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想像著如果米達安德在這里洗碗,那肯定顯得很滑稽。
任小鳳曾是他們的族人,但是現在卻以人類的形態(tài)在這里被罰洗碗,卻讓人生憐。
它輕嘆了口氣,走過去,輕輕拍了下任小鳳的肩。
任小鳳驀然回首,見是塔爾,又是驚喜又是意外又是慚愧。
她終于是忍不住丟下手上還沾著洗潔精泡沫的碗,雙手胡亂在系著的圍裙上擦了擦手。
她站起來,一下子撲到塔爾懷里委屈地哭起來:”安姐姐,安姐姐……”頓時泣不成聲。
塔尓輕拍著她的肩,解下她的圍裙,扔在一邊。
在二樓辦公室,因為何其遠警察的身份,那個大堂經理對他就客氣多了,由服務員領班把事情經過告訴了他。
今天店里來了個十六七歲的女孩,一看就象有錢人,帶了六個同年齡的女孩男孩,他們就象是一群學生。
四個女孩兩個男孩,聽說她們都是一個學校的同學,為了慶祝同學中誰過生日,包了個包間,什么菜貴點什么菜,點了上萬元的菜,還有紅酒。
也許覺得她們應該都是畗二代,穿著打扮似乎也都很有錢,飯店也沒懷疑,當上賓供著,專們配個服務員旁邊候著,隨時服務。
然后帶頭女孩兒打了個電話,大概是叫誰來,也來參加這個生日慶會,然后就來了兩個相同年齡的男女生。
何其遠大摡猜出來后來的就是方天正與任小鳳。
但帶頭女孩兒昰誰,他也不知道。
帶頭女孩兒熱情邀請她們加入一起吃喝,他們之間看來很熟絡,交談熱切,不時發(fā)出陣陣笑聲,還給那個男生敬了好些紅酒。
而那個帶頭女孩兒叫后來來的那個女孩子喊妺妹,一直在說你以后就是我的親妹妹之類,表現很親熱,套著近乎,讓人毫不懷疑認為她們就昰親姐妹。
至少服務員認為他們關系之間彼此都很熟絡親近,只是后來那個女孩兒比較怯場,不怎么說話。
當吃的差不多時,帶頭女孩兒又提議今天這么高興,不妨去唱歌,今天她請客,反正有人買單。似乎知道她家有錢,沒有人反對。
當大家都要離開時,她說要跟后來來的那個女孩說些悄悄話,叫其他人先走,她們等會付帳了后面就去,她自己有司機開的車等著。
那個同來的男孩不愿意先走,但另外的女生男生們強行拖走了他,剩下這個帶頭的女孩兒跟這個后來的女孩,后來知道她叫任小鳳。
人都走了之后,帶頭女孩兒跟任小鳳說叫她在包間這等著,她出去結帳,然后再兩人一起離開,她穩(wěn)住了任小鳳,也沒人懷疑。
然后那個帶頭女孩就去前臺看了下帳單,然后說沒問題,錢她己提前轉交給親妹妹任小鳳了,由親妹妹結帳,讓飯店人去找她,說妹妹在包間還在吃,然后她就自顧走了。
飯店人員看著她上的飯店門前一輛高檔私家車離開的,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女孩,不會說假話。
他們等著任小鳳來結帳,任小鳳也在等著那個帶頭女孩兒回來,誰知等了半個多小時,也不見蹤影。
服務員疑心,叫任小鳳結帳,一聽帳單,那么多錢,當時任小鳳都懵了,說她根本沒吃什么菜!為什么要她承擔這么多酒菜錢?
但她身上也沒帶這么多錢,飯店服務員也不肯放她走,怕她也走,不回來了,說明明你們親姐妹相稱,你不付,就叫你親姐來付也行。
這令任小鳳又驚又氣申辯著她就不是我親姐好吧。
偏偏任小鳳電話聯(lián)系方天正也沒聯(lián)系上,那些男女生,她也不熟,也沒她們其中任何人的電話號碼,竟然是一個也聯(lián)系不上的無計可施。
這頓吃飯錢就落到她頭上,但是任小鳳又沒父母親友,她聯(lián)系塔爾也聯(lián)系不上,塔爾幾乎不帶手機,令她崩潰。
任小鳳說她可以回去拿錢,但是服務員領班怕她也溜了,飯錢沒人買單,扣著不肯放人,叫任小鳳聯(lián)系認識的人拿錢來才肯放人。
并說你們就算不昰親姐妹,也肯定平時認識,關系交情好,不然你也能來這跟他們一起吃飯?你們就是一伙的,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有吃霸王餐的,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膽子可真大,很是冷嘲熱諷了一番。
令任小鳳羞慚之極,百口莫辯。
因為中午時分,吃飯客人太多,服務員人手不夠,暫時也沒別的辦法,就先押著任小鳳在后院幫飯店洗碗抵債,著一個平時洗碗的大媽盯著。
一邊等著看那些吃飯?zhí)訂蔚哪信袥]良心發(fā)現回頭拿錢來的。
然后塔爾與何其遠找了來。
至少這令飯店負責人放下了心,這頓昂貴的飯菜總算有人買單了。
當時塔爾來找,問的幾個服務員恰好并不太清楚這個事情,再加上也很忙碌,也不知道那個女孩叫什么,無心回答,所以塔爾也沒問出來。
而大堂經理大概知道這個事,但中午正是客流量大的時候,她也比較忙碌,她也并不太清楚關于任小鳳的這件事的具體前后經過,還沒來的及處理,也不知道任小鳳是誰。
塔爾來找,她以為塔爾在找的是在這來吃飯的一個普通客人,找不見了問她,讓她很不耐煩,讓塔爾自己去找。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
塔爾大摡己經猜到了,那個帶頭女孩就是白佩佩,居然帶人又整了任小風一次。
點了上萬元飯菜讓任小鳳買單。
那個女孩頗有心計。
塔爾帶著任小鳳從后院出去,那個大媽想要攔她們。
如果把任小鳳放走了,這頓飯錢就要歸她賠了。
叫她看守任小鳳時,飯店服務員領班就是這么告訴她的。
“你們不能走?。俊彼龔堥_雙臂攔在狹長的過道口,阻住去路。
“讓開?!彼栞p聲說,它不想對任何人類動粗。
沒有人類是它的對手。
尤其是這年紀大的為生活所苦的,塔爾也不會為難她。
這個大媽滿臉滄桑,皺紋堆起,手掌十分粗糙,臉上印著愁苦。
她活的似乎也很辛苦,如果不是為了生活所迫,為了養(yǎng)家糊口。
“不,你們不能走,不然這么多飯錢就要由我賠了,我哪賠的起?!贝髬寛猿种f出著正當的理由,她也是迫不得己,她不能放人。
“唉。”塔爾輕嘆了口氣,它知道人類賺錢都很辛苦,它也賺不到,不過它也不看重這個。
在人類社會呆著,它幾乎也不買什么,人類金錢似乎對它也沒什么約束效果。
它可以沒錢,當然也可以很有錢。
任小鳳這個飯錢,它也可以出,到時候再找米達要回來就好了。
不過,不需要金錢的時候,它還真是身無分文,現在就是這種境況,任小鳳沒這么多錢,塔爾也沒。
何其遠擔心塔爾遇到這樣的事,情緒控制不住,再次病情發(fā)作會發(fā)瘋,已急忙趕過來。
他一邊已是沉下臉,再次撥打方天正的電話。
自己做事自己承擔,哪有吃了飯就溜,讓一個無辜女孩承擔這么昂貴的飯錢的?
一頓飯吃掉一萬多,這幫孩子們也真是過份了。
據守在場的服務員說是那個帶頭女孩兒點的這么多錢的飯菜,而方天正與任小鳳是后來才來的。
那個任小鳳的確看來很拘謹小心,沒怎么吃。
但飯店責任人表示這頓飯不管誰吃多吃少,人人有份,飯錢無論多少,必須要有人出面把這個帳給結了。
方天正居然沒有接他電話,可能他們唱歌玩的正嗨,這令何其遠更生氣了。
他無奈的掛了電話,看到塔爾與任小鳳正與那個大媽僵持,他說這頓飯錢他來結,叫那個洗碗大媽不要再攔著了。
如果塔爾一急犯病,那可更麻煩了。
他是個警察,到時候人家告他故意帶個精神分裂癥患者來攪別人生意,砸人場子,那可就不好解釋,無法分辯了。
本來那些半大小孩來這網紅飯店吃飯不給錢就都溜了,己經不占理了。
見大堂經理也站在不遠點頭示意,剩下的就不用洗碗大媽管了。
那個大媽就側開身,釋然笑了下,讓塔爾與任小鳳從狹長過道出去。
服務員領班帶他們三個去收銀臺繳費。
何其遠拿出一張銀行卡來刷卡,聽到塔爾在說:“謝謝你,這個錢你先墊著,我會還給你的?!?p> 何其遠轉頭看了塔爾一眼,沒說話。
這件事他肯定要找方天正算賬的,不過眾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去指責自己同局隊長的兒子做錯了事,逃避責任,給他的警察父親臉上抹黑了。
現在此刻他什么也不能多說,他也不能以這個警察身份授人口實。
但至少飯錢解決了,那個服務員領班松了口氣,那個大堂經理也已經笑容可掬了,對他們一直熱情地笑著。
說著這都是一場誤會,解開就好了,不打不相識,也歡迎大家常來,有空就過來吃飯,肯定會給他們最大的打折優(yōu)惠力度,嘴甜如蜜,舌燦蓮花。
但何其遠根本也沒情緒聽她說什么,畢竟吃飯不給錢這件事也太丟臉了,還是與方天正有關的,他哪有心情還留這里。
任小鳳也似乎如做了錯事,低下頭,垂頭喪氣,沮喪而沉默。
塔爾則在思考著什么,心不在焉。
三人坐上何其遠的車,沒一個人說話,何其遠也沒發(fā)動車子,他想了下,看著車前人流來去,路上車來車去,川流不息。
他問著塔爾:“你要去哪?”
“你不要去吃飯嗎?”塔爾問他,它知道人類要吃飯,何其遠陪著它可還沒吃午飯吶。
“我要回家?!比涡▲P忽然說,她哪有心情吃飯。
本來她與方天在一起挺開心,方天正帶她去一個露天公園玩。
然后方天正就接到白佩佩的一個電話,說是他的一個同學今天過生日聚餐,叫他也去,方天正想也沒想就同意了。
他性格本來就十分隨和,同學過生日邀請了他,他不能不去,雖然提前不知道,但已經知道了肯定要去。
他又擔心任小鳳介懷,并沒多說,只說帶她去一個地方。
就直接帶任小鳳去了這家占地近六百多平的網紅大飯店。
任小鳳在那里一見到白佩佩,馬上臉色就不好了,她怕白佩佩,想要離開。
但奇怪白佩佩卻開始向她套近乎,拉著她的手妹妹妹妹的親切的叫,似乎盡釋前嫌,愿意與她關系交好,成為最好的姐妹。
她的熱情讓任小鳳慢慢放下了戒心,留了下來,雖然她仍然很拘謹,沒吃幾口菜。
那些同學都是與任小鳳不熟的,他們只圍著方天正說話哄笑打鬧,敬他的酒,讓方天正沒法抽身顧及任小鳳的感受。
然后白佩佩提議吃完飯了,難得高興,大家再去唱歌,那些同學馬上就簇擁著方天正要離開。
白佩佩說她與任小鳳感覺親近,如同姐妹,想留下來跟她說些女孩知心話,叫他們先走。
方天正相信了她,他也向來相信白佩佩。
等他們離開好一會后,白佩佩只是低頭板著臉刷手機,一句話不說。
她也并沒跟任小鳳說什么話,然后她站起來說她去結帳,叫任小鳳在包間等她一會,結果她就一去不回了。
等任小鳳發(fā)覺不對時,飯店也已發(fā)覺了事情不對勁,扣押著她,已經不肯放她走了。
所有白佩佩與她親近的目的,原來是早已做了個套子,在最后等著推她入坑了。
當白佩佩趕去方天正唱歌的kTv地方卻昰輕描淡寫的說飯錢已結了,她叫任小鳳一起來的,但是任小鳳說有點不舒服要回去,就讓她先回去了。
因此方天正并沒疑心多想,繼續(xù)與同學們在一起唱歌吃著水果盤,聊著未來人生理想。
當電話來時,環(huán)境實在太喧鬧了,他看到來電是何其遠,想說幾句,但同學唱歌聲與音樂聲一直在耳邊吵鬧。
白佩佩緊坐在他身邊,牙簽挑了一個橙子水果塊往方天正嘴里塞,說著大家這么開心,無關緊要的電話就不要接了吧,掃興。
白佩佩拿過他手機掛了電話,令人不易察覺地摁上手機旁邊鍵,把音量調到了無聲,放回方天正的衣服口袋,方天正也沒在意。
同學們又起哄讓方天正也來唱歌。
后來何其遠再打電話,方天正也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