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宗祠、虛鏡并稱為木靈族三大禁地。
魔域之中仙靈盡失,妖物橫行,傳聞其中猶如煉獄般恐怖,依靠三道結(jié)界才能將妖物封禁,且只能封印無法擊殺。
宗祠顧名思義是木靈族氏族隱秘之地,麒麟族譜、上古秘術(shù)、血脈之力等皆放于此地。
而關(guān)于虛鏡,后人只有一個信息——偃羅王的秘寶,至于秘寶究竟是高強(qiáng)靈器還是能令人靈力突飛猛進(jìn)的術(shù)法秘籍就不得而知了,這位木靈族千年以來最強(qiáng)的一位族長遺留的秘寶是無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古往今來,存放秘寶之處要么是人跡罕至的深山懸崖,要么是魑魅作怪的鬼域之地,總之怎么難取怎么放,哪里最能叫后輩們歷經(jīng)艱難險阻、缺只胳膊少條腿,哪里就是存放秘寶的最佳之選。
白顏是仙靈族族長第四子,因著兩族多年仇怨,這位可憐的質(zhì)子在木靈族不吃點苦頭是不可能的。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巨大的荷花池,池水清澈,亭臺水榭,青煙氤氳,這樣的干凈舒適的地方說是用于關(guān)押白顏,倒不如說是世外桃源更加貼切。
夏清棠雙指并攏置于額前,一道紅光從指尖竄出,飛向池中水榭,沿著水路分散成幾道。
跟著紅光夏清棠來到一處名為桐霜閣的院子,剛到門口,夏清棠就感知到了七八股靈力藏在四周,不過她的注意點卻不在這些靈力上,而是·····
“這樣的好地方,給白顏養(yǎng)老的嗎?他才二十歲,住久了這樣老氣橫秋的地方肯定要變老古板的?!毕那逄淖匝宰哉Z。
這座院子一看就不是現(xiàn)在造的,樣式古樸,不是如今時興的風(fēng)格。
見到這座院落的第一眼,夏清棠就明白了何為虛鏡。
虛鏡虛鏡,虛幻之境,是一個人的執(zhí)念。
桐霜閣是被人強(qiáng)行用靈力留住了從前的模樣不致消散,這里的一磚一瓦,哪怕是一根小草都屬于千年之前。
這種術(shù)法甚至連個叫得響的名字都沒有,夏清棠會知曉是因為她的師叔伽東也曾用靈力留住了一只冰雕的小老虎,骨血為契,靈力助封,才能勉強(qiáng)將不可存于世間的物矢留下。
一只冰雕的小老虎尚且要了伽東半條命,何況這樣大的一處院落,虛鏡里的一切對于那個人而言一定無比重要,才會耗盡心血以求留住全貌。
究竟是怎樣的深情,才能做到呢?
夏清棠忍不住好奇。
“哎,那小子今天還是不說話?”
有人過來,夏清棠飛身躍起,輕聲落在屋頂。
“老樣子,一本書,一把琴,那小子琴彈的不錯,我跟李哥昨兒聽了一下午,是有點陳派的味道?!?p> “嗨,你忘了,那小子以前拜在陳恒門下的,那位陳林府的大才子,那誰,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陳恒嘛,陳林府的大才子。”
聽到陳恒的名字,夏清棠的心瞬間被絞成一團(tuán)。
老師······
“哼,管他是多厲害的大才子,反正挑弟子的眼光是差到家了,挑了兩個最不成器的學(xué)生,白白丟了一條命?!?p> “可不是!不過呀,他死也是早晚的事情,陳林府是族長的眼中釘,陳恒僥幸活著已經(jīng)是族長大發(fā)慈悲,偏偏他還敢去教這個仙靈族的質(zhì)子修習(xí)術(shù)法,這不是找死嘛?。。 ?p> “不僅僅是仙靈族的質(zhì)子,還有一個,都還記得吧,就那個誰誰,叫不出名字了,一出生就被扔豬圈的那個,陳恒敢教他們兩個術(shù)法,族長能不殺他嗎?”
指甲深深陷入血肉中,指縫里流下鮮血,夏清棠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面上的病態(tài)的蒼白,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她不笑的樣子有些瘆人。
她已很少有這樣失態(tài)的時候了。
“今天的花落的貌似格外的多呀?”
“哈哈哈哈,你這個傻子,跟個老娘們似的看花落了幾片,繆兄啊你改日把腳裹起來,當(dāng)個裹腳小娘子唄!”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呸!”
繆力等人聊得起勁,突然喉嚨里瘙癢難耐,想咳咳不出來,想撓撓不到。
“咳···”
“咳···”
不到片刻,幾人已經(jīng)翻滾在地。
“不殺你們,是不想你們的污血臟了這座被人用生命護(hù)著的院落?!?p> 夏清棠一反手,將滿地落花挑起,輕柔的花瓣彷佛有了生命一般重重砸向另一出屋頂,
“噗?!币坏篮谟皬奈蓓敐L落,吐出的鮮血淋在花瓣之中。
夏清棠越過幾人,連看都沒有看一眼,數(shù)道氣刃已經(jīng)置于幾人額前,
“動一下試試。”
幾人強(qiáng)忍痛苦,不敢妄動。
虛影一瞬,快如鬼魅,夏清棠已來到琴聲處。
熟悉的曲調(diào),她已彈過千百遍······
一本書,一把琴,一身青衫,一位故人。
“阿顏?!?p> 老師說過,撫琴的人最不喜歡被打擾。
白顏食指輕壓琴弦,深深吸了一口氣。
兩人都沒有動。
“從我來到木靈族的成為質(zhì)子的那日起,我就一直在想,一直在盼,來救我的那個人會是誰?!卑最伇鸬首由蠑[放的黑色匣子,“父親、母親、兄長、長老們,這些我都想過,唯獨沒有想到會是你,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清棠?!?p> 夏清棠覺得她很不該在這種時刻閑聊敘舊。
只是白顏手里的黑色匣子勾起了她太多的記憶。
“說好的,有一天若我們能逃出這個牢籠,你要帶我去仙靈族看紫水晶祭壇,不會過了十幾年,你就忘了吧?”
白顏笑了,“我從未忘記約定,但也不再奢望能逃離這里。”
他來時不過三歲半,如今已有二十歲了,家鄉(xiāng)在什么地方?父母是什么年歲?兄長是什么模樣?他早已模糊不清了。深入骨髓的不是親情,而是棄舍之恨,曾經(jīng)日盼夜盼,多年的期許是從什么時候消散的呢?是老師陳恒死去的時候嗎?是夏清棠被追殺逃離木靈族的時候嗎?還是那五千多個沒有希望沒有未來的日日夜夜呢?
白顏抱緊了黑色匣子,問道:“清棠,一個人失去信仰失去希望會變成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