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衣點點頭,看了看四周后才道“你這樣,似乎是在等我,我不懂?!?p> 葉寒略一笑,站起身來,伸了伸腰,那馬上的紅衣女子下了馬,葉寒則轉(zhuǎn)到了馬上去“自然是因為你師父是虛妄峰的當家,而你是你師父最杰出的弟子,之一?!?p> 葉寒這話,明顯就是需要羅衣背信棄義了,但在當前這個局勢下,羅衣并不覺得自己有多少可以考慮的時間,甚至是她本身也沒有太大傾向去保留所謂的仁義道德“好?!?p> “阿嬌,帶她去前面落腳點會和!”葉寒丟下一句話,便策馬而去。
羅衣順著看去,原來葉寒是跟著一只青鳥而去了,當下就沒有多說什么,直接跟著那紅衣女子一道離開。
而由著青鳥指路的葉寒,好容易勒著馬,就看到一旁散落的馬車,而不遠處就是對峙的兩方,說是兩方,其實是十幾個男人對一個女子罷了。
雖然那女子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但葉寒卻覺得那個女子更加危險。
“深居簡出的周大少,能在這里碰到,可真是稀奇?!比~寒下馬,手一甩麻繩,那馬被忽然出現(xiàn)的五毒給活活吞噬的只剩下血水、骨頭,葉寒頗為詫異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馬,連忙飛上樹梢,但沒料到空中聚集這毒蜂飛蟻的,累得他連忙以劍氣護體。
“更沒想到,這里還有個這么厲害的人!”葉寒說完,那毒蟲均退了下去。
這倒不是葉寒或者在場其他男子所為,而是女子抽出腰間玉笛,將那些毒蟲驅(qū)散了。與此同時,從天而降幾名裝扮異域的婦人。
“教主!”
女子略略點頭,幾乎已經(jīng)僵硬的美艷臉孔看向為首的人,雖然沒開口,但眼色凌厲。
“你救得了她們一時,但救不了她們一世,倘若周某有心的話?!睘槭椎哪凶娱_口道,隨著他這小幅度的上前來,腰間剔透的玉佩輕輕撞在一起,發(fā)出很是悅耳而清淺的聲響。
但女子可不在意這些,甚至是連句話都沒有給人家,直接一個冷眼看過去,然后帶著剛剛被五毒救出來的屬下徑直離開。
“嘖嘖嘖,看你的神情貌似真的對人傾心異常,倘若不是南疆有極大的利用價值,我還真想不出這樣的表情會在你周大家主的臉上看到。”落在地上的葉寒連連搖頭。
周行收斂了剛才對待拓跋約的溫和來,頗為陰冷一笑“葉家主不也是在積極爭?。俊?p> “我可沒有想到要靠女人?!比~寒笑道。
“我不信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么些廢話?!闭f話間,周行看了一眼馬車,然后隨意選了一匹馬,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等著葉寒的回答。
而葉寒可不會選擇仰視,索性依靠著一旁的樹看著遠處道“陳全一死,大廈將傾,豈有安者?”
“我不信你能夠放下好勝之心同另外兩家和解,尤其是你能聽命于我?!敝苄胁⒉徽J可道。
葉寒幾乎是立刻笑著搖頭,還是那種嘲笑對方自不量力的搖頭“你的能耐我自然知曉,我來是告訴你,眼線這么多,我希望中原的事情最好是在可控范圍內(nèi)?!?p> “你要去哪里?”想了好一會兒,周行皺眉道。
葉寒沒有回答周行的話,他甚至是和剛才走的拓跋約一樣,就那樣徑直離開??粗莻€背影許久,周行才一咬牙,驅(qū)馬前行。
周行本來是想驅(qū)馬跟著拓跋約的,但聽了葉寒的話,只是派人跟著拓跋約的,但拓跋約在被跟蹤了幾日后,就直接沒了音信。為此,周行還在附近水域找了個遍,但仍舊是沒有蹤影。
看著眼前的景色,對于自己就這樣孤身而來的沖動,覺著有些癡傻。但這并不能抵擋在屋檐下抬手仍有雪花在掌心融化的靜謐感。
“你……”
女子抬頭間,就看到屋檐身側打傘的人抬起傘,想了想,女子記起來見過這人了,只是點點頭。
計無策見女子這樣冷漠,心中雖然覺得詫異,但站了會兒道“多年不見,近來可好?!?p> 女子點點頭,看著眼前的雪似乎是小了,看了眼計無策手中的糕點,抬腳就走了出來,任由雪花打在身上,雖然雪很厚,但女子是用著內(nèi)力行走,因此只留下很淺的腳印。
看著雪地里淺淺的屐齒印,計無策終究是沒有喊住女子,轉(zhuǎn)身沿著尋常的路而去。
而女子在察覺完全沒有計無策的氣息后,看著周圍的白色,便一直靠著左手邊行走,漸漸的、漸漸的行走到了偏僻的小巷子里面。
看著樹上殘留的果子已經(jīng)被冰雪覆蓋,女子嘆了口氣,抬起手來,一條有點不怎么精神的蝎子爬了出來,鉆進那雪堆里吸了口汁液,然后默默的爬到女子的肩膀上,不肯再去吃一口了。
“阿約……”
這一聲很輕的叫聲,似乎比任何人在耳邊說的話都要刻骨銘心,拓跋約抬頭看去,看到對面的人雙足陷入半腳踝高的雪地里,本就沒什么血色的臉一瞬間蒼白不已。
拓跋約本來不能動彈,但看到對面的人一點點皺眉,太陽穴的青筋暴起、進而抬起并抱著腦袋的雙手手肘上出現(xiàn)了兩道紅痕,她不在猶豫的連忙過去。
“阿約?!痹畦蠛俺鰞蓚€字后,就被人封住內(nèi)力并點了穴道昏睡而去。
云梵堪堪依靠在人懷里,拓跋約就看到丟開傘的計無策就出現(xiàn)在一旁。
云梵睜開眼的時候,眼前一片空白,但手上的溫度一點點掃開了她眼前的陰霾,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水里面,水里面倒出自己的影子來。
“你記得當年你父親說過的一個故事么?”有人說話的聲音。
云梵大腦似乎一片空白,但很快之前遺忘的事情涌上來。
她記得,當年她父親說過每個人好比如一片貝殼,絕大多數(shù)都有另一片與之契合,但因為類似形狀的貝殼太多了,以至于很多人將就將就就打磨成一體了。只有兩類難以打磨,一個是特殊顏色的,萬千貝殼之中總有那么幾個是其他顏色的,但這種其他顏色的倒也容易找到另一半,因為它的另一半在萬千貝殼之中是很容易看到的,這樣的感情就好比如地位崇高之人之間的愛情;還有一種是本身形狀過于奇特,怎么打磨也無法和其他人將就的,如果顏色奇特倒也好,但就是怕只是顏色不亮麗還被壓在萬千貝殼之下:好比如你母親,我曾一度以為沒有這么個人了,以至于輕賤人命差點錯過了你母親,所以,阿梵,你日后無論多么尊貴,都不應該輕視任何一個活在這世上的生命。
她記得這句話,所以云梵喜歡易容成平常人與他們親近。
“你還記得你母親說過的一個故事么?”
她記得,當年她母親說過,無論多么強硬的女子或男子,在對方一直給予心安的時候,不管這女子或男子是否真心憐愛,最后也會忍不住將就的,所以,阿梵,你日后要分清楚感激和傾慕之情,因為當你遇到了你喜歡的人,感激和水心將會撕裂你。
但這句話云梵卻忘記了,她記得她喜歡一個人,她記得她對一個感激的人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如果有一次機會選擇,云梵選擇坦白。
“我原先以為她身上只是一重夢三草,但我回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兩重。”云自在搖搖頭,把云梵的手放進被子。
但就在此時,云梵忽然睜開眼睛抓著云無意的雙肩,瞪大了眼睛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在眾人都屏氣的時候,云梵忽然開口道“告訴計無策,我對他只有兄妹之情;告訴阿約,我對她……”
云自在聽著云梵的話正詫異間,云梵的額頭忽然就靠在了云自在的肩膀上,沒能把話說完整。如果時間就是這么一點,云梵可以選擇說后一個,但她先說計無策,是因為這種感激做出的錯誤決定讓她更為難受。
云自在慢慢的將人給安放在床上,然后就看到一旁臉色頗為落敗的計無策了。
“你們兩個……”
“梵、梵師妹一直都是我的妹妹,云師傅,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計無策連忙問道。
云自在狐疑的看了一眼計無策身旁的一空,隨后探了探云梵的脈象,看了一眼一旁的陳般若“葉家、周家來了就好了?!?p> 計無策不解的看著云自在,但見屋子里的人臉色凝重,便知道也不好打擾了,因此說道“各位師叔、師伯一路上疲乏了,我弄點吃的吧?!?p> 一空見計無策離開了,這才無奈的嘆了口氣“明心咒,難解?!?p> “明心咒當時不是為了救云梵的么?”對此,莫語皺眉道。
一空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知道這其中緣由,不過既然你們?nèi)箝w都出來了想來這小姑娘是很重要的人了,加上之前我救她的時候反倒被她救了,自然也是想著她安然無恙的。當初我探到的明心咒確確實實是落在她命門,不化解也是性命之憂?!?p> “武當前掌門是蕭家勢力,這并不奇怪?!币慌悦芍婕喌那嘁屡诱f道。
一旁的音縷只低著頭看著地面,雖然她作為天一風閣的代表跑到雪城來,但這青衣女子在場,音縷基本上是沒有話語權也沒有囂張跋扈的氣焰的。
“天下將傾?!痹谱栽跓o奈搖頭“不過,眼下重要的是周家、葉家的人難以控制,大夢術也只能擒獲葉家家主或周家家主一個人,另一個人……”
“周行,我能控制。”說話的是拓跋約,此刻的拓跋約換去了之前的紅衣,現(xiàn)在是一襲黃衣了。拓跋約看了四周,最后眼光落在了陳般若身上“陳家……”
“這是三大家虧欠小梵梵的,所謂父債子償罷了?!痹谱栽跓o奈的看著陳般若。
陳般若對這話并不意外,看到云自在看著自己,便咧嘴一笑。
“那就這樣吧。”拓跋約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淡淡道。
“我能做什么么?”計無策第一個就看到拓跋約投過來的眼神,笑笑道“反正我也沒什么事?!?p> “變數(shù)頗多,施展大夢術之時只怕葉寒知曉,只怕,他已經(jīng)知曉了?!痹谱栽趪@氣道。
“那好。”
這么一段話其實云梵能夠聽到,她也能夠感受到自己被安放在一個暖和的地方,隨后是三股內(nèi)力,同五歲那年的三股內(nèi)力不同,這三股內(nèi)力是帶著化解力量來的。
云梵想到了那個時候她暈倒的時候,有個人在自己耳邊輕輕說了句“抱歉”,然后自己醒來就在水邊,雖然她全身疼痛,但她硬撐著走上岸邊的時候,就碰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站在水邊神色哀婉,但他的臉,云梵卻記不住了;這會兒,云梵渾身疼痛而醒,且睜開眼的時候也是映入了一神色哀婉的眸子,仔細看清楚后確實一個悲傷的人。
在云梵昏迷的過程中,云自在等人看了一眼越來越多的暗衛(wèi),最后果斷的看著一旁趕來的音縷“他們能趕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