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這是哪
盛安笙醒來的時候,頭昏昏沉沉的,手腳都沒有力氣,提不起精神來。
她身子微微一動感到了束縛,往自己身上瞥了一眼,一身繁瑣的衣物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她翻過身來爬下床,身邊的環(huán)境很是陌生。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很是急促。一身桃紅色衣服的女孩子端著一盆水走進來,與剛起身的盛安笙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盛安笙正感到驚訝之時,那女孩子手中的木盆“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水灑了她一身,她置若罔聞。
那女孩上前兩步跪在盛安笙腳邊,抱住呆滯的她,竟低低的開始抽噎。也因此她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盛安笙集中了全部精力聽她講。
她道:“小姐,你終于醒了。奴婢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盛安笙愣了愣,小姐,是在喚我?
她緩緩開口,長時間不發(fā)聲,以至于聲音沙啞到我都聽不出來是自己的聲音:“你叫什么?”
身邊的人似乎僵了一下,抬起頭,一張因為哭已經(jīng)花容失色的面容展開在盛安笙眼前,她嫌棄的蹙了蹙眉頭。
看到盛安笙皺起眉頭,她似是有些惶恐,聲音都有些打顫:“小姐,我是玲瓏啊。”
“玲瓏?!笔搀夏钜宦暎斑@倒是個好名字,不知是誰給你起的?”她隨口一問。
誰知那小丫頭驚恐地望著盛安笙,她已經(jīng)說不出完整的話語了:“小……小姐,這個名字,是……是小姐你賜給我的啊?!?p> 盛安笙聞言挑挑眉,好像明白了一點,她這是在姥爺?shù)脑\所被穿越了。誰知這是什么鬼地方,誰知道這個名字又是誰賜給你的。但是為了活命她又不得不裝作知曉的樣子:“哦對,倒是我糊涂了。賜給你這個名字沒多久就忘了?!?p> 名叫玲瓏的女子似乎更心痛了,她恨鐵不成鋼的望著盛安笙,眼里似是含了淚水:“小姐,您要是不想要奴婢伺候了就直說,這樣諷刺奴婢實在是太讓奴婢丟分了?!?p> 盛安笙哭笑不得的望著她,她卻似是不解氣一般,自顧自的從地上站起來,捏著她的手帕恨恨地說:“我自幼與小姐一同長大,尚能開口說話時就被小姐賜了名字,沒想到如今小姐為了打發(fā)我,竟是都不肯承認這個名字了……”
盛安笙懵懵的看著她,意識到現(xiàn)在的自己處境維艱,必須討好眼前這個小丫頭。她強打精神,露出幾分笑意:“玲瓏,你剛開始說我終于醒了,是什么意思?”她必須問清楚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這個小丫頭被問起正事來,眼底的淚光倏的退散,連帶著神情也正經(jīng)起來。
她看著盛安笙,認真的開口:“小姐,這件事說來蹊蹺,前幾日里你我二人一同出府去城外的廟會游逛,我一個不留神,你就不見了。待我反應(yīng)過來,連忙回府找人幫忙,在城外樹林的入口找見了你,那時你已經(jīng)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p> 盛安笙驚了一瞬,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第一次來就帶來一身的傷痛和疲憊,看來可真不是什么好兆頭。
這時,玲瓏向她逼近一步,她瞪著盛安笙的雙眼,在她沒反應(yīng)過來之際竟然再次哭了。
她邊哭邊嚎:“小姐,你說你怎么就這么不小心,萬一你走了,留我一個人可怎么辦?!?p> 盛安笙心煩的不行,抬手制止,接著詢問關(guān)于這個地方的問題。
小丫頭雖然時不時的哭鬧幾聲發(fā)發(fā)神經(jīng)質(zhì),敘述問題也斷斷續(xù)續(xù),索性盛安笙腦子還算靈光,也算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在自家醫(yī)館幫姥爺會診的時候,被迫穿越了!
今天診所里來了個奇怪的的爺爺,是姥爺?shù)呐f相識。姥爺喊他“老張頭”。
張爺爺拿出畫有八卦圖的石頭,盛安笙就忍不住想靠近。
那石頭,配上張爺爺?shù)哪钅钣性~,她的眼前變得模糊,迷霧中有個女子,離得很遠,但她能感到那女子在沖自己微笑。
然后,就是醒來這樣了。
至于這個地方,這是歷史上從未記錄過的朝代,說是新大陸也不為過,也可能是平行時空。
繞是盛安笙歷史學(xué)得不好,也知道國家上下幾千年的歷史里,從來沒有出過一個叫“烏龍國”的國家。
不過它的制度倒是和古代的大致無差。具體和哪個朝代相同她說不太出來,畢竟這些制度是她和姥姥一起看古裝片時習(xí)得的,說是編劇胡扯的可能性也極大。
玲瓏口中的小姐就是盛安笙,相國府唯一的大小姐。
據(jù)說父親母親對她極為溺愛,而她作為一個女孩子也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不過盛安笙也不在乎,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她,本來也不是什么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
大致了解后,盛安笙對玲瓏挑挑眉:“餓了,去吃東西吧?!?p> 這小妞聽見這話,激動的兩眼放光。她扯住盛安笙的袖子,急急拽著她就向外沖,嘴里嚷嚷著:“小姐,城西新開了一家酒樓,據(jù)說全京城第一好吃?!?p> ————————————————
玲瓏口中的酒樓果然名不虛傳,此酒樓名曰“醉香閣”,她們到時已經(jīng)座無虛席。
卻不知玲瓏哪來的辦法,她似是交給小二什么東西,動作太快,盛安笙沒看清。但她們竟然就在這晚膳的點,擁有了醉香閣二樓的雅間。
玲瓏在前面拉著她走,盛安笙狀似無意的問她:“你方才交給店小二什么東西?”
玲瓏腳步頓了一下,回頭沖她討好的笑笑:“我就是給他一錠銀子,問他二樓可還有雅間,他就帶我們來了。”
直覺告訴盛安笙玲瓏交出來的不止一錠銀子。
大堂里坐著的人衣料華貴,樣式雍容,一眼便瞧出不是等閑之輩。
這等人不缺錢,也有權(quán)勢,她又憑什么越在他們之前,進入雅間?
算了,盛安笙想,從小和我一塊的丫頭又怎么會害我。
思考間,她感覺腿部碰到了什么,“哇哇”的哭聲從低處傳來。她低頭一看,竟是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小娃。
盛安笙扶他起來,他抽抽涕涕的拿袖子胡亂去抹眼淚。她見狀從身上摸出手絹,細細的與他擦去鼻涕和眼淚。
這時他竟開始粗粗喘氣,一下?lián)湓谑搀蠎牙?,看起來竟像是哮喘發(fā)作。
“琮兒……”一位曼妙的女子正面朝這里小跑而來,嘴里喊著的大致是這小娃的名字。
盛安笙也顧不上那么多,把孩子抱在懷里,解開他的紐扣,手邊沒有急救藥,她只能一點點給他順著氣。
慢慢的這小孩子平息下來,眼角掛著泫然而泣的一滴淚,看起來可愛極了。
對面那女子只是呆呆的看著這變故,驚得嘴都合不上,一時間都忘了上來接過她的孩子。
盛安笙抱著手都酸了,沖那女子笑笑:“這是你的小娃嗎?可否來搭把手,他實在是重極了?!?p> 那女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沖她歉意的笑笑,上來接過她兒子。
盛安笙站起來拍拍手,示意玲瓏先去雅間等她,與這女子邊朝二樓走邊聊。
突然,她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抬頭的時候,似乎看到二樓欄桿處一抹白色的身影。再仔細看去,那身影一閃而過,模糊的面容看起來還算俊朗。
這么俊俏的人應(yīng)該不會是偷窺狂吧,她安慰自己。
“小姐,剛剛真是謝謝你了。”那女子誠懇的同盛安笙道謝。
“不必謝”,她擺擺手,又關(guān)切的問道:“這小娃經(jīng)常這樣嗎?”
那女子抹一下眼淚,說道:“是啊,這小子打落地起就愛這樣,每次都嚇我們?nèi)乙惶?,在京城求醫(yī)許久了,一直沒有效果?!?p> 盛安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孩子看起來是過敏性哮喘,只是不知她身上什么東西誘發(fā)了他哮喘發(fā)作。
“這個……小娃母親,你與我講講他每次發(fā)病時都接觸過什么東西?!?p> 那女子似是意識到自己未曾做過自我介紹,趕忙說道:“我是這小子母親,他叫葉琮。我夫君姓葉,小姐喚我一句葉夫人即可?!?p> 說完,她細細想了一下以往發(fā)病的經(jīng)歷,盛安笙耐心聽著,漸漸摸出規(guī)律。
她抬起袖口細細嗅了一下,淡淡的脂粉香味?;蛟S,這小娃就是對香氣過敏。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姥爺教的藥方,連同香氣的事情一同講給葉夫人。
她似有些不相信,眉宇間凈是猶豫,但還是聽話的將其說的藥方記錄下來。
“無妨,你去抓藥時可以問問藥房的人,這些藥都對人體有滋補效果,不生病時吃也是無所謂的。”盛安笙耐心與她講到。
隨后她又補充:“我姓盛名安笙,若之后出任何問題,盡管來相國府找我。”
“原是相國府盛大小姐,是奴家眼拙了?!比~夫人誠惶誠恐的對她作揖。
“不必如此,既然這樣,我便先去用膳了。我那小丫鬟還在雅間等我?!笔搀瞎首骼铣傻恼f完,徑直朝玲瓏所在的雅間走去。
而拐角處,一長身玉立的身影靜靜盯著盛安笙,平靜的眼眸深處泛起一絲疑惑和玩味。
盛安笙對此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