擔(dān)心的,是邪靈強大的力量。
五洲之內(nèi),五行之力本身可以相互牽制,可突然出現(xiàn)的一股力量最為危險。
其本身強大,而運行規(guī)律,更是和五洲大陸仙者的修煉方式大相徑庭,難以遏制。
好不容易找到家客棧,住客稀少,連雙雙和孟長海二人在空無一人的庭院里商討著:
“需選擇一個最佳時機通知沈漁,如今我們?nèi)f不可失去他的信任。”連雙雙嚴(yán)肅道。
孟長海點頭,他明白如若失信于沈漁,俞老三的計劃就無法實施。
而如果干脆滅了沈漁,也不是時機。這樣俞子燁就無法習(xí)得水行之力的操縱之術(shù),力量也就永無融入命盤之時。
“如果說,我們不知沈漁背后之事,也未曾聽過上官飛堯的解釋,事情會如何?”孟長海思索著。
連雙雙答道:“大概會殺進(jìn)中明王宮,然后被萬千邪靈包圍吧?!?p> 孟長海一雙黑眸如寒星一般,透著絲絲危險的光芒:“就這么辦。”
連雙雙沒說話,她和孟長海都知道,這一舉九死一生。
“好,明日一早我去信閣主,告知你我要拿下明帝,待危急之時……”
沒等連雙雙說完,沈言鶴淡然一笑道:
“還是你深知我心……待危急之時,我會命群青鳥前去接他?!?p> 沉默了一會兒,連雙雙還是問了他:“溫琢的事……你可有何辦法?”
孟長海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依照所見情形,她還未完全入魔,恐怕尹夕川不僅用血,也是在用自己的靈力,壓制她心中的邪性。”
“長此以往下去,尹夕川修為再高也受不住的?!边B雙雙心急得緊。
孟長海給連雙雙換了杯熱茶,說道:“無涯史書有所記載,水行之力有凈化作用。我想終歸有其他辦法,莫急?!?p> 連雙雙點點頭,又問道:“那我們明日何時救出上官飛堯?”
“不必救出?!泵祥L海搖搖頭。
“為何?”連雙雙問道。
“他是中明唯一的血脈,為中明流離的百姓,也為了五洲,他必須活下去?!?p> “罷了,也好。不必眼睜睜看著那兩人死斗……”連雙雙神色黯然。
孟長海輕松地笑笑:“好了,既然我們商議好了,你隨我來?!?p> “啊?何事?”連雙雙被他拉著向客棧后院走去。
來到客站后面空曠的馬場,這里本來應(yīng)是??恐姸囫R車,此時卻空無一物。
孟長海笑了笑,略帶寵溺地說道:
“你我商議好了,也得和這幾位報備一聲。”
言罷拿出個墨色的哨子,輕輕一吹,他便收起來,右手輕輕攬起連雙雙盈盈一握的腰肢,飛身站上了高高的馬草垛。
連雙雙也是嚇了一跳,而她此時看向天邊,似乎有什么東西正極速接近而來。
和鳴鏘鏘,鳥兒的叫聲似是與風(fēng)聲齊奏,紛紛而至。
只見月華之下,一只群青鳥急速向客棧飛來,它巨大的羽翼之下,滑翔著七八只白色的鳥兒,看不真切。
鳥兒們優(yōu)雅落地,在這小院內(nèi)掀起陣風(fēng),馬草飛揚。
“好了好了,今日有急事相商,快老實些?!泵祥L海安撫著群青鳥。
只見身后七八只白羽金冠的纖細(xì)鳥兒,隨著群青鳥站定,向孟長海和連雙雙優(yōu)雅行禮。
她驚嘆不已,無涯長尊號令萬物的本事,今日算是得以窺探一二。
月光下的孟長海一身桐定閣長尊袍,微卷的發(fā)絲總是披散著,慵懶自在。
俊俏的臉在月光下微微反射著月光,柔和了他總含在眼里的寒光。
耐著性子哄著鳥兒的樣子,更是讓他那股詭譎之氣蕩然無存,只有面上那一道傷疤,還在訴說著他的過去。
“明日有場惡戰(zhàn),危急之時還請助我脫險。”孟長海摸著群青鳥的小腦袋。
“還有,那邊站著的小鴻鵠,速速告知我殿中大弟子,我返回后需即刻閉關(guān)?!?p> 鳥兒啁啾著,不一會兒就紛紛散去。
閉關(guān)?
連雙雙楞了一下,卻也沒有多想。畢竟是場惡戰(zhàn),受重傷也是在所難免。
然而孟長海召喚來鳥兒之前,心中就已早有打算。取得沈漁的信任,可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