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后院
瞧著頗有些年歲的柳樹,魁梧極了,筆直的立在小路兩旁。
長長的枝條微微蕩起,不斷的往來人的面部拂去,輕輕的,柔柔的。
周融雪在前走的緩慢,洛斯柳執(zhí)起長劍撥開路上的雜草,“還沒到嗎?”
千嫡修扯了扯眉毛,不懷好意的盯著周融雪的背影,“周小姐,可要把你的眼睛睜大瞧好了,別帶到什么不該去的地方!”
聞言,周融雪也不回頭,只冷冷的回了句,“若千公子怕了,不用跟著我便是,可沒人強壓著要你跟上來!”
“你!”
郎頌之拉住了欲上前去的千嫡修,“千兄!可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p> “哼!”
千嫡修雙手環(huán)胸,暼了一眼郎頌之,沒好氣的回過了頭。
郎頌之瞇上眼睛,掩蓋住其中劃過的光芒,無奈的聳聳肩膀。
季恩慢悠悠的跟在后方,瞧著幾人的互動,自然沒有放過郎頌之偏過頭微微瞇起的眼睛。
可真是有趣。
各懷鬼胎,一出好戲啊。
季恩淺淺的笑著,伸直雙臂,輕輕活動舒緩了一下。
賀南生緩緩拉住了她的手,季恩回頭,賀南生靜靜的看著她。
季恩不知道的是,賀南生雖雙目失明,卻沾著修煉功法與長期鉆研靈魂之法的關系,可以微微瞧的出人的靈魂純度。
在賀南生的眼里,季恩的靈魂是很純凈的灰色,但卻有幾絲金色的光芒不住的在其中閃耀。
賀南生一向討厭不受自己控制的東西,所以開始對這位門派派來保護自己的天才長老,是敬而遠之的。
雖然說她那奇異的舉動是引起了幾分他的注意。
但要說信任,那可是遠遠不夠的,是什么轉變了他的態(tài)度呢?
賀南生盯著眼前輕輕閃動的灰色,上方一紅色的蓮花印記分外矚目,明滅閃爍,細致優(yōu)雅。
那是他所能看清的唯一色彩。
而且,賀南生輕輕抬起手,摩挲著季恩眉心的印記。
這其中滿滿溢出的自己的氣息,讓他很安心。因為有這東西的存在,她是不會背叛她的。
輕微苦笑,自己的信任果然脆弱??砂。湃芜@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還是牢牢掌握住,更穩(wěn)妥些。
“到了?!?p> 季恩拉住賀南生的手,手掌細膩溫暖,“走吧?!?p> 自己為何會這般呢?
不是最瞧不起這些羈絆的嗎……
但,沒人告訴過他這感覺是如此溫暖,讓人沉溺。
像春風帶起的細柳,溫柔而堅韌,是陽光傾灑的味道。
就這么試上一試,有何不可呢?
可能是賀南生刻意忽略,不愿承認。在無數(shù)個夜晚,他也曾渴望過,去擁有那樣的溫暖。
陽光和煦,云彩綿綿。
“好美……”
洛譽兒愣在原地,喃喃出聲。
眼前是傾泄而下的瀑布,卷雜而過的溪水,不知名的藤蔓團團繞繞,開出了細嫩的白色小花。
在溪水的后方一處,可以隱隱瞧得見光芒閃現(xiàn),一株株青色的小草,正臨著溪水,飲著朝露,對著陽光肆意舒展枝葉。
“凈草!是凈草沒錯!”
洛斯柳激動的上前幾步,掏出一冒著白霧的玉盒,催動法術,將其中幾株移植了過來。
“有這凈草,爹爹算是有救了!”
洛譽兒跟在洛斯柳身后,欣喜之色溢出了眉梢。
季恩自袖中掏出玉盒,還不待她施法移植,便被一白色的光團打斷了動作,迅速后退幾步。
洛斯柳回頭怒喝,“誰!”
賀南生一個閃身站在了季恩身旁,緊緊護住了她,灰色的瞳仁四下警惕的掃視著。
“哈哈哈哈哈哈哈,桂圓給我毀了那破草!”
“不好!”
季恩迅速回頭,雙手捏決,想護下面前那一小片的凈草。
卻不料剛剛那一團白光,突然化做了一尺有余的白蛇??谥邪坠忾W滅,瞬間便毀了那整片的藥園。
額角青筋閃露,季恩雙手成拳,咬牙死死的瞪著那斜斜坐在樹梢上的男子。
“你竟敢!”
“我有什么不敢?哼,嚇唬我,你青衣爺爺是那么好嚇的嗎?”
“青衣???”
周融雪幾步上前,“是你!”
青衣不耐煩的皺了皺秀氣的眉毛,用小指掏了掏耳朵,“那么大聲做甚,是我,是我,行了吧。”
“滅周家的人是你???”
青衣瞇起眼睛想了想,周家?
是紅衣的事兒吧?
那和我有什么關系。
青衣翻身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衣袖,一躍而下,穩(wěn)穩(wěn)站在了地面。
“桂圓,回來。”
白光閃過,只見那白蛇化作了一蛇形發(fā)簪輕輕插在了青衣的發(fā)絲里,栩栩如生,多瞧幾眼便又要活過來了般。
“不是我?!?p> “不是你是誰!總是你們月神殿造的孽,你有何隱瞞推脫!”
青衣無語的瞧著面前神情激動的小美人,“我只說了不是我做的,你……!”
不待他說完,季恩便抽出了袖中軟劍,狠狠甩了過去,“閉嘴!你是眼瞎還是不要命了,敢動我的東西!”
青衣翻身躲過,“哎呀,哎呀,這么大氣兒做甚,不就是凈草嘛,那小子手里的不是?”
季恩回頭,“不好!斯柳護著你手里的凈草!”
“晚了哦~”
只見洛斯柳本站著的地面突然起了異動,一紅色的陣法緩緩升了起來。
青衣一甩衣袖,陣法的五處邊角突然多了幾塊血紅色的石頭。
“血玉石!是你?。俊?p> “喲,好眼光啊?!?p> 靜立在一旁的賀南生動了起來,雙手掐訣,灰色的霧氣閃過,一紅色的狐貍出現(xiàn)在了原地。
“小紅,去——”
紅色小狐擺擺尾巴,一躍而起,瞄準了陣法上的血玉石一口一個,分毫不差,全部吞入了腹中,在慢悠悠打了一個飽嗝后,才化作了一縷灰煙,隱入了賀南生袖中。
青衣在旁瞪大了眼睛,“你那是個什么玩意兒,連血玉石都敢吃了?。俊?p> “不怕?lián)蔚谋w而亡嗎!”
賀南生低垂著眸子,并不搭理他,“土鱉?!?p> “我艸,你說什么???小爺我——”
季恩拔劍,朝著他的面門便是一極鋒銳的劍氣。
“看著這兒!?!?p> 抬手狠狠一劍下去,那紅色的陣法便分崩離析,裂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