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悅街的外圍已經(jīng)水泄不通,天空飄著細雨,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眾人都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寒意。從后街進入,一路過來,寂靜的可怕,仿佛外面的吵鬧是在邊際。
“血雨只籠罩了鑫悅街上空,當時我們離得遠,也沒有看清楚具體在哪邊,附近的商販我剛剛已經(jīng)詢問過了,說是前街那段最先開始出現(xiàn)了異樣,有幾個膽大的想一探究竟,可還沒等靠近,前街的商販就滿身血紅的跑出來,都被嚇壞了,暫時沒有傷亡?!毕年蛇呑哌呎f。
“這就奇怪了。”三長老皺眉道:“五百年前的血雨籠城,幾乎覆蓋了整個巫族,當時附近居住的村民有進去探查的,無一生還,都在雨后被發(fā)現(xiàn)了尸體,而今天,血雨只籠罩了鑫悅街,也沒有出現(xiàn)傷亡,難道相似的只有血雨?”
薛蔆不解問道:“既然是叫血雨,卻沒有人傷亡,那這撲鼻的血腥味是從哪里來的?”
在場的幾個人,因夏清棠跟白晏寒只帶了一把傘,只能湊的近些共用一把,夏晟、三長老、周楠各自撐一把,唯有薛蔆是用靈力為自己筑造結(jié)界,隔開雨滴。
雨中美人,朦朧身影,加之結(jié)界自帶的光暈,可謂入詩入畫。
然美則美矣,太過虛耗靈力。
“你還是帶傘吧?!毕年蓪⑹掷锏挠图垈氵f給薛蔆,“不要浪費靈力隔開雨滴了?!?p> 薛蔆呆愣片刻,隨即莞爾一笑,花信年華的女子,帶著絲絲嫵媚,不禁讓人心神蕩漾。
寒冷的雨幕也有了一絲暖意,薛蔆嬌羞,欲與夏晟同走一道。
“大公子,我來為你撐傘?!敝荛锨皫撞綖橄年烧谟?,“公子,幸好我拿的傘還夠大!”
“嗯,走吧。”
夏清棠:“······”
白晏寒:“······”
三長老:“······”
氣氛略顯尷尬,三人不約而同的快步向前走。
“阿晟!血腥味好像是從這里散發(fā)出來的?!比L老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最前道。
鑫悅街的街角處,有一家大門緊閉的庫房,血腥味在此處最為濃烈,
“這是哪家的庫房?”三長老問道。
“這地段像是藥材行的,不過看不出具體是哪家,我們要直接進去嗎?”周楠問道。
“情況特殊,只能如此了?!毕年擅荛蜷_庫房門
門鎖已舊,輕易就劈開了,劍鋒與門鎖交互的一剎那,周楠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靈力,只輕輕一股震動,便消失無影。
“我跟三長老先過去,你們不必跟的太緊?!毕年傻?,“周楠?周楠?”
“哦,是!”
周楠失神的握著被自己劈開的門鎖,只是一把普通的鎖頭,并無靈力殘留,怎么回事?是錯覺嗎?
庫房的里屋不算大,物件擺放隨意,微微落灰,并無異常。眾人向后院走去,只覺得空氣中夾雜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遠比之前的血腥味強烈。
“天啊,這味道···這味道···這是在腌臭魚干??嘔??!”夏清棠捂住鼻子搭在身旁的白晏寒身上,小臉緊皺。
薛蔆用靈力隔離了大部分腥臭,但無法徹底隔絕,絕美的臉蛋兒上帶著煩躁,
天邊的云漸漸壓下來,像是燒焦了的木炭,焦黑之中透著猩紅,似乎要將人壓的喘不過氣來。
因大量藥材需要日曬,所以庫房的院子比普通宅子的后院都大上許多,物架擺放干凈整齊,沒有絲毫凌亂,像是剛剛還有人在打掃一般??杀榈氐男杉t打破了這種假象,滿院子像是被潑上了幾大桶血漿,詭如嗜血魔牙,空無一人的院子被血液彌漫,影影綽綽,仿佛虛張聲勢想要嚇退來者。
夏晟面色凝重,轉(zhuǎn)過身對著周楠道:“速去找到這間庫房的主人來。
“是!”周楠立刻轉(zhuǎn)身離去。
薛蔆輕捂嘴鼻,走近夏晟,道:“阿晟,這里沒有尸體,可是卻像是經(jīng)歷了屠殺一般,滿地的血跡。”
夏晟沉默許久,輕嘆一口氣。
薛蔆道:“我記得巫族又被稱為鬼族,消失了幾百年,關(guān)于滅族的傳聞有不少,有人說他們是被人尋仇滅族,也有人說他們是故意隱去蹤跡走鬼道做鬼人,但所有傳聞中唯一相同的一點就是,當年巫族消失前夜漫天血雨,嘶風鬼吼,而后第二天,巫族全族都消失了,只剩滿地的鮮血,唯一的幾具尸體還是附近村民的,但是那幾具尸體是不可能有那么多血跡的,這點倒是與我們現(xiàn)在所見很相似?!?p> 三長老并不支持薛蔆的話,反駁道:“薛蔆,鬼族的傳聞已經(jīng)有百年了,其中口耳相傳杜撰夸大的成分不少,況且我們這里只有一條街被血雨籠罩,應(yīng)與鬼族當年不相同?!?p> 夏晟打斷兩人爭執(zhí):“過多猜測也沒有用,先仔細探查吧。”
夏晟與三長老分頭進入院中,薛蔆一身華服不好踏進污穢之地,就待在角落,夏清棠也被夏晟勒令不準進入,只得干看著。
夏清棠疑惑問道:“剛剛哥哥他們說什么鬼族,聽著很嚇人?!?p> 白晏寒若有所思,回答道:“這是一個傳聞,今日狀況與傳聞所述是有相似,但究竟是天降災(zāi)禍還是有人刻意模仿,不好判斷。”
“大哥,你們這么快就到了???”幾人交談間,門口傳來了一道低沉的男聲,“真不愧是大哥,翎翙閣離鑫悅街這般遠,大哥還是比我早到啊?!边@聲音帶著一絲傲慢,在場的除了夏晟,都紛紛轉(zhuǎn)過頭去,看向來人。
夏晟用手帕擦去血跡,對來人道:“是你自己走慢了夏榮?!?p> 被喚做夏榮的人站在門口,長得與夏晟有幾分相似,而他看著夏晟的目光帶著不屑,“大哥調(diào)查的如何?有什么線索嗎?”
“還沒什么進展。”夏晟不在意他的話,繼續(xù)跟三長老勘查各個角落,夏榮見夏晟不搭理他,剛要發(fā)話,只聽夏晟道:
“清棠、薛蔆你們先回去,這里交給我和三長老就行”
夏清棠先前被吼過一嗓子,現(xiàn)下乖巧的很,夏晟說什么就是什么。
“夏兄,白某在此幫不上忙只會添亂,就許我偷個懶,把這個丫頭安全送回去的任務(wù)就交給我吧?!?p> “有勞白兄了?!?p> “???”
夏清棠來不及反駁,夏晟已經(jīng)應(yīng)下了。
白、夏二人同意回去,但薛蔆卻是不悅,她匆匆趕來是為探查事件,私心里也是想見見夏晟,她知道夏晟心系族人安危,所以她連盛裝也來不及換下就趕來這里,可這一路上夏晟很少與她言語,就連周楠!甚至是那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野丫頭都比她更親近夏晟!現(xiàn)在,夏晟居然要她回去,這算什么意思?!
薛蔆心中覺得委屈,言語上也有頗有怒氣:“夏晟,我薛蔆是木靈族的大祭司,整個木靈族除了族長,沒有人能夠命令薛蔆去哪里!”
這位大祭司褪去了嬌羞的模樣,一番話語威勢非常,三長老依舊是無奈搖頭,夏晟與薛蔆之間的種種瓜葛是解不開理還亂。
夏榮一副看好戲的神情,譏笑道:“呵,大哥,你雖然是木靈族的大公子,但大祭司在族中的職位僅次于爹,你確實沒有資格命令薛蔆離開這里?!?p> 夏晟并不理會夏榮的諷刺,而是走近薛蔆跟前,
“盛春典禮是族中最重要的典禮之一,你是主持祭典的大祭司,應(yīng)該回去做好安排,今天發(fā)生的意外讓很多人心中不安,除了族長,也只有大祭司能夠安撫族人,這里有我跟三長老就夠了。無論如何,木靈族的祭典是決不能出任何岔子的?!?p> 夏晟的聲音清脆又堅定,有著莫名的感染力,薛蔆心中雖有不滿卻還是悶悶道:“我明白了,我會把典禮準備妥當?shù)?、?p> 夏榮見薛蔆這么輕易就同意了,忍不住插嘴:“大哥想的真是周到,三言兩語就言辯利害,連只聽從族長的大祭司現(xiàn)在都對大哥言聽計從了,讓她來就來,讓她走就······”
“阿榮你如果閑著,就去幫三長老?!?p> 隨后,夏晟不再理會夏榮,而是去把窩在墻角的夏清棠拎出來,
“乖乖回去,不許胡鬧,聽到?jīng)]有?”
夏清棠自知理虧,輕聲道:“我知道了,哥,那你小心點?!睘榱吮砻髯约赫娴闹e了,夏清棠盡量把自己縮的很小一只,低著頭拉上白晏寒就走了。
夏榮碰了軟釘子,自討沒趣有些懊惱,便走進薛蔆的身邊,問道:“蔆兒,那女的是什么身份?叫大哥叫這么親熱,你就不生氣?”
薛蔆沒好氣:“說是從陵光城跟過來的,上次他去陵光執(zhí)行任務(wù),就在那里碰到的”
夏榮嘲笑道:“呵呵,才認識沒幾天就叫這么親熱,哼,現(xiàn)在這樣的女孩兒多的是,到處認哥哥,然后近水樓臺,恐怕到時候,哥哥就變成夫君了?!?p> “阿晟不是這樣的人!阿晟他,他沒有忘記林婉,而我······罷了,我先走了。”
夏榮目送薛蔆離開,漸漸收起了笑容。
“林婉早就死了,大哥還這般念著她?終究是死人比活人好啊?!?p> 所以,是不甘還是怨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