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結(jié)束后,就在大家舉杯歡慶,扔書為號的時候顏沫正在家里呼呼大睡。這一學(xué)期積攢了太多疲倦,她要一次性全部睡回來,不管明天是天塌地陷還是山洪暴發(fā),她都要一睡到天荒。
這個暑假程瀟沒有回來,顏沫也遵從心中所愿順利考上了二中,當(dāng)然這一切還是歸功于爸爸和程瀟的游說,這才最終讓媽媽松下了口來。
新的環(huán)境代表著新生,小孩子可以無理取鬧,可是長大了就得懂得明辨是非,懂善惡,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知道之后還應(yīng)該努力克制自己去做正確的事。
顏沫看著陌生的校園,陌生的環(huán)境,陌生的面孔,一時間心中確實感到舒暢不少,陌生和好奇總能讓她暫且忘記過去的種種,心里為探索新事物而留白。在這個環(huán)境里。她,顏沫,要完成蛻變,真正地成長起來!
“顏沫!”
向銳拿著兩根冰棍走了過來,雖然已經(jīng)八月末,快要接近九月了,但是該死的天氣熱度依舊,就像非要把人曬到脫掉幾層皮才肯罷休。
或許他會……而程瀟只是,不,他就是她一個海市蜃樓的美夢,她愿意,并且也只能將此深埋在心里。
本來顏沫是不知道向銳對她的心思的,就算她開竅了之后,也只是所有情愛的心思和困擾都在程瀟那里,因此對于向銳的心思一直不曾發(fā)覺。
她之所以明白是中考結(jié)束之后的聚會,不,更準(zhǔn)確地說是在聚會之后!
放假之后,她沒去參加班級聚會,而是選擇在家呼呼大睡,其實畢業(yè)聚會樊利也邀請了她,只是這些熱鬧的東西她實在提不起興趣來。
跟一群不大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像知交好友一樣高談闊論,她只覺得尷尬,不知所措,因此,她沒有赴這場聚會,當(dāng)然她也沒有告訴樊利她不去,她只是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個“好”!
第二天顏沫正在呼呼大睡,一夢千年的時候,樊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一直烏拉烏拉地吵,直到把她吵醒……
“顏沫,你給我出來!”
本來被打擾好夢才是最為可惡的,樊利才應(yīng)該是那個被吼,甚至被打的人,可是顯然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倒讓顏沫說不出什么責(zé)備的話來。
“什么事???”顏沫隔著話筒問道。
“你昨天晚上為什么沒有來?”
“我都快困死了,沒興趣,只想睡覺?!?p> “向銳好不容易鼓足勇氣,結(jié)果你丫的沒來!”
“什么呀,他勇不勇氣,關(guān)我什么事啊,我困,要睡覺!”顏沫說完又是作勢要躺下。
“十分鐘之后,東街我等你!”
“嘟嘟嘟……”
電話已經(jīng)掛斷,顏沫攢了許久的睡意頓時也無影無蹤,她這時才琢磨起來樊利的話,向銳好不容易鼓足勇氣,這跟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難不成……可是怎么可能,向銳怎么可能喜歡她呢?不過……
顏沫覺得這種大事還是弄清楚比較多,所以果斷穿好衣服,去了東街。
樊利咬牙切齒,帶著十二分的恨意敲了敲顏沫腦袋,“你這腦袋什么做的?你是真看不出來還是裝傻啊?”
“就算不傻你這么敲也該傻了!”
顏沫看著樊利,既無奈又無語,樊利也是同款表情,突然兩人就笑了。
“真不知道向銳看上你哪里了?”
“什么?”
真真切切聽到這句話,顏沫還是不免驚地目瞪口呆。
“向銳他一直喜歡你,昨天我開導(dǎo)了很久,他才敢跟你表白,晚上我們布置了很久,結(jié)果你沒來,打電話也是關(guān)機,你這算什么意思???不是明明說好了會來的嗎?”
“我沒說……”
“我會來”幾個字顏沫沒有說出來,就連我沒說三個字顏沫也說的很小聲,可能她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和對樊利,向銳他們造成的損失。
而且昨天晚上她太困,吃完飯?zhí)纱采现苯铀耍劣谑謾C關(guān)機的事,她也不知道……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特別地困,尤其考完試之后,大家都是異常興奮,就像注射了興奮劑一樣,但她卻像一個鼓掌地氣球一下子把所有的氣都給放掉了一樣,只剩疲憊。
“那向銳喜歡你呢?你真不知道嗎?”
“我!這個……你們平時關(guān)系不是很好嗎?我還以為……嘿嘿!”
“笨!”樊利恨鐵不成鋼地又打了顏沫一下,“他從一開始喜歡的就是你,被我看出來之后,還威脅過他給我買早餐買水,跳舞的時候我給你們制造機會,結(jié)果你還不要!真不知道像你這么笨的人,他到底喜歡你什么?!?p> “……”
笨是真的笨!
“他又沒有說過,這我怎么可能知道??!”輸人不輸陣,顏沫同樣理直氣壯,仿佛此刻受了天大委屈的人。
樊利黑著眼,恨不得把顏沫的腦袋給拆掉重新安裝一邊,看能不能聰明一點。
“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你怎么想的?”
“我……”
聽到這個消息之后,顏沫除了驚訝之外,似乎有那么一絲絲地開心和興奮,當(dāng)然這些都不過是初于小女孩的虛榮心罷了,但是那種心動的感覺卻是一分也沒有,這點顏沫很確定,因為只要一想到程瀟,她一切就都很確定。
“我什么我啊,你仔細想想他對你的好,三年了,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感動嗎?”
可是感動了不一定就會心動,心動這種事也不是看誰付出的多就稱斤換兩變成心動的。
你愛我也換不成我愛你的!
“算了,當(dāng)我多管閑事,我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顏沫,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可以回去看看他寫給你的同學(xué)錄。”
樊利說完這些話就走了。
樊利走了之后,顏沫坐了下來確實回想了很多這三年有關(guān)向銳的過往,這個人一開始地拽,高冷,以及冷靜,睿智,確實是一個可以匹敵程瀟的優(yōu)秀少年,可是那種感覺和別的東西不一樣,不是你足夠優(yōu)秀就會有的,那是一種冥冥之中注定的東西。
或許當(dāng)時領(lǐng)獎的時候,她沒有聽錯……
顏沫坐在家里翻看著同學(xué)錄,向銳寫給她的同學(xué)錄只有兩個字,顏沫!不管哪一欄都是這兩個字。
這兩個字工整用力,和向銳平時寫的字截然不同,向銳的字一向秀氣連筆,以至于她很多時候都不認識。顏沫對于同學(xué)錄都是隨手發(fā)的,她那時候忙著備考,沒有太過關(guān)注同學(xué)錄,她記得向銳寫的同學(xué)錄好像還是樊利奪過來給她裝里面的。
看著這兩個字,顏沫突然想到了自己,他也曾和她一樣在深夜煩悶無奈時默默寫下心里的那個名字嗎?
看來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
顏沫很自然地接過過向銳的冰棍,“快到我們了,趕緊站過來排隊吧!”
報完名高中生活就真正開始了。
顏沫要來二中是她自己的堅定,以她的成績留在一中絕對不成問題,當(dāng)然向銳也是。
只是因著那個原因,她就放棄了金光閃閃的一中,就好像也同時放棄了清華一樣,不過這樣的決定她不后悔,就是放在五年后,十年后她也不曾后悔過,雖然世事巧合,她終于也沒能逃過那一劫,但是對于此刻的決定她還是沒有后悔過。
至于向銳……
恐怕這也是她的原因吧,她記得班主任摸個人意向的時候,向銳問過她一句話,“你會留在一中嗎?”
可是也是察覺到了什么,他總覺得顏沫會離開一樣,才會對眾人篤定留在一中時,他對顏沫產(chǎn)生懷疑。
“不會!”
果然他的懷疑沒有出錯。
“那你打算去哪里?離開一中的話?!?p> 向銳特意強調(diào)了一中二字,一所優(yōu)秀的學(xué)校對于一個學(xué)生的培養(yǎng)來說,就好像山珍海味一樣,有了山珍海味,誰還會選擇家常便飯呢?
可是顏沫緊緊皺了皺眉頭,不為所動,而且她的皺眉中似乎對這里充滿了遭遇和嫌棄,難倒薛佳凝的事她還在耿耿于懷嗎?
“二中!”
顏沫的回答同樣的堅決,就如同剛才說不會時那樣。
向銳沒有再問,然后就在他的意愿上做了選擇,一心要離開的顏沫,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就如同她不會注意到向銳一直以來會喜歡她一樣。
當(dāng)然這件事情班主任找過他們談話,畢竟優(yōu)秀的苗子,學(xué)校還是希望能給自己留下來,不過這是一對一談話,顏沫并不知道向銳被叫去談話,向銳也不知道顏沫被叫去談話。
顏沫只說了這是自己和家人商量之后做的決定,除此之外,就沒再說什么,而班主任卻連說了三個可惜!
顏沫低著頭沒有說話,她明白班主任的意思,可是哪個學(xué)校會缺好苗子呢?所以她不覺得可惜。
“張老師的事情,你哥都和學(xué)校談好了,沒想到如今張老師走了,你還是離開了一中?!?p> “什么?”
那個數(shù)學(xué)老師的離開,原來,原來是……程瀟么?
然后班主任就把程瀟威脅校長的事情告訴了顏沫,原來她只知她耽誤了他考試,沒想到他竟然還幫了自己這么許多,看來有些債真的……只能讓她一輩子背負。
她欠程瀟的,就讓她一輩子為他祈禱吧,只要他能幸福快樂,顏沫就可以做任何事,超脫法度人情!
而至于向銳,他究竟對班主任說了什么,也來了二中,顏沫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