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看著歐陽璟走出營帳,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遠,心下有些莫名的空泛。
他那些不想走的路,總要有一個去走,那些外人眼中的光鮮亮麗,總包含著別人看不到的掙扎和無奈,得到和放棄,從來都是相伴而行的。
鐘離低頭嘆了口氣,隨后吩咐了魏澤關(guān)于歐陽璟的安排就離開軍營回了將軍府。
翌日,鐘離上朝歸來后就任由月珍為自己梳洗打扮,約莫一柱香后,鐘離看向銅鏡中挽著女子發(fā)髻的人,有些恍惚。
鐘離忍不住伸手撫上頭上的珠釵,鏡中的自己朱唇艷紅,長長的頭發(fā)被挽起來,而后搭在身后,發(fā)釵兩側(cè)的流蘇垂落,隨著鐘離的動作,時不時地碰撞,發(fā)出些許清脆的聲響。
鐘離有些不習慣地擺弄了一番自己身上的淺黃色流仙裙,這般明艷的顏色,自己也許久未曾穿過了。
“將軍,咱們該出發(fā)了。”
身后的月珍開口提醒到。
“嗯,走吧?!?p> 鐘離回過神來,率先抬腳朝外走去。
馬車早已等候在將軍府外了,鐘離上了馬車后,便朝宮內(nèi)而去。
宴會擺在皇宮內(nèi)的御花園,前來參與賞花宴的多是一些未出閣的小姐,與其說是賞花宴,不如說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宴,這景陽城內(nèi)許多未曾婚配的公子也皆在另一側(cè)參與賦詩會。
若是有看上了眼的,一回家便會請媒婆上門提親了。
鐘離一來到御花園內(nèi),便被迷了眼,御花園內(nèi)三三兩兩地聚集著諸多的女子,個個嬌容明媚,聲音宛若黃鸝,鐘離環(huán)顧一番后,沒有見到什么熟人,便徑直朝宴桌那處走去。
尚未行至宴桌,就聽身側(cè)傳來一道聲音:“妾身王顧氏拜見將軍?!?p> 鐘離尋聲看去,不由得一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上前扶起那女人。
“歆然姐姐,你……”鐘離本欲問她近況,復(fù)又覺得此話說出口,不妥當,于是笑了笑說道:“你我許久未見,不如找個地方敘敘吧?!?p> “也好?!?p> 鐘離與顧歆然來到一處花間,稍稍遠離了人群。
鐘離還在躊躇如何開口之時,就聽見顧歆然開口說道:
“這三年多來,妾身每天都為將軍祈福,盼將軍能夠平安歸來,如今,見將軍無恙而歸,妾身懸著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p> 鐘離聞言,眼眶有些發(fā)熱。
“你……”鐘離開口嗓子便有些沙啞,鐘離穩(wěn)了穩(wěn)情緒,轉(zhuǎn)頭看向顧歆然,開口問道:
“你這幾年,過的還好嗎?”
顧歆然笑了笑,看著鐘離說道:“妾身如今身體康健,有什么不好的呢?”
鐘離看著她嘴角淡然的笑意,對上她的眼睛后,鐘離移開了目光。
倘若,那一年,哥哥也能夠平安歸來的話,也許自己這時就應(yīng)該稱呼她一聲嫂嫂了吧。
“阿離,你會怪我嗎?”鐘離聞言,有些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向顧歆然。
“我沒能遵守和你哥哥的諾言,他曾說此生非我不娶,我也曾在月老面前發(fā)誓,此生非他不嫁,死生相隨。可如今,我還是嫁給了別人,我沒能遵守和他的約定,是我失信了?!?p> 鐘離看著她望向遠方的神情,心頭堵得慌。
“不會?!?p> 鐘離看向天邊慢慢飄動的白云,說道:“我不會怪你,也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去責怪你,因為哥哥他……他也沒能遵守他的誓言。”
鐘離低下頭,一滴淚滴落在花間,消失不見。
“他也不能來娶你了,所以,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是哥哥他沒能遵守諾言,撐起你的一片天,最后留你一個人去面對那些疾風驟雨。”
身側(cè)的女人再也忍不住哭出了聲。
“景行!”
鐘離看著她用手捂住臉龐,眼淚浸濕了她的手帕,那種悲傷仿佛太重了,令她不得不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