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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帝域

第三章 萬方有罪,罪在王臣

大乾帝域 有一個紅樓夢 5392 2020-03-12 12:24:16

  陽京,大乾國都。

  此時已是申時時分,天色已晚,方才不過片片雪花飛舞的陽京城,悄悄地披上一層潔白的紗衣。漆黑的天空中出現(xiàn)了大乾帝國開國以來最為奇特的異象,一彎明月悄悄爬上夜空,輕輕的依偎在它懷里,慘白的月光灑在朝天宮早已落滿積雪的飛檐上,映射出銀白奪目的亮麗色彩。

  立于朝天宮門前兩側(cè)的執(zhí)勤守衛(wèi)的甲士所立之地積雪遍布,雪深及膝。再加上天色已晚,你若遠遠瞧著而不靠近細瞅想來這一溜排都是‘雪人’。一眾甲士身上所披甲胄上的積雪被慘白的月光映射成銀白色,瑰麗奪目,刺得眾人虎目微瞇,顫動之間,隱隱約約可以瞧見些許晶瑩。漫天飛雪自夜空“簌簌”地落在身上,寒氣透體,再加上此刻月光與這飛雪交相輝映,光亮刺眼異常,但是他們卻依然依然巍如山岳、挺如蒼松。因為王上今日于朝天宮品茶!

  臨近酉時,雪下得越下越大,天氣愈加寒冷,正當甲士們思維逐漸僵硬之時,聽得耳畔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轉(zhuǎn)眼間又變成‘咯吱咯吱’的聲音,想來是有人從慢慢踱步轉(zhuǎn)而急促跑動所致。

  大雪中一道身影三步并兩步往宮門方向而來,未見其人,已聞其聲,聲音細尖冷漠:“我是內(nèi)侍掌印權瑟,你等不用通報,禮今兒個就免了,我且自個進去”。言罷那‘呼呼’的喘息聲連同‘咯吱咯吱’踩雪聲由遠及近,由近及遠……立于殿門兩側(cè)的內(nèi)侍們眼尖,早在遠處二道門之時便已經(jīng)瞧見是權掌印,等到權瑟及至近前約三丈距離,急忙迎上來,伏地叩雪行禮道:“奴才們參見權掌印”!

  權瑟微微一擺繡著蛇尾的袖卷,低聲道:“你等且起來說話,我不是曾有言王上于朝天宮內(nèi)品茶日,見到我這些虛禮都免了嗎?若是驚了王上的興致小心你等的腦袋,你等怎自聽不進去,簡直跟那幫儒生一般迂腐,不知道變通!”

  “是奴才們該死,請掌印息怒……奴才們該死,請掌印息怒……奴才們該死,請掌印息怒……”

  頃刻之間一眾內(nèi)侍前額叩地之處潔白的積雪被血浸透。“罷了,罷了今兒個我有要事,姑且繞你這一回,日后若是再犯這樣的錯誤你們都給我記住了,小心你們的腦袋!”一揮袖袍,眾內(nèi)侍見狀再叩一首,接著緩緩直立腰身,雙手伏貼于襟前,低眉順眼,輕聲慢步隱于陰影之中……

  再說那權瑟他也沒那閑工夫去尋思那內(nèi)侍如何如何,進而個來是得了監(jiān)司衙門的匯報,這才急匆匆的往朝天宮趕來。只能見他緊忙正了正頂冠晃動間冠頂凹槽所盛積雪悉數(shù)落下,便又重新戴上烏紗頂冠,食指與中指并直,將那冠帶兩側(cè)的纓絡捋得筆直。繼而扯著身著巳蛇掌印官袍底襟,足靴間踢,撥弄了一會方才近至儀門而立,手攏成拳狀,輕叩儀門,低聲道:“王上,奴才權瑟有事容稟?!?p>  但聽得儀門環(huán)扣脆響交錯聲起,內(nèi)里兩側(cè)內(nèi)侍已將開至容兩人前進之距,熱浪撲面襲來,本在雪絮紛飛之中跑動久矣的權大掌印,打了一個哆嗦,身體篩糠……

  抬足徑直往內(nèi)里行去,兩側(cè)皆是長明宮燈,內(nèi)添南海鯨油,火光薄弱,火苗將息之時,儀門內(nèi)侍便用那銀絲輕輕挑撥,約莫行了五丈之距,便是中殿,只見得那中殿當?shù)胤胖粋€南海黃花梨架子黃晶石屏風。繞過屏風,一人席地而坐,面前一平錐形沉香木桌,沉香木桌上有一鼎,乃是---云氣霧海原方鼎,云氣霧海原方鼎四邊犄角環(huán)繞,霧氣蒸騰,隱隱約約聞得茶香之氣。沉香木桌前一人雙足放置兩股內(nèi)側(cè)交差而坐,身著暗金八爪坐蟒袍,頭戴九色琉璃螭龍珠。那人左手于案幾之上取來一直通體呈現(xiàn)玉白之色的夜光杯一只,右手持銀匙于那方鼎之中一湃,轉(zhuǎn)而倒入夜光杯中。

  脖頸前傾,鼻翼輕吸杯中所升起的茶韻香氣道:“乾明子葉果真名副其實!”

  “奴才權瑟參見王上!”權瑟一如方才被他訓斥的內(nèi)侍一般伏首及地,原來那正湃茶之人正是大乾帝國的王上。

  王上此時才側(cè)過首道:“權叔,你且起來,寡人不是曾有言你見孤勿須叩拜,躬身行禮即可。今天怎的又行此大禮莫不是有何要事不成?”

  權瑟聞言起身立于王前,雙手交叉放在巳蛇袍服蛇口處,躬身道:“王上圣明,王上免去奴才叩拜之禮已是奴才莫大的榮幸,又豈敢妄自嬌縱,然則乾律森嚴,我身等為奴才的理應遵守,乾法如山,禮不可廢”!

  “行了,行了,我怎的發(fā)現(xiàn)你與那老匹夫太常令一般迂腐,見到這樣的寡人便頭痛不已,你直接說有何要事好了?!鼻跎蠜]好氣道,說完小啜一口杯中香茗。

  “王上據(jù)監(jiān)司衙門來報,于今日申時,大乾等三十六郡皆有瑞雪天降,其中又以水澤、南邑、洪陽、錢江、江都等十二郡為最,王上英武圣明,愛民之心日月可鑒,蒼天豈能不垂憐我大乾,此乃萬世之功矣”!

  言方既罷,再次伏地叩首。

  “嘭”一聲不知何物墜落于地,權瑟悄抬眼簾,目光瞟去,竟是王上手中所持白玉夜光杯跌落于地,四分五裂茶水四溢,王上右手仍作持杯之狀,眼光渙散,呆呆愣愣的立在原地。權瑟的心中不由“咯噔”一聲,定是方才所言沖撞王上,急忙收斂眼瞼,再看其身形————一身巳蛇袍服與地面嚴絲合縫,腰身呈現(xiàn)石沉大海之狀。

  ……一時間整個朝天宮中殿氣氛格外的壓抑,讓人無法喘息,靜得可怕,居然連儀門處傳來輕微的泄風之音清晰可聞……

  驀地王上輕笑一聲,道:“孤居然失態(tài)了,著實大不應該?!?p>  目光轉(zhuǎn)而一瞟只見權瑟又叩首伏地……不禁笑道:“權叔你怎地又跪地上了,要是父王看到我現(xiàn)在對你這般模樣,怕是要從王陵之中跳出來扇我?guī)渍啤薄Q哉Z之間又重新取了一只玉白色的夜光杯,重新湃了一杯乾明子葉。

  “你且起來說話,別動不動的就學那些王臣將相那般做派”。

  “臣不敢,臣有罪,懇請王上責罰!”

  王上不惱反笑,放下手中杯具,親身來到他的面前,躬身抬手,權瑟慌忙起身,老眼含淚道:“奴才如何當?shù)猛跎洗说却蠖Y,臣受之有愧?!?p>  “現(xiàn)在怎的與孤這般生分,你先坐下,今日陪孤說說體己話?!?p>  早有幾名內(nèi)侍上前掃除先前打碎的玉白色夜光杯,以錦緞將地面茶水所留得印記擦拭干凈,取過一張紅猩猩毛皮氈席置于那云氣霧海原方鼎側(cè)面,一內(nèi)侍上前輕扶權瑟,被他拒絕了,倒是他反過來輕輕攙扶住王上的一條手臂,服侍王上于氈席坐下,他才面朝王上右手側(cè)立而坐。

  “一晃都乾元初二十年了,細細想來孤竟四十有六矣,如果孤沒有記錯的話,權叔你今年已七十有六矣,長孤三十歲整?!?p>  “王上圣明,奴才今年確實七十有六矣。還是先王尚為家臣之際,在一次征討亂匪得勝歸途中,行至一破落村莊,聽到了我的啼哭,命甲士將奴才于斷垣殘壁之中扒拉出來,帶回乾家府中,那一年奴才只有十歲。同年王上因征討亂匪有功被臣民擁戴成為王臣,奴才自個凈了身,進了王府伺候先王,陪伴先王走過了三十六年,王上您于先王薨前十六年降生,王上所言極是,王上與奴才年歲相距三十整矣?!?p>  “是啊!轉(zhuǎn)瞬之間三十載如指尖流沙一般飛逝而去,如今孤倒是覺得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孤年幼時父王曾令孤練習《乾氏無極》心法,誰曾料想,我竟連一點無極乾氣也不曾修煉出來,孤就覺得那《乾氏無極》心法天生與孤筋體脈絡相斥,當時父王為此曾郁郁寡歡數(shù)月之久,孤也同樣悶悶不樂數(shù)月之久,那一段時間孤的脾性變得易怒格外暴躁,王府上下對孤同樣是敬而遠之?!?p>  “直到如今,孤也徹底放下了修《乾氏無極》心法的念想,所以身子骨自然比不得你們這些武學宗師?!?p>  “讓孤徹底放下心中修煉《乾氏無極》心法執(zhí)念的是偶然的一次機會,兵家的文叔子王府做客,蓋因兵家之人曾與我父王有舊,那文叔子游歷諸國及至八王之地,便投于我父王府上居住。”

  “一日午后那文叔子在王府后院研究兵法時被孤瞧見,聽得他言及兵家攻伐戰(zhàn)取之道孤聽著頗為有趣,就厚著臉皮搬來木搖,假裝乘涼,其實孤是在偷聽。”

  “說得難聽一些,孤是在偷師,現(xiàn)在想想也確實如此。畢竟兵家戒律有言:內(nèi)部要義不得外傳,攻伐戰(zhàn)取之道更是兵家的核心要義,真要說起來孤算的上半個兵家子弟,偷師也長達一月之久,那攻伐戰(zhàn)取知道被孤悉數(shù)掌握?!?p>  “后來我與父王言及兵事,他見我所言之謀,框架嚴謹,涇渭分明,頗有少數(shù)謀國之相,遂于孤年少之時有言曰:此子必光大我乾氏門楣!如今孤不負我王厚望,平了當時與我父王爭鋒一世的其余諸王,聚八王臣之地而成我大乾猛虎下山之勢,威震七國,一時無兩?!?p>  “前些年那文叔子又自兵山而下,來我大乾,孤以王臣之禮相待,閑聊之際孤說起當年偷師之舉,孤沒料到那文叔子聞言竟然一笑置之!”

  “孤甚為罕異,細細追問之下,原來當初文叔子早已遍游諸國,在回兵山的途中收到了我父王親筆所寫的一封書信來,大意就是來我府上傳授兵家之道。也是因為兵家與我乾氏淵源頗深,那文叔子當即便應了下來。等到了王府之上,父王叮囑他切莫直言于我講學,希望他旁敲側(cè)擊使些手段將這些兵家大法傳于我。當時孤正惱于修《乾氏無極》心法無成,脾氣怪異,若是父王令那文叔子直言相教孤必不予理睬,才有了孤之前所言之舉。“若不是那文叔子因事再來我大乾,孤又豈能知我父用心良苦矣!”

  乾王虎目含淚,輕輕已袖口拂之……

  “王上所言,奴才竟不知道,該罰!”說著權瑟便抬起微黃的右手照著自己臉上呼去……

  “你確實該罰,你是從小到大看著孤長大的,這事居然都不知道…………“說著說著忽爾濃眉微皺,緊著便笑道:”錯了,錯了,是孤錯了,孤該罰。今日也無酒,孤便用這“乾明子葉”以茶代酒向孤的老伴當賠罪,也不給權瑟反應的機會,左掌直立聚攏插于右肩肘部,寬大的蟒袍口遮住飲茶的右手,右手拇指、食指與中指擎住夜光杯至間一飲而盡……

  放下手中夜光杯見得權瑟一臉懵懂的模樣端得怪異,頗為好笑。從那平錐沉香木桌右側(cè)取了一方紗綢拭錢嘴角茶跡。

  “你也毋庸奇怪,這個事你確實不知,當時父王命你周游其余幾位王臣的領地,文叔子來之時你才出行一月不足,待得你歸來之日文叔子早已自王府離去半年之久,整整相隔一載有余,你說你又何從得知……”

  “原來是這樣,老奴記起來了,確是如此,老奴當時歸于王府之際也只聞得只言片語,內(nèi)侍宮女門說有位大家前來做客,并曾經(jīng)與老王爺有舊,但是由于王府之人并沒有過多言語,老奴也沒有多嘴詢問。今兒個聽王上講來,其中竟還有此個道道?!闭f完竟笑了,老奴今天也逾矩多一句嘴,這杯茶王上當罰,老奴受得心安理得!

  “哈哈哈哈哈哈”乾王左手撫額,右手指著權瑟大笑道:“好你個老貨,今個你怎得這般跳脫,竟學會相國的蹬鼻子上臉大法來,這還是監(jiān)司都督,內(nèi)侍掌印總管權瑟嗎?”

  權瑟微微躬身,咧嘴笑道:“老奴不敢,若是真的依著王上的說法,老奴豈不是成了相國大人的半個弟子了,老奴縱然不介意可相國大人他介意啊,八成又要再給滿朝文武大臣表演一回‘繞院而馳’咯。”

  “哈哈哈哈哈哈哈”乾王此刻也顧不上什么國君儀態(tài)了,笑得前仰后合,垂足頓胸。琉冠傾斜,蟒袍褶皺。只聽得斷斷續(xù)續(xù)的一句言語:“那……那……那張忠仁……若……若是聽得你所……所言,怕……怕要吐血……吐血而亡?!?p>  權瑟老臉皺成一朵菊花道:“老奴豈敢讓相國大人知曉!”

  二人笑鬧之間,一內(nèi)侍快步跑來,至二人近前約莫三丈之距立定,躬身屈膝道:“奴才參見王上,參見權掌印。稟王上張相國同太仆令顏大人求見,已于儀門等候?!?p>  權瑟忙搶將自氈席而起,為乾王整理頂冠袍服,聽得乾王言語道:“今兒個真是奇了這二人怎的結(jié)伴同來,莫非是出了大事不成?”

  整理妥當,權瑟立在那內(nèi)侍前側(cè),以目視地。

  “你讓他二人進來吧。”

  小內(nèi)侍領命而去,不多時便領著二人繞過南海黃花梨架子黃晶石屏風,為首一人身著藏青鶴鳴九天官服,兩鬢斑白,面頰清瘦,褶皺叢生,紋路細里之間布滿了滄桑與憂患。雙目如炬,平視殿中燭光。迎面好像有風吹來,讓他雙唇緊閉,長眉和本來就很散亂的胡須向后飄灑。一身正氣凜然頗有幾分仙家氣息。

  其側(cè)同行一人,身著褐色鹿車共挽袍服,兩鬢烏黑,面頰圓潤,滿面紅光,肌膚閃爍淡粉色的光澤。雙目形如硌腳的小三角石頭,唇似陽春三月姑娘們身上所著紗衣那般薄而透,定眼看去,唇上血管清晰可見。氣息陰冷,與這溫暖如春、四方透亮的中殿格格不入。

  二人撩起袍服,伏地叩首道:“臣張忠仁,顏冰叩見王上!”

  乾王坐于氈席之上,雙手虛扶道:“起來說話,你二人此時來見孤所謂何事?”

  “謝王上!”

  張忠仁、顏冰二人對視一眼,而后張忠仁上前一步,于他那鶴鳴九天袍服寬大的左袖口處摸出一道黃本,屈躬前傾,雙手持之,越于冠戴之上道:“稟王上,方才太仆寺顏大人收到原地乾王臣命“茶”軍將領水萬山快馬加鞭送來的奏折,老臣與顏大人閱后大吃一驚,說是奏折其實是罪己書。老臣覺此事事關重大,不敢妄下斷言,遂同嚴大人攜奏章深夜來煩請王上予以決斷?!?p>  顏冰亦附聲道:“正如老丞相所言深夜叨擾王上屬實不該,然則此事事關重大,還請王上決斷!”

  “權叔你把那勞什子奏章,……阿……不那什么罪己書取來給孤瞧瞧?!?p>  權瑟上前取過黃皮奏章,遞于乾王手中。

  乾王看后,合攏奏章,自氈席而起,來到那長明宮燈前止步不前,抬起手中那黃皮奏本,將其斜握,頃刻間火苗四起,置奏本于燈中,轉(zhuǎn)首道:“雞毛蒜皮的小事也稱重大,孤知曉了,你二人傳孤口諭,罰原無淚一年俸祿,讓他清醒清醒。他原無淚尚且年長孤幾歲,怎地比孤還糊涂,說什么‘萬方有罪,罪在王臣’,這句話是他說的嗎?要說也是孤說才行,他倒搶先把孤說的話都給說了,該罰!你二人聽著把孤剛才所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傳予水萬山,讓他一字不漏的帶給原無淚,但有一字之差孤就真讓他下個罪己書。就這樣你二人回去吧!”

  張忠仁、顏冰二人不由面面相覷,遲疑道:“王上這……………………”

  乾王轉(zhuǎn)身背朝二人道:“孤今日乏了,該歇息了,你二人且自去吧,難不成還要孤再說一遍?”

  “臣等不敢,臣等告退。”

  言罷二人繞過南海黃花梨架子黃晶石屏風,輕聲出了中殿……

  二人出了中殿約莫半晌,權瑟亦道:“王上既然乏了,奴才也該去了,請王上好生歇息。”

  乾王揮揮蟒袍,權瑟見狀輕踮著腳出了中殿,穿過內(nèi)里,行至儀門臺階時,忽而傳來王上一句言語:“今年的雪,民喜,孤不喜?!?p>  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于地,幸得儀門兩側(cè)內(nèi)侍扶了一把。

  也不管有失儀態(tài),比來時更快的兀自去了,隱于漫天飛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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