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大伯母也是個有心人
坐會子養(yǎng)養(yǎng)疲乏的身子,想到還要去收拾碗筷,筱白荷無奈的站起身子。
才出了廚房,驟然聽到大門又被人拍響,她嚇了個激靈,瞟著外面微黑的天色,心里納悶,這時候誰會來蕭家這個晦氣的地方???
“承風家的,快開門,我是你大伯母!”
比肖蘭花稍微溫婉的聲音從大門外傳來,原來是那個里正媳婦蕭承風的大伯母。
這個女人應(yīng)該是來看望自己的,筱白荷丟了手里握著的防身木棍。
拉開門栓,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抱著個竹筐站在門外,笑瞇瞇的望著她。
努力不去看這婦人懷里的竹筐,筱白荷羞澀的笑著,“大伯母,快進來吧?!?p> “嗯,可憐的丫頭呦,可是遭了大罪?!?p> 跟著筱白荷進了院子,黃氏憐惜的望著越發(fā)瘦弱的丫頭,心里暗自詛咒著黑了心肝的妯娌。
自己進蕭家十幾年閨女生了一大窩子,兩口子央求好久都沒讓三房那壞了心肝的兩口子松口把風哥兒過繼到自家。心里堵的慌,黃氏已經(jīng)有快兩年沒再進過三房的宅子。
今兒午時聽自家男人說老肖氏那惡婦被衙門捉走,沒過多久,六丫頭從田里回來,說三叔把家都搬走了。
這黑心的小叔子做事這樣絕,不是要活生生的餓死家里被打的半死的兒媳婦嗎?
心疼可憐的筱白荷,黃氏立時就要過來給筱白荷送些吃食,被男人阻攔著,她只好忍著到天色擦黑。
掃了眼空蕩蕩的院子,黃氏親熱的說著,“白荷丫頭,大伯母知道你那個混賬惡毒的公爹不會給你留口吃的,就給你拿些米面和油鹽過來,你趁著天還不算晚,自己做口吃的,往后再缺東西,大伯母還給你送過來?!?p> 同樣都是蕭家人,這個大伯母咋就這么貼心呢。
筱白荷由衷的說著道謝的話,“大伯母真好,方才蘭花嬸子和英子妹妹也給白荷送了些吃食和米面呢?!?p> 沒想到宋昆山的媳婦和閨女比自己送東西還要早些,黃氏在心里埋怨不靠譜的男人。
進廚房看到菜案上的米面袋子,黃氏隨即又欣慰的笑起來,“你這丫頭也是個招人疼的,你蘭花嬸子最最心善。”
把帶來的竹筐放進廚房,黃氏知道小叔子狠心的把糧食都帶走,這丫頭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住這么大的宅院,心里肯定害怕。
她拉著筱白荷的手進了小破屋里,“白荷丫頭,別怕,大伯母待會回家讓你六巧妹妹夜里來給你做伴?!?p> 要是在現(xiàn)代,自己單身居住肯定是不會害怕,可這黑漆漆的農(nóng)家小院,心里還真是有幾分恐懼。
過了小半個時辰,大門再次被拍響。
筱白荷打開門,果然是黃氏抱著個特大包裹站門外,身側(cè)有個小丫頭挑著個紙質(zhì)的燈籠。
“大伯母,方才不是才送過東西,你咋又帶東西過來了?”
這大伯母可真實誠,竟然又送這么多的東西,筱白荷被她的熱情雷到了。
肖翠云那惡婦,從沒把兒媳當做人看,沒讓她吃過飽飯,蓋的被褥連街頭叫花子都不如。若不是這丫頭日常還要出來做活,只怕連衣裳都不會給她穿。
“傻丫頭,你屋子里的被褥又破又硬的,還單薄的很,雖說快入夏,夜里還是有些冷的。大伯母給你和六巧拿了一床被褥,你倆睡著也舒坦些,另外又給你找了幾身你幾個堂姐沒出嫁穿的舊衣裳,你別嫌棄是舊衣裳就成?!?p> 原來不沾血親的肖蘭花是個好的,這個大伯母也是個有心人,糊里糊涂穿到這里的筱白荷的郁悶少了許多。
“五嫂子,六巧可想你了,六巧也給你帶了好吃的!”
一個看來不足十歲的毛丫頭右手挑高了燈籠,左手舉著手里的小籃子,一張小臉都是驕傲的笑容。
筱白荷聽她自報家門,神情有些怔然,讓這么小的丫頭來給自己做伴,咋看咋不靠譜。
才九歲的六巧見這可憐的五堂嫂沒應(yīng)自己的話,腦袋上包著的白布都是血跡,眼里立時盈滿了淚水,“五嫂子,你的腦袋肯定很疼吧?六巧給五嫂子帶了蒸熟的野鴨蛋還有后晌才挖的甜甜草,你吃了野鴨蛋腦袋肯定就不會再痛了?!?p> “五嫂謝謝六巧妹妹送過來的好吃的?!?p> 摸摸這丫頭的頭發(fā),筱白荷接過小丫頭的小籃子。
見五堂嫂臉上有了笑容,六巧去拉她的手,“五嫂子,等你的傷好了,三嬸她們都不在家,六巧陪著你去山上找吃的去!”
雖然三房兩口子都不在,黃氏也不想讓村里人瞅見她和筱白荷走的這么近,催促著小嘴巴巴說個不停的閨女,“六巧,有話進去再和你五嫂子說。”
小丫頭調(diào)皮的沖娘吐吐舌頭,“哦,知道了。”
把屋里木板床上舊被褥揭下來,換上自己帶過來的干凈被褥,黃氏看著倆丫頭正在嚼著甜草根,她無聲的笑了。
心里再次恨恨的想著,若這次能讓肖翠云那毒婦多在衙門里蹲些日子,白荷這可憐丫頭也能過幾日舒心日子。
想起今兒后晌在村里看到包著腦袋的蕭金枝,六巧小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笑,“五嫂子,金枝堂姐那黑心臭丫頭被族老爺爺打的臉腫的像個大豬頭,六巧心里可替五嫂子開心了!就她那蠢豬模樣,還妄想嫁給玉書哥哥,呸,真是白日做夢!”
自己沒能給蕭家大房生個兒子,是黃氏心里的痛,身板從沒挺直過的她見小閨女又開始口無遮攔,急忙呵斥著,“六巧,這話可不能在外面說,知道嗎?”
“娘,咋不能說?她的心思我們都知道?!?p> 六巧沒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不滿的撅著小嘴。
黃氏也鄙夷侄女的下作,可又不敢讓小閨女多嘴,給自家惹上麻煩,臉色很有幾分沉郁,“你知道也不能說,你當你那三叔、三嬸是個省油的燈啊?你還嫌娘的日子過的不夠糟心的啊?”
因家里沒個兄弟延續(xù)香火,九歲的六巧常聽爹娘背后長吁短嘆,也知道自家和三叔、三嬸關(guān)系惡略,她頹喪的耷拉著腦袋,“不說就是了?!?p> 交待筱白荷睡覺前把屋門用木棍再頂下,黃氏起身返回家。
躺在被陽光曬的喧軟的被褥里,筱白荷笑嘻嘻的從這可愛丫頭的嘴里套出好多有用的信息。
肖蘭花那么善良爽利的人,大兒子是個才考了秀才功名的讀書人,又怎會看上蕭金枝這樣惡毒愚蠢的姑娘。六巧說蕭金枝做白日夢一點都沒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