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一片很大很大的水湖,微風(fēng)輕瀾,湖水溫柔的泛起弧度。
洛斯柳立在湖邊,淡漠的眸子眺望遠(yuǎn)方,靜立無言。
他已經(jīng)來這個(gè)鬼地方許久了,無論自己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舉動(dòng),旁人都毫無反應(yīng),全當(dāng)自己是個(gè)空氣人似的。
瞇緊眸子,狠狠皺了皺眉。
嘖,煩死了。
“敬澤哥,慢點(diǎn)慢點(diǎn),等等我嘛?!?p> 嗯???敬澤?
洛斯柳猛的回了頭。
湖邊的柳樹伴著微風(fēng)起起伏伏,一個(gè)清廋高挑的身影在其中一閃而過。
精致細(xì)膩的側(cè)臉白的晃人眼睛,眉鋒上揚(yáng),頗含幾分鋒銳。
眸子應(yīng)是溫柔的弧度,此刻卻盛滿了淡漠的煩躁。
“啊?。?!”
“你有完沒完!”
那臉朝地,摔的慘極了的少女抬起臟兮兮的臉,嘻嘻的笑著。
“敬澤哥,哇,生氣的樣子也很好看呢?!?p> 聞言,洛敬澤的臉泛起了微微的粉紅色,口氣卻依舊生硬。
“文小姐,我已經(jīng)說過了,我不會(huì)幫你的!我勸你不要再白費(fèi)功夫了?!?p> “那可說不準(zhǔn)哦~”
那少女雙臂用力,撐起半個(gè)身子,腰部微微后仰,翻身站了起來。
洛敬澤瞧見她這利落瀟灑的動(dòng)作,眸底暗了暗,轉(zhuǎn)過了頭。
洛斯柳已愣在了原地,爹,爹?
這,這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敬澤。”
聽見聲音,洛敬澤飛快的閃了過去,躲在了來人身后。
“大哥?!?p> 文悅瞇了瞇眼睛,唇角勾起弧度。
“敬川少爺,這是我與令弟的私事,你還是少管的好。”
洛敬川爽朗的笑了笑,“阿澤是我的胞弟,他的事我自是要管的,還有?!眰?cè)過身子,眉眼下拉三分?!澳阌质鞘裁礀|西,樂至這地界兒,還是我們洛家說了算!”
洛斯柳在旁瞧著洛敬川的眉眼,只覺得熟悉極了,與自己的父親自是相似的,不過,嘖,老是覺得有不對(duì)勁的地方。
對(duì),對(duì)了!
這五官竟是與左小姐神似。
自己這從未謀面的大伯怎會(huì)?
文悅柳眉倒豎,“你!”
眼前的景象緩緩破碎,洛斯柳握緊劍柄,靜靜瞧著面前重歸虛無的景象。
“川哥?。?!”
火光沖天。
身后是高高的懸崖,面前烏壓壓聚了一大群人,個(gè)個(gè)面部猙獰,目露狂熱,狀若瘋狂。
懸崖邊的女子懷里躺著一人,旁邊還放著一由藤條編織的籃筐,其上覆著精致的紅色綢布。
“川哥,川哥,川哥…………”
“別,別……別-----!!”
“你們這群瘋子,瘋子!??!”
那女子狠狠抬起了頭,眸子猩紅,脖間青筋暴起,眼中的憎惡如凝墨般化為了實(shí)質(zhì)。
“早晚,你們一個(gè)個(gè),早晚,會(huì)遭報(bào)應(yīng)?。?!”
“我左絡(luò)在此立血誓!”
“我與我的后人,定會(huì)與月神殿不死不休!”
洛斯柳在旁皺眉。
看著這該是自己大伯母的女子。
月神殿?
從未聽說過仙界有這等組織。
但,就現(xiàn)今的情況來看,這月神殿恐怕是不簡(jiǎn)單。
雖然自己從未見過自己的大伯,但那事跡,可是從小如雷貫耳的。
修煉天才,俊逸出塵,為人爽朗正直,洛家的天才少主。
能將自己那等驚才絕艷的大伯,逼到如此地步。必然不是什么簡(jiǎn)單角色。
嗯?
人群后方突然閃過一道人影,全身都罩在一大大的黑袍內(nèi),殷紅的唇角勾起了弧度。
膚色極白,極白。
還不待洛斯柳反應(yīng)過來,那人已不見了人影。
洛斯柳欲抬起步子,卻發(fā)現(xiàn)還是如之前一般,絲毫動(dòng)彈不得,只得微微嘆了口氣。
看來,只能看到該讓自己看到的了。
面前那批人已緩緩逼近。
左絡(luò)瞧了身后的懸崖一眼,凄慘的笑了笑。
“川哥,別急,阿絡(luò)這就前來陪你?!?p> 雙手掐訣,那籮筐上浮現(xiàn)出一層紅光,一輛紙做的小車并四個(gè)紙小人,將那籮筐穩(wěn)穩(wěn)的托了起來,浮到了空中。
“沁兒就拜托你們了?!?p> 紙小人微微俯身點(diǎn)頭,便一躍而起,消失在了天際邊。
左絡(luò)靜靜的看著,直到再也瞧不見才回了頭。
沁,沁兒?
左絡(luò),左沁兒,左小姐?。?p> 看來,自己的猜想是真的了。
洛斯柳面色凝重。
左小姐,是自己的親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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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修!你說的什么胡話!”
“這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玛P(guān)家族命運(yùn),做不做得了主,可由不得你!”
“那洛家遲早是你我囊中之物,區(qū)區(qū)一洛家女而已。待大業(yè)已成,收她做一房小妾也是抬舉她了?!?p> “可別忘了你的本分!”
千介于瞇了瞇眸子,眸底暗芒劃過,抬手搭在千嫡修的脖子上,輕輕拍了拍,笑著轉(zhuǎn)身出了房門。
千嫡修靜立原地,頭顱低垂,表情晦暗不明。
一只精巧美麗極了的靈蝶自窗欞間輕巧的飛入,落在千嫡修的指尖,幻成了一尾流光,隱入了千嫡修的眉心。
千兄,今夜水湖煙火宴,靜候,切記。——斯柳
“終究,還是要有所取舍嗎?”
“你是否已有選擇了呢?千嫡修?!?p> “呵——”
太陽自敞開的門扉處灑入,千嫡修緩緩轉(zhuǎn)身,陽光溫溫柔柔的鋪了滿臉。
唇角微勾。
“走吧?!?p> 一下午的時(shí)間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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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湖煙火宴
被夜色侵染的湖水,泛起醉人的墨藍(lán)色,伴隨著沁脾的夜風(fēng),輕輕蕩起波瀾。
水湖四周的高臺(tái)上,熙熙攘攘的擠滿了人。
洛斯柳等人倚在水湖的小橋上,盯著天空,胡亂的扯著話頭兒。
千嫡修站在橋下,頭顱微疼,腦海深處浮現(xiàn)出一些陌生的畫面。
融,融雪?
那是何處?
自己從未去過。
怎么,感覺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似的。
搖搖腦袋,緩步邁了上去。
“千兄,來了?!?p> “嗯?!?p> 千嫡修趴在欄桿上,吹著夜風(fēng),壓下心底那股燥意。
自己是知道的。
自從父親答應(yīng)與那幫人合伙。
自從千家蒸蒸日上,成為三世家之首。
自從父親與自己嘗到了野心的甜頭后,這,便是再也回不了頭了。
“膨?。?!”
“哥,看?。。熁?。”
漆黑的夜被劃開了彩色的口子,流下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璀璨極了的光芒。
千嫡修捏緊了袖口。
“好漂亮啊~”
洛斯柳輕笑,“多大的丫頭了,還跟個(gè)小孩子似的?!?p> 洛譽(yù)兒上前幾步,笑嘻嘻的拉過洛斯柳的袖子,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唔~舒服?!?p> 千嫡修嘴唇緊抿。
輕輕嘆氣,似下了什么決心般的,笑著回了頭。
“譽(yù)兒喜歡焰火?我這也有上好的焰火,可要瞧瞧?”
“嫡修哥也有?那定要拿出來讓我等開開眼了。”
千嫡修笑著,松了松袖口,一個(gè)火紅色的竹筒輕輕滑到了手中。
瞇眼盯著頭頂黑沉沉的天空,雙手掐訣,指尖燃火,點(diǎn)燃了手中的竹筒。
“咻——嘭?。。 ?p> 一朵妖冶的紅色蓮花緩緩綻放,中央橫著的隸體千字格外醒目。
與此同時(shí),高唐郎家,樂至洛家仙府處,突然燃起大火,火光沖天。
四周不斷有蒙面的黑衣人,自四周涌入。
逢人要害處,便是一劍。
下手快狠準(zhǔn),不留半點(diǎn)情面。
千嫡修淺淺的勾起唇角。
“譽(yù)兒,漂亮嗎?”
“果然,嫡修哥的東西,定不是凡品。”
“是啊,確實(shí)很美?!?p> 遠(yuǎn)方緩緩漾起一層層光點(diǎn)。
千嫡修驚愕回頭,身旁幾人已化為了無數(shù)光點(diǎn),四散飄遠(yuǎn)。
“對(duì),對(duì)啊,這都是假的?!?p> “哪來的什么生死抉擇?!?p> “都是,幻境啊——”
“能晚點(diǎn)就晚點(diǎn)吧?!?p> “希望,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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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不要………”
“井逸,井逸!快去救爺爺,快去啊,快去?。?!”
那面貌平凡,眉目卻鋒銳極了的男子縱身一躍,將周融雪安置在了城外的一破廟中,自袖中取出一金鈴,系在了她的脖間。
“這金鈴極為重要,小姐要千萬收拾妥當(dāng)?!?p> “阮少爺在荊楚,我的言靈術(shù)兩日便可到達(dá)。這幾日,小姐要千萬藏好了,等阮少爺來接你?!?p> “屬下,這便去了!”
說罷,抬手,腕部用力橫往周融雪脖間。
還不待周融雪再說些什么,她的身子便已軟軟的倒了下去。
井逸將周融雪安排妥當(dāng),轉(zhuǎn)身,帶著一身冽人的決然,奔向了周家的方向。
季恩是在周融雪精神瀕臨崩潰之際醒來的,她靜靜的站在周融雪的身旁,神情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