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探不出來了,先生看出什么就說吧?!蹦咎窗雅谱油郎弦环牛频教K盤錦跟前。
蘇盤錦的目光從牌子上移開,他笑著搖了搖頭:“看樣子像是暗含玄機的,可惜,我一時半刻也沒看出來?!?p> 牌子被木檀塞到了枕頭底下,蘇盤錦看了看她,沒說什么。
夜里四周寂靜,木檀在床上睡著,小貓趴在床邊的墊子上。房間里呼吸聲平穩(wěn)均勻。
院子里吹過一陣風,悄無聲息地穿過回廊,在客居前打著轉。門窗被風吹得輕響。
木檀猛地睜開眼,房間里一片安靜,只有風吹動門窗的聲音。
一夜無事,木檀爬起床,盤腿坐在床邊打了個哈欠。她從枕頭下拿出那塊牌子,前后翻了翻,沒看出絲毫異樣。
難不成只是個普通的木牌子?木檀想起蘇盤錦凝重的神色,撇了撇嘴,這先生一點都不大氣,看出問題來還想藏著掖著的。
用過飯,木檀在前廳碰見了李老爺。
“李叔早啊?!蹦咎葱Σ[瞇地走過去。
李老爺轉過身望著她:“譚姑娘,又去村里轉轉?”
“是啊”,木檀看一眼李老爺有些發(fā)白的臉,“這山里可真清凈,村里的人也都淳樸好客,待時間長了,還真舍不得走?!?p> 李老爺呵呵笑著:“那就多住幾天,宅子里就我和小梨,空得很,你們住在這里,還熱鬧些。”
兩人說了幾句,小梨抱著個披風走過來,跟木檀行了禮,把衣服給李老爺披上,扶著他往里屋走去。
小梨低聲抱怨道:“天涼了,爹怎么還穿的這樣少?廊下風大,底下的人也不知道給您披件衣裳。”
木檀收回視線,抬腳往外走去。村里一切如常,木檀走在路上,跟上山的劉大哥、齊二哥一眾人打了招呼,聽他們絮絮叨叨要去多砍些木材,挑點黃泥。
“上次多虧劉大哥拿來那些瓦,要不我還得去山里跑一趟,這次上山,我多弄些給大哥備著?!?p> “二子,你跟我有什么好見外的?!?p> 幾個人走遠,木檀瞥一眼小孩子聚集的地方,并不見巧兒的身影。
一只蹴鞠飛過來,木檀抬腳勾住,輕輕一拋,旋身踢了過去。周圍的孩子拍手叫好,為首的孩子王抱住球拋了過來。木檀接住,勾著球踢來踢去。
“來來,分好隊?!蹦咎词掷锿兄颍笓]著他們分開站好。一幫孩子玩的盡興,不停地在木檀的指揮下跑來跑去。
“好了,歇歇吧?!蹦咎醋诖笫?,聽著他們左一句右一句,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木檀聽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你們說村里有新來的?”她瞇了瞇眼,這幾天她時常出來逛逛,并沒見村里有新鮮面孔,就連好談天的婦人們也沒提起過。
新來的?木檀輕笑。
木檀成天在村里閑逛,大大小小都混了個眼熟。加之她蹴鞠踢的好,孩子們沒防備,說了七七八八。
木檀整個白天沒再見到巧兒,她進屋關上門,把木牌從靈袋里掏出來。
“今天我看那些孩子身上,幾乎都帶了這樣的木牌。那便假設村里人手一塊?!?p> “昨天巧兒的牌子被我拿來了,今天她便沒有出現(xiàn)。不排除湊巧的可能,這個事便先放一放?!?p> “村里這幾天來了新人,我日日出去溜達,可就是沒見到新的面孔,連絲風都沒聽到?!?p> 蘇盤錦伸手,在桌上并排放了一枚木牌。木檀拿起來,前后看了一遍。
“這是哪里來的?”木牌漆黑,除了那面滿是刻痕的一面略有不同外,兩枚木牌并無太大區(qū)別。
“小梨的?!?p> 木檀把兩枚牌子放到一起收起來,接下來,就等著明天的驗證了。
……
一早,木檀開門,隔壁客居的窗已大開,窗臺上放著一瓶新采摘的花。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怎么沒人給我送花呢?”木檀走近,撐在窗臺上,伸手抽出一枝花來輕輕地嗅著。
“阿嚏?!比嗔巳啾亲?,木檀面帶嫌棄地把花插了回去。蘇盤錦輕笑。
府中不見小梨的身影,問丫鬟,便說昨夜風涼,怕是吹了頭。請了郎中拿了藥,支起鍋子在前院的廊下熬。
“可真巧。”木檀倚在樹干上,望著不遠處的村子。
蘇盤錦抬頭,看著那只一晃一晃的腳,移開視線看向村子。
村子里的人各司其事,農田里、街上,村民忙忙碌碌,村里村外轉,小娃娃們跑出來在村口玩。陽光下,像是一幅靈動的畫。
夜間,小梨的房內傳來聲音,木檀順著后窗的縫隙看去,房內的女子正對鏡梳妝。仿佛聽見什么動靜般,女子轉過頭看向后窗的方向。
木檀看清那女子的臉,閃身避開。
第二天一早,仍未見小梨的身影。
小貓從木檀手中跳開,踱到另一根樹枝上。木檀撐起腿,倚在樹上,往村子里瞥了幾眼,心頭漸漸升了一股怪異。
晃著的腳一停,木檀凝神看著村子,那股怪異逐漸擴大。
“怎么了?”蘇盤錦抬頭看她。
木檀低下頭,矮下身子,手伸向蘇盤錦。
那手玉白,手指纖細,掌心泛著粉。蘇盤錦眼睛微顫,看著那掌心,手指微動。
“上來呀”,木檀好奇地看著蘇盤錦,手往前伸了伸,催促道,“先生快著些?!?p> 蘇盤錦望著木檀伸來的手,抿了抿唇,抬手輕輕握住。
風吹過山林,樹葉簌簌而動,風旋著草木掉落的葉,去往歸根之處。
蘇盤錦翻身坐在樹干上,風揚起身旁人的發(fā),繞著他的肩,溫柔繾綣。
“你看那些人?!?p> 木檀離得他近了些,蘇盤錦微低下頭,便能觸到她的臉。順著木檀的視線望去,村子里的人不時走動著。
“之前身處其間竟沒能發(fā)現(xiàn)……果然啊,好一個旁觀者清!”
村子的布局像是擺好的門陣,每個人的行動提前規(guī)劃好了般,步伐步數(shù)一絲不錯。像是被釘起來的皮影,又像是木偶師操縱的傀儡。
機械,乏味,單調。
許是木檀和蘇盤錦的介入,破壞了其中的兩個點,陣中的氣有些微的破綻,正巧被兩人看了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