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沒覺著,現(xiàn)在覺著等下摔得尸骨都沒有了。而且你要是不死我死的沒有意義?!泵黠@感受到慢下來,云梵伸著脖子看了一眼還是沒有底的崖下,隨后繼續(xù)道“我十分奇怪,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未來,”公允華覺著小姑娘沒有聽清楚,繼續(xù)道“為了未來。”
說實話,公允華對云梵這么優(yōu)待完全是因為某一個人的緣故。這幾天的相處,好幾次他是真的覺得不如親自動手了解了這小姑娘,以除后患來的更好,但是他骨子里高傲拼命的讓他去朔造未來最大的對手。此刻,他明白,他不舍。
“前提是你得有今朝。”云梵見公允華已經抽取他自己頭上的簪子,一邊想象著等下自己是臉朝下還是臉朝上呢,朝下的話五官肯定摔得七八爛,朝上的話腦漿肯定摔得一地,不過想了想,可能有個人墊著比較好,打定主意,云梵決定等下快到地面的時候就把這人壓在底下。
云梵內心深處是對即將到來的死亡抱有前所未有的恐懼,從泛白的指節(jié)就可以看得出來了。
“下次行動前還是帶點腦子考慮考慮。”公允華看了一眼一直盯著底下看的云梵,壓住笑意道“你乖乖聽話的話,我也會聽的?!?p> “與其讓你傷害君師傅,還是拉你當墊背比較好?!闭f著,云梵使出吃奶的力氣拼命的將公允華拉到身下,因為云梵看到了地面。
巨大的沖撞之后,兩人著地,不過云梵沒來得及看,因為劍氣在云梵落地緩沖之前沒來得及完全包裹,以至于云梵短時間內因為不適應而給、震暈了……
但公允華被劍氣包裹的嚴嚴實實“恐怕、不能如你愿?!?p> 眨巴眨巴眼睛,確認頭頂上被刮走的金箔后,再偏頭一看,隔著簾子似乎看到一個人撐著頭在哪里休息。見自己是和衣而臥的,就起身找到鞋子,穿上鞋子掀開簾子就走了出來。此時窗戶哪里有樹蔭進來,散落在玄色道袍上,加上這人長得好看,像一副畫一樣,讓剛起床的人心中為之一動。
不過席絡可沒有欣賞的意思,相反,對于阻攔自己的人她都有不滿。本來她是在山崖哪里要尋路找人的,那個女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人給打暈送了過來,而另一個抱琴的男子則繼續(xù)尋找去了。
其實云無意是在外面奔波許久了,加上莫語有事吩咐云無意,云無意索性帶了個小角色來了。
聽到鼻息聲,睜開眼一抬頭就看到席絡凜著臉色看著自己,蕭無心可不認為這姑娘是在欣賞。
“你們是什么人?”席絡沒好氣的問道。
“席姑娘……”
“這里是武當?那我浪費了多少時間?”不等蕭無心說完,席絡打斷道,且在一旁坐下來,沉思不已:席絡覺得云梵是個很厲害的人,不會就這么輕易的死了,加上還有一個公允華也下去了,認為云梵不死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那么,她現(xiàn)在能做什么呢?
席絡忽然站起來“認識阿梵的人在哪里?”
蕭無心知道席絡這句話是指莫語了,便站了起來在前面領著席絡去找莫語了。莫語此時和蘇掌門在一起,蘇掌門一見到席絡,看了一眼蕭無心,沒說什么就走開了。
“阿梵在什么地方?”
“你不適合去?!蹦Z有聽云無意說起過席絡這個人,因此并不懷疑席絡的話。
“是不適合而不是不能?!毕j開口道。
在一旁的蕭無心抬眼看了一眼此刻十分固執(zhí)的席絡,輕輕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莫語沉默了會兒,見蕭無心已經不再這亭子里,莫語這才道“你沒有武功,去了能做什么?”
“收尸?!?p> 莫語見席絡說的十分認真,當下就詫異萬分“你知道你剛才說了什么?”
席絡點點頭“阿梵要是死了,如果有可能我會守一輩子的;如果我也不幸死了,那起碼我也不會孤獨?!?p> 莫語對此搖搖頭,隨后解釋道“當年小梵年級小,對于武學太過于追求,后面才知道小梵是想盡快找到親人,但小梵那樣的身份哪里還有親人呢,所以我們誆騙她說京城里還有一位堂妹來著,然后顏珞就說那人在觀音廟,你一眼就能看到的?!?p> 席絡這才察覺,云梵屬于那種有廟不進的人,怎么還知道在成道日那天去寺廟呢?
席絡雖覺驚訝,但并沒有對云梵產生什么不悅的情感“即便如此,如果不是阿梵我不會像個人或者,她若死了大概沒人那一個人像他一樣,所以見她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可是我現(xiàn)在什么也做不了……”
“你一個還需要別人保護的孩子,無能為力也是十分正常的,”見席絡并沒有因此怨恨云梵并退縮,莫語心中有些動搖。但莫語覺著讓席絡一個人終究是不妥,而且席絡的家也在京城,思量再三這么多地方道“小梵最終應該還是會去京城的,正好我四弟子也會去京城,你要去?”
席絡思量一番,覺著在京城等比在武當?shù)群靡恍泓c點頭。
因此云無意就帶著席絡上路了,但他們不是第一批趕到京城的人。
睜著眼看著裝飾的十分縹緲的藻井,不用低頭就知道自己已經換洗過了,因為暈倒之前的粘稠感被此刻清爽感取代。
房門推開的時候,一名煙視媚行的美貌女子端著果盤來了。
“小姑娘的眼睛真好看?!迸臃畔鹿P,打開窗戶,屋后竹林中吹來的風帶來了濕氣,讓人越發(fā)的清醒?!安贿^呀,這么一直瞪著可廢眼睛了呢?!迸诱f著習慣性的盈盈笑起來。
一個鯉魚打挺,云梵翻起來光著腳踩在毯子上,然后走到果盤哪里拿起果子就開始啃咬起來“你主子呢?”
“主子?你找的可是我家媽媽?你個小姑娘找媽媽干什么?”
云梵知道這女子在裝聾作啞,啃完了一個果子,然后就抱手直直的看著女子了。
柳拂覺著她要是不開口,這小姑娘能夠看一天,然后撲哧一笑“那你是找不到了,是、是我家姐姐讓我們看著你的呢?!?p> “公允華回攝政王府了?”云梵見柳拂手中絞著的帕子略略停頓,并繼續(xù)拿了一瓣琥珀色果子“這東西,可不像是尋常人家有的?!?p> “難怪主子說小姑娘聰明得很,看來真是心細如塵?!绷鞑粺o贊賞的說道。
“那還真可惜,”云梵咽下之后,繼續(xù)說道“我可沒你們主子聰明。我現(xiàn)在又跑不了,就是不知道能夠活動的區(qū)域有多少?!?p> “姐姐說,主子吩咐,局限于這房間?!?p> “我需要上茅廁?!闭f著,云梵將果子往桌上一扔,擺出一副“你們愛咋咋地,反正我不管地方,我要吃喝拉撒”的無賴姿態(tài)來。
對此,柳拂有難色:她家主子可沒有說這個,當時她也沒問。
柳拂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就看到了屏風后。
“你總不會讓我衣食住行、吃喝拉撒都在這里解決吧?那我走后你這里還待的下去,這么多金銀珠寶的。”說著,云梵意有所指的看著周圍。
對此,柳拂更為難,最后想了想“那你跟我來吧?!?p> 此后幾天,柳拂覺著自己是自作自受,這小姑娘幾乎一天跑個十幾趟。柳拂可不是云梵,跑了個兩三天她就跑不了了,所以后面柳拂就讓一個小丫鬟跟著了。
茅廁味道很沖,按理來說,常人都是能避免盡量避免,但云梵一條跑個十幾二十多躺并不是真的因為急需,而是她現(xiàn)在沒有能力做到耳聽八方,公允華把她放在青樓,那么青樓之外的京城,必然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很快,云梵就想到了唯一可以探知消息的地方,比如說房事不節(jié)、暴飲暴食的人夜半大多喜歡來茅廁。雖然這個樓里面的茅廁是分內外的,但是嚼舌根一向是姑娘們的興趣之一,因此……
但是,這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站在一旁等著的柳鶯兒覺著,這小姑娘莫不是臭香不分么,即便是經歷一兩日的熏陶,她現(xiàn)在也是越發(fā)的受不了這味道。
“姑娘、姑娘,我在那邊大樹下等你?!闭f著柳鶯兒立刻小跑著走開了。
云梵淡淡應了一聲,然后過了好久就出來了,在一旁默默地洗手,這時候有兩名公子走了來,看那裝扮就知道是個富貴人家。
這個地方既然是女子待的地方,那么這兩個能夠進來,相來也是人物。
不過這兩個人還沒看到云梵,早有一旁的姑娘立刻上前來擋在云梵面前了。這一部分是這些姑娘怕這兩位貴公子看上了云梵,另一方面也是上面吩咐下來,這姑娘不能輕易見到外人。
而云梵也很配合的閃身而過。
“剛才那人是誰?”一見到柳鶯兒,云梵便問道。
柳鶯兒想了想,然后就說到“是六王爺,說是和太子爭搶的厲害。”
說話間,一名裝扮妖艷但眉眼十分冷漠的女子站在遠處對著那公子哥兒略略一笑,隨后轉身就走。而那位被提及的六王爺當場就拋下一干女子,屁顛屁顛的跟了過去。
“……”
云梵表情一變,柳鶯兒就知道云梵又想要上廁所了,立刻就走開一步。
起先柳拂也覺得云梵可能是吃壞了什么,但后面有大夫來看說是一切正常,又見云梵也沒搞出什么事情來,只是加強了防備,并沒有特意打擾公允華。但后面不得不打擾公允華了,因為云梵給跑了。
“如何跑的?”
“就那樣,光明正大的跑了。”跪在地上的柳鶯兒對著簾子后面的人說到,一邊說著一邊止不住的顫抖。
本來她沒意識到跑了一個人有什么大事,但是她被帶到這么個安靜的地方,就覺著很害怕了。
柳拂見柳鶯兒已經快要嚇暈過去了,咬咬唇默默地站出來“想是小姑娘借著上廁所的名號,探聽了什么。”
“……”公允華為之語塞,停頓了會兒才道“她沒有武功,你們怎么還攔不住她?!?p> “不,公子,”親眼見到云梵出門的柳拂很堅定的說道“小姑娘武功奇高,而且一揮手,在場的幾人當即昏死。”
雖然云梵武功很高,但是她還真沒有濫殺無辜,就連向休這人,也是在一番盤問之后便置之不理了。
公允華有些頭大:看來他還是算漏了。
公允華確實算漏了,當倘若不是云梵被逼到絕境絕對不會這么不顧后果的。她當時服下的藥確實是壓制魔性的,但那藥是漸漸在她鎖骨二寸地方聚集,只要她劃破的話,藥效退散,她繼承的那股強大力量將盡數(shù)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