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哪得三分醉,直叫紅顏始面卿!”江浣喝了不少,就看見小啞巴,心里高興。
……
“小啞巴,好冷!”
“小……啞巴……”
江浣無力的喊著。小啞巴的聽力好極了,從門外匆忙進(jìn)來。
“你怎么冷?”小啞巴的口型江浣大都能看得懂。不過江浣今日實在難受的很。小啞巴將手伸到江浣的頭那,很燙,小啞巴感覺到不太對勁,如今是三伏天,江浣這人本身就不怕冷,但他也不好貪涼,怎的會突然發(fā)起高燒?
“你等著,我去請?zhí)t(yī)?!毙焯m急急忙忙跑了出去。她很擔(dān)心江浣,她覺得,此事不是生不生病那么簡單。
江浣感到難受和孤獨,即使他知道徐蘭是出去找人救他,但往往這種時刻,他是多希望小啞巴在他身邊,死就死,不怕,他用力閉上眼睛,咬著牙小聲說,“……小啞巴,回來,我好冷……”
那天,她直接去往平家,她相信,平家一定有人愿意,平家絕對有辦法。而平家,卻不待見徐蘭。
“徐蘭,區(qū)區(qū)一個啞巴,你也配進(jìn)我平家大門,難不成,你以為你夫君是個小小翰林,你就可以暢通無阻的進(jìn)我平家?”平尤寒的父親挖苦道,他只是一個小小郎中,不想插手徐蘭她的事。
徐蘭雙眼噙著淚水,在黃昏中憔悴,她可惜說不出一句話,可惜不能說一句!她沒有帶筆,雙手不停比劃著。
“可憐!”平尤寒看不下去他們這么欺負(fù)這個啞巴,他雖然年紀(jì)尚小,但卻也是個風(fēng)流倜儻的少年,有什么說什么。他拿出筆,拿出紙,讓徐蘭寫。
“平家是京城里最好的,我只想求求你,救救我相公,求求您?!?p> “哼!”平尤寒的父親道,“最好?擔(dān)不起,出去吧,我們不想攤上事,你去問問其他人吧!”
徐蘭急得想開口說話,想哭,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她蔫蔫的走了出去。
“大娘,我覺得您去查一查到底是什么原因?qū)е碌?,我雖不為官場中人,但官與官之間,下毒那些腌臜事,我也略有耳聞,我覺得那不是平白無故的……”平尤寒跟在后面,喊著。
徐蘭對他人總是心懷善意,卻極少被他人以善意相待,這個孩子大概是第一個,什么都不求就對她以善相待的。
徐蘭的鼻尖酸酸,看了一眼那個孩子,努力笑了一下。
她不傻,她當(dāng)然知道,一定與林員外脫不了干系,之前是抱著一絲平家會施于援手的可能性,如今,只能去一趟林員外那了。
徐蘭的背影無比凄涼,她想起那天江浣為了自己,得罪林員外的事,覺得自己真對不起江浣。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林府門前,一語不發(fā),等待林員外的挖苦。林員外讓徐蘭自覺點滾。
侮辱,她多少曾經(jīng)也是千金大小姐,如何受的起他這般侮辱,現(xiàn)在即便不是小姐,她的骨子里,依舊是那個高貴的大小姐。她忍住他的侮辱,輸給了林員外那句,“自生自滅去吧。”
平尤寒之前的話,讓徐蘭現(xiàn)在恨上了這個林員外,她高貴,干凈,不曾結(jié)識這個骯臟的世界,如今有幸見識到了,真惡心!
“小啞巴,你對我真好!”
“小啞巴,我好愛你!”
“小啞巴,別走!”
江浣不能死,徐蘭的江浣,不能死!
徐蘭跪在平家門口,平老爺子實在是輸了。但江浣他又實在是無能為力。徐蘭的內(nèi)心有個想法,很邪惡,很不成形,但,那也是唯一的辦法。
“徐小姐,把刀放下!”林員外嚇住了,這女子不是過去那個徐蘭了,她想,殺了他。
徐蘭的眼神冰冷,仿佛在說,你和江浣,要么都活,要么他死,你就陪葬。徐蘭過去也是當(dāng)個男孩子養(yǎng)著的,她既拿得起筆,也拿得住針線,更能拿得起刀劍。她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
“我……我說?!绷謫T外看得發(fā)怵,聲音都顫抖著。
徐蘭不說話,看得出來,這才是她關(guān)心的話題。
“火療!”林員外道,徐蘭的刀離他的脖子更近,似乎是不相信他的話。
“真的!”林員外道,“姑娘,不敢騙你,脖子都在刀架子上,我怎么敢睜眼說瞎話。我若是所言有半句假話,佛祖就……”
徐蘭的本質(zhì)還是相信他人的,即便她已經(jīng)吃過了虧,但她這缺點已經(jīng)難改了,她將刀放下,瀟瀟灑灑的走了。
“不過,”林員外一看她刀放下去了,說話自然就硬氣多了,“你能不能走的出去,我可就不知了?!?p> “啊!”徐蘭受到疼痛刺激的發(fā)出了聲音。她依舊全力以赴,她是相信的,她能從這里走出去,哪怕會死,哪怕被打趴下,爬也要爬回去見一面江浣。
所幸,她拼了出去,她一路受人追殺,自己在明,敵人在暗,不過她沒有輸?shù)臏?zhǔn)備,她必須贏,只要回去了,她就是贏了。
她的身上早已血跡斑斑,身上的傷口簡直足矣致命,她還是拖著這樣一具身體,回到家里。
她這一生,就那么一次,那么一次瘋狂,付出了所有,落下一身病根,于她而言,為所愛之人,這一切,值得。
值得嗎?江浣自那以后,再不敢待徐蘭半分虧待,不好,他這一輩子只想愛她一個小啞巴就夠了,只愛她一個人,別的不想求,只求與她廝守到老。但,一輩子太長了,他現(xiàn)在好怕,好怕他的小啞巴受不住,這一次,小啞巴你一定一定要挺過去,江浣等你。
江浣等小啞巴,等著,等著,從黑夜一直看到白天,那張臉仿佛永遠(yuǎn)看不膩似的,眼睛里的溫柔沒有了,笑起來的溫柔沒有了,現(xiàn)在剩下的,只有那一個徐蘭。
“小啞巴,我愛你。”江浣將臉湊過去,最終,只是對著她的臉靜靜的看著,不敢碰一下,也許是害怕碰壞了,也許是害怕玷污了,這個本該是永遠(yuǎn)善良干凈的神。
徐蘭,你就是江浣心中唯一的神,江浣多想,和你走過一輩子,永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