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果然英雄所見略同,沒想到袁公對天下局勢與區(qū)區(qū)看法相同,看來余某所作所為,袁公也都贊成了!”
余夏哈哈一笑,沖著白猿袁公拱了拱手。
“呵呵?!?p> 袁公冷笑一聲,瞪了余夏一眼,說道:“你小子別拍馬屁,老夫是山中白猿,不是塞北野馬,青袖是該好好歷練一下,但劍氣凌霄樓高手無數(shù),老夫為何要信任你呢?”
“這個……”余夏微微沉吟片刻,接著展顏一笑,說道:“不知袁公可曾聽過一句話,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p> “離離原上草……”袁公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似是想起了什么,點了點頭說道:“我似乎聽一塵那小子念叨過。”
“袁公聽說過就好。”余夏臉上笑意更盛,說道:“多年之前,天外天有幾位武道大宗師曾一起談過天下大勢,說妖魔兩道在生存壓力下,已經(jīng)放棄門戶之見,日漸融為一體。反觀咱們?nèi)俗鍏s還是各自為政,如此下去,終有一日要道消魔長。”
“幾位大宗師便定了一個盟約,約定從下一代弟子開始,彼此間要同舟共濟,肝膽相照,等到這批人走上前臺的時候,大家便會成為天然盟友?!?p> “好像是有這回事,不過,一塵給我說過,青袖眼下年紀還小,不打算讓她現(xiàn)在參與。打算過幾年青袖下山之后,再參與這個計劃,你怎么現(xiàn)在說起這事?”袁公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還不是家?guī)熜募?,又曾見過青袖姑娘一次,發(fā)現(xiàn)她天賦無雙,非余某所能及,想讓弟子早點見她,彼此間結(jié)個善緣。但因為葉樓主沒點頭,便暗中把弟子派到劍氣凌霄樓,與青袖姑娘一同游歷?!庇嘞慕忉屨f道。
“你師父是誰?怎么這般行事?”袁公眉頭皺起,問道:“難道不知道偷學(xué)其他門派功夫是大忌么?”
“家?guī)熜彰槐阃嘎?,袁公日后見了自然知曉,不過,以往他與袁公見面時,曾給過袁公丹藥,說不定袁公能想起來是誰?!庇嘞拿媛犊嘈Γ桓庇杂种沟臉幼?,不深不淺地說了一句,偏偏又不肯說透。
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說起偷學(xué)功法么,各大門派在天外天傳承萬年,彼此間都有交流,入門功法不算什么秘密。至于更加高深的功法,還請袁公放心,余某在此只留三四個月之后,待到青袖姑娘步入正軌,便功成身退?!?p> “哦……”
袁公一怔,從石頭上蹦了下來,繞著余夏看了又看,疑惑地問道:“你師父到底是誰?還給過我丹藥?玉都李家的李老頭?清微仙境的沖和老道?還是太白劍派的老謝?”
“呵呵,徒不言師名,袁公還是不要問了?!庇嘞男Χ淮稹?p> “嗯……”
袁公見他始終不肯說,也沒有繼續(xù)逼問,略微沉吟一陣,說道:“你不說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下次我見到這幾位自己問好了?!?p> “既有這個緣故,那你就帶青袖去小千世界吧,只要不去層次太高的世界,想來也不會出什么大事?!?p> “老夫再多說一句,青袖雖有護身之物,但你也不要帶她亂闖,萬一激發(fā)了護身之物,我不管你是誰的徒弟,也要好好教訓(xùn)一頓!”
“余某明白?!?p> “好,但愿你沒騙我?!?p> “袁公但請放心,余某一生不說虛言?!庇嘞恼J真說道。
袁公聽罷,又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一躍,如一道白光往松林深處射去,眨眼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余夏面上含笑,目送袁公遠去,待到身影消失,這才斂起笑容,長長出了口氣。
剛才與袁公這番交流,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事先并無半點準備,全憑隨機應(yīng)變,幾次差點露出破綻,好在最后結(jié)果不錯,倒是僥幸的很。
所謂“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的約定確有其事,不過,他對其中內(nèi)情知曉的并不多,只是前世與他并肩作戰(zhàn)的好友中,頗有幾位是武道大派的傳人,閑談之際,跟他一口幾句,偶爾記下而已,沒想到今天正好用上。也幸虧袁公知道這件事,要是袁公不知道,那就要動別的腦筋了,后果如何,孰難預(yù)料。
即使如此,等到后面袁公問他師父是誰,也只能隨口搪塞,萬萬不能說出姓名了,否則兩相對照,就會立馬穿幫。
說什么給袁公贈過丹藥,更是他從常理判斷,袁公曾是前前任樓主的靈寵,必然跟著當時的樓主見過許多武道宗師,見面之后,給它一點丹藥也是正常,至于這人到底是誰,就讓袁公自己想吧,它自己想到的答案,必定是破綻最少的答案。
余夏這番話雖然破綻頗多,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原本就計劃看過五雷真經(jīng)之后,就從劍氣凌霄樓離開,前后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待到袁公見過這些前輩,拆穿他話中的破綻時,他早已遠走高飛,不知去什么地方了。
不過,今天這事也給他提了個醒,前世知曉的東西中,許多事情有所偏差,更有許多事情的發(fā)展與他想的完全不同。
下次再要做什么事情,一定仔細籌謀,留些余地才成。
……
兩日之后。
這天上午,余夏正在屋中打坐,忽然聽到院外傳來敲門聲,漫步走了出去,推開院門,正看到葉青袖站在門外。
“我還以為清風(fēng)下院也在凌霄峰上呢,原來是在這里,這地方真不好找?!比~青袖與那日相同,依舊穿著件碧色長裙,只是外面罩了層紗,看起來分外飄逸。
“余某還是下院弟子,還沒資格住在凌霄峰上?!庇嘞男χ鸬馈?p> “原來下院弟子都這么厲害,看來山上的師兄們,平時交手都在讓著我?!比~青袖感慨說道。
“呵呵……”余夏干笑一聲,轉(zhuǎn)頭瞧了瞧院里,心中暗呼僥幸。
幸虧陸假仙和韓湛不在,否則,葉青袖見了這兩位的劍術(shù),就算再天真,也會覺得奇怪。
葉青袖這次來清風(fēng)下院,是找好了任務(wù),帶余夏一起去青霄堂。
余夏早有準備,這兩天一直在家等候,見到葉青袖之后,也不用收拾其他東西,起身隨她離去。
兩人出了清風(fēng)下院,一路向凌霄峰方向走去。
在遠處望著凌霄峰,只覺山勢孤高,如倚天長劍直奔蒼穹而去。
走到凌霄峰下,才能清晰看到這座浩瀚山峰離地三千余尺,以元磁之力懸于虛空之中,粗看亙古不變,恒定不動,細究卻發(fā)現(xiàn)山峰隨著磁力變化,時時刻刻都在發(fā)生著極其細微的移動。
動中有靜,靜中有動,浩瀚的山體懸于頭頂,給人無盡壓力,令人不禁憂心,這山隨時都有可能傾覆,從高空落下,擊穿大地,摧毀山陵,引發(fā)一場滔天大劫。
與他人不同,余夏前世真的見過凌霄峰隕落后的場景,那是地獄一般的景象,此時再次來到凌霄峰下,一時間,竟陷入沉思。
“想什么呢,咱們該走了!”
葉青袖見余夏默然不語,輕輕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然后,把雙指抿在唇間,“噓”的一聲,輕輕吹了聲口哨。
“唔??!”
隨著葉青袖的口哨一響,一聲高昂的鶴唳從上方傳來。
一只青鶴隨之出現(xiàn),傲然昂首,張開雙翅,從凌霄峰上滑翔而下,向兩人所在方位緩緩落去。
這青鶴身軀龐大,雙翅展開足有兩丈多寬,卻絲毫不顯臃腫,在空中翱翔之際,體態(tài)依舊曼妙。最為奇特的是,遍體羽毛并非尋常的黑白兩色,而是泛出淡淡一層青光,有種金屬般質(zhì)感。
這種青鶴有個名號,叫做“青云鶴”,是尚未學(xué)會飛行的弟子,來往凌霄峰的坐騎,不過,大多數(shù)人想要騎乘青云鶴,都要前往御獸軒,不像葉青袖隨便就能叫來一只。
“小白,小白,這是我的朋友,麻煩你帶我們一起去青霄堂?!?p> 待到青鶴落地,葉青袖幾步來到青鶴身旁,溫柔地撫摸著它的羽毛說道。
“咦,明明是青色的,為何叫它小白?”余夏詫異問道。
“在它的兄弟姐妹中,它最白的??!”葉青袖隨口答道,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余夏不由愕然,只得苦笑著點了點頭。
葉青袖輕輕撫摸幾下之后,足尖一點,躍到小白背上,轉(zhuǎn)頭向余夏說道:“你趕快上來吧,咱們快點走?!?p> 余夏笑了笑,同樣向青鶴背上躍去。
不料,他剛剛騰身而起,就見小白張開翅膀,狠狠扇了了一下,平地卷起一陣旋風(fēng),將他扇出三四丈遠。
總算是他身經(jīng)百戰(zhàn),在空中轉(zhuǎn)動身形,這才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算是沒有出丑。
饒是如此,也落了個滿面塵灰,看起來灰頭土臉。
“啊嗚……啊嗚……”
小白見余夏穩(wěn)穩(wěn)落地,并沒有摔到,又叫了幾聲,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大開心。
“哎呀,小白生氣了,嫌你說它不白,不讓你騎它。”葉青袖騎在鶴上說道。
余夏聞言,一陣無語,盯著眼前青鶴,不由搖了搖頭,沒想到重生以來事事順利,第一次吃癟居然是在這頭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