鄲夫子,姓鄲,名于才。
成就一代大儒,乃鄲夫子年輕時候的夢想,然而事與愿違,目前他也只是一位育人的夫子罷了,距離所謂的為人傳奇大儒,他自知相差甚遠。
大儒,天下讀書人所知的一個美譽,他們知天文地理,且為后人學習有過巨大貢獻者,方可居之。
讀書人想成為一代大儒,是難之又難,千萬讀書人里能有一位大儒誕生,乃國之幸事。
趙國僅有兩位大儒,一位深居朝廷,還有一位隱于世俗林氏家族中。
鄲于才曾有幸拜訪過林家的大儒,而就因為那一次拜訪,鄲夫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與那位大儒的知識、眼界相差猶如天地鴻溝。
那一次的拜訪,讓他受益良多,眼界提高了不少不說,也讓年老的他踏上開始游歷求知的路。
一年的時間,他幾乎走遍大半個趙國,此次也是恰好途過家鄉(xiāng),心潮澎湃之下,便回來探望一番,來看一看自己的幾個學生。
這一次的詩會,也是被自己的幾個學生給邀請了過來一同參加,鄲夫子自然同意,當然也存著看看有沒有好苗子的意味。
果然,今晚言安的表現(xiàn),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憑借鄲夫子的直覺,面前這位名叫李白的白衣少年很有可能將會成長為下一位大儒。
大儒??!
那可是文學界的巨擘!
為后世所傳的風云人物!
鄲夫子看著言安,一顆年邁的心卻是無比的澎湃,隱隱動了惜才的心思。
言安:……
說實在的,長時間被一個老頭子盯著,言安只覺得渾身不自在,要不是手里還捧著一個盒子,他都要直接跳下臺去了。
言安有些不淡定了。
天吶,您老別看了行嗎,我臉上難道有花不成。
似乎是聽到了言安的心聲,夫子果然移開了視線。
忽然,夫子道:“哪位是聞申?”
聞申聞言連忙上前一步,對著夫子行禮道:“學生在!”
“‘趙國生明月,椿象夾亂流’可是你所創(chuàng)?”夫子看著聞申笑道。
“正是學生拙作,讓夫子見笑了!”聞申一怔,低頭道。
“嗯,這句寫得不錯,不過,‘趙國’格局太小,可換坐‘天下’,明月比之河流,一大一小,如同世間和小小的椿象縣相比,所以,‘天下’一詞更為契合。”
聞申愈發(fā)的恭敬,回道:“學生明白了,多謝夫子提點!”
夫子撫須:“善!”
聞申行禮退后,夫子接著道:
“若老夫沒記錯的話,‘夜宴應覺感月涼’是王瀠萱寫的吧?”
“見過夫子,正是學生所寫!”王瀠萱上前,行弟子禮。
“這句老夫建議換作,夜吟應覺月光寒,今夜本無月,既吟詩,便有了月!”
“夜吟應覺月光寒……”王瀠萱喃喃兩聲,眼眸一亮,“瀠萱懂了,多謝夫子提點!”
夫子點頭一笑。
“善!”
“玉笙……”
“唐虎……”
盞茶功夫,夫子又接連指導了幾位學子,不論臺下臺上,眾學子都是受益良多。
但是,許多人都有一個疑惑,為何第一位的李白,未受夫子的指導?
不過,很快這個疑惑不攻而破了。
因為,夫子看著所有人道:“你們可知李白的詩為何會名列第一?因為,老夫無論如何也挑不出那詩的瑕疵來!李白的詩,連老夫自己也不得不嘆服!”
夫子,也看不出毛?。。?p> 還讓夫子為之嘆服???
這,這究竟是怎樣驚艷的詩詞??!
眾學子無比抓狂,這少年,還是人么!
明明咱們的年紀都特么差不多,憑什么你就是這么優(yōu)秀?
更是有無數(shù)人心里吶喊:上天啊,您為何如此不公!
若是言安知道他們這么問,他肯定會自豪地回一句:因為我是一名優(yōu)秀的穿越者?。?p> 回過神來,他們此刻,非常想知道那李白寫的是什么?
夫子說完,也不沒再多言,像沒事兒人一樣直接入座喝茶去了,絲毫都不關(guān)心那些抓狂的學子。
眾人見夫子喝茶去了,頓時就急了。
您老好歹也說一說李白寫的是啥呀?怎么就一聲不吭的去喝茶去了呢?
好在。
“咚!”
銅鑼聲響,夫子后邊坐著的一位女子起身開口了。
“我是椿象書院的副院長舟雯馨,夫子的學生,想必有不少學子都是認識我的,好了,廢話不多說,想必大家都期待這位李白寫的是什么,那么接下來我便自作主張與諸位學子分享一二吧,希望李白小友不要介意?!?p> 她一開口,一股淡淡的威嚴油然而生,但也掩飾不住她聲音清脆悅耳的事實。
“好?。 ?p> “不介意!”
“院長快點,在下實在等不及了啊!”
“院長快點,我想聽聽李白的詩……”
臺下嘩然一片,更有一些椿象書院的學子大聲叫喊起來。
臺上臺下都有人迫不及待,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禮貌,然而這位舟院長也并不氣惱,反而是莞爾一笑。
由此可見,椿象縣的這些學生和這位院長的關(guān)系頗為不錯。
言安無語,當事人都還沒說什么,你們就給我做決定了,這豈不顯得本公子多沒面子?
不過,被眾人追捧的感覺還是不錯,言安頗為受用。
所以言安對這位女院長淡笑點頭,表示不會介意。
算了,本公子大人不計小人過,你們慢慢玩吧,正好也讓你們見識見識上輩子中國傳統(tǒng)詩詞的強大魅力。
旋即,舟院長輕輕抬手。
廣場上頓時為之一靜,所有人都專注的看著臺上,生怕漏掉一個細節(jié)。
舟雯馨緩緩開口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p> 剛一聞言,臺下趙青云猛的坐直了身體。
大才子們?nèi)忌眢w微顫。
王瀠萱等眾多女學子更是眼眸一亮。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余音裊裊,回蕩在整個廣場。
整個廣場之上。
臺上誦念的舟雯馨親親的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味這首詩詞。
包括十大才子在內(nèi)的所有學子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打擾了這詩詞的意境。
此時無聲,勝有聲!
當然,這除了一旁滿臉淡定的言安以外。
此時的言安內(nèi)心有些得意。
心道:漲見識了吧,這就是本公子上輩子九年苦讀的心酸成果吶!
唉,可惜了……要是把蘇大家的名頭和其余畢生所作給搬出來,還不得把你們都嚇個半死了。
……
黑夜當空,云霧繚繞。
與此同時,書院外邊的一條陰暗的巷子里,有數(shù)十名黑衣人正藏匿在黑暗中。
為首的是一個面容消瘦的中年男子,而這人的旁邊,還站著一個手握鐵錘的魁梧漢子。
“張旭,你他娘什么時候動手啊,老子不想窩在這鬼地方了!”漢子一開口便是粗獷的嗓門。
“不急?!睆埿竦?。
漢子更加惱火,罵道:“娘的,老子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幅表情了,娘娘腔似的,做給誰看呢!呸!老子現(xiàn)在就想捶死你他娘的!”
后邊的一群黑衣人聞言狂汗,心道:這漢子好生剽悍,竟敢對大人這般說話,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
張旭同樣是一身黑色勁裝,他瞥了漢子一眼,淡淡開口道:“阿三,事成之后,再陪你過倆招。”
“哦……哈哈哈,是個爽快人!”漢子頓時就笑了,只是笑容有些猙獰。
突然,一道黑色人影閃進了這條巷子。
黑暗中,一道聲音響起。
“啟稟大人,衙門的人已經(jīng)被引走了?!?p> 漢子濃眉微皺,咧嘴道:“哦豁,連官府的人都敢算計,太他娘的刺激了,張旭你小子這次的陣仗有點大??!我倒有些好奇了,咱們究竟是要去刺殺哪位大人物?”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睆埿竦?,見漢子有些皺眉,他又補充一句,“大可放心,這次我有十全的把握殺了他,之所以把你瘋錘鐵三請來,只是確保萬無一失。”
“同樣,報酬也少不了你的?!?p> “哼!”漢子冷哼一聲,“暗月閣果然是一群陰險小人!”
張旭沒理會漢子的嘲諷,他捏了捏腰間的鎖鏈,開口道:“好了,所有人聽令,按原計劃動手!”
“是!”
瞬間,巷子里再次變回了寂靜,只剩下巷外落葉被吹得沙沙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