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風沙不停,已刮到了傍晚。這客棧內(nèi)除了那漏進來的風之外,其余一切道還好,洗漱好了的十一躺在陳望的床上,正在小憩。
這路途之中但凡在客棧留宿,陳望都是要求要開兩間房間,但十一都是睡在陳望的房里。用陳望的話來說,那就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既然陳望堅持,十一也不會多說什么,畢竟江湖上的經(jīng)驗,他哪里有他鐵劃銀刀陳公望那么老練。
前方閑時十一在陳望地授意下到了下面的大堂去轉(zhuǎn)悠了一圈,表面是下去取酒的。陳望的用意十一也清楚,那就是自己如今不僅是被乾泰作為魚餌,陳望也顯然是用他來作餌。這客棧里面那些不安分的魚見了魚食總會流出貪婪的心思的。
十一下樓的時候那群鏢師正好出門而去,外面的風沙雖然未停,但是明顯小了很多;他們頂著風沙往關(guān)外去了。而那些幾個客商倒是在此地,這群人穿著上檔次,顯然是腰里有些錢的,風沙不停是不會在朝著龍城關(guān)內(nèi)去了。
書生樣式的人還在那喝酒,也不知道這般喝了多少壇子酒下去了,那兩花甲老頭,吃好了飯食正在那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但總是一人說的多一人應(yīng)的少,其中一個人看了十一一眼后就自顧抽著旱煙。人常言飯后一口煙賽似活神仙;像十一這樣的人自然是不會懂的,那老頭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就好似個活神仙。
陳韻瞅著這雖然朝著平常百姓家衣裳的十一笑道:‘怎么,公子是下來拿酒嗎?’
‘這酒喝著沒味兒,老板娘這可還有好酒啊?’十一晃著手里的一壇子酒說道。
陳韻眉眼瞄來,笑著應(yīng)道:‘要好酒啊,有??;公子您等著,我給您取去’。
十一靠在那柜臺上和那小二聊著說道:‘怎么,今早剛殺的羊肉,那羊長的咋樣???’
那小二呵呵笑道:‘恩,不咋樣,有點老’。
‘恩,那可嚼不動’。
小二聽了又笑著說道:‘公子,你是頭回來我們店,這不來一份這羊肉吃吃,可是有點可惜啊’。
‘羊肉太膻,不符合本公子的口味兒’。
‘那太遺憾了’。
這么閑聊的功夫,那老板娘已經(jīng)拎著一壇子酒過來了;對著十一說道:‘這壇子酒可是店里不多的好酒了,正兒八經(jīng)的紹興黃,十八年釀,味道正著呢’。
十一拔出酒塞子聞聞,一股酒香益出,即不濃也不淡,但是余味繚繞久而不散,確實是不錯的好酒。
‘好酒;謝過老板娘了’
‘謝啥,都記在簿上了到時候一起結(jié)賬就行’。陳韻這么一笑,倒是比這紹興黃來的更醉人了。
十一拎著酒轉(zhuǎn)身就要離去,生怕和這老板娘在嘮叨幾句,自己就要漏了怯。
這男人和女人相處,就是看誰的臉皮更厚,誰要是先漏了怯,那便是輸家了。
就在這轉(zhuǎn)身之際,身旁傳來一聲音說道:‘這位公子,這紹興黃,小生能否討一杯嘗嘗?’
這身穿長衫的書生樣貌之人不知何時走到了十一身旁;十一見他面色蒼白,缺少氣血的樣子。但是一身的長衫卻干凈整潔,整個人除了氣色不太好以外,其余都還好。
陳望前番就和十一說過,這書生樣子的人,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讓他小心一些對待。
十一哈哈一笑道:‘這一杯酒怎夠喝的?要喝起碼得喝一壇才盡興’。
‘老板娘,還有這酒沒?有的話,再給我拿一壇送給這位客人,就記我?guī)ど稀?p> 那陳韻趕緊笑著應(yīng)道:‘有有有,我這就去拿’。
可剛從柜臺踏出一步的老板娘就被那兩花甲老頭中的抽旱煙的給喊住了腳:‘老板娘,莫急’。
那人抽了一口煙,吐出一連串的煙圈出來,對著乾十一說道:‘小公子,我兩老頭也問你討一壇子這酒怎么樣?’
十一還未回話,那老頭就又開口道:‘這酒,我們兩老家伙可不白喝,老八你說是不是?’
這小八就是他對面的那個老頭,這老八道:‘恩,不白喝’。
乾十一也笑著答應(yīng):‘兩位前輩要喝酒,小子我自然要獻上’。轉(zhuǎn)而讓老板娘在多拿一壇子酒給了那兩位前輩。
抽煙的老七用煙桿子在凳子上敲了敲抖掉了那煙斗里的煙灰說道:‘你小子不錯,上道;老頭我說了不白喝你的酒,那么自然就不會白喝的。你且住著,等什么時候走了,我哥兩送你一程’。
那老八也附和道:‘嗯,送一程’。
乾十一無奈笑笑,這酒白送了,這送一程,他可不太愿意。那白臉書生此時對著十一稍稍彎腰行禮道:‘多謝公子贈酒,到時候小生愿陪您走一段路程,只要有酒喝就行’。
乾十一也作揖還禮道:‘那就謝謝公子了,到時候這老板娘這剩下的紹興黃都給我裝上帶路上咱慢慢喝’。
老板娘已經(jīng)從后頭提溜著酒回來了,給那兩老頭送了一壺過去,那白臉書生也自己提了一壺過去,臨行前說道:‘我叫端玉,公子若是離去時,可喊我一聲’。
十一點點頭道:‘一定’。
兩邊人都問十一要了一壺酒,只是一壺酒是送你一程,一壺酒是陪你一段。
這一壺酒間是敵是友已然有了初步的認識;十一回到了房間,將這樓下的情況跟陳望說了一遍。
陳望已然知道了這幾個人是誰,以前略有耳聞,但是卻未曾目睹過真容。那兩老頭便是江湖上的老七和老八,這兩人本就是兄弟,是成名已久的兩個老家伙。
老七愛抽煙,喝酒,殺人
老八愛幫老七殺人
只是請他們兩殺人,價碼不會低;看來這次暗中的人是舍得下本錢的,聽到此處十一無奈道:‘本少爺就是這么值錢,沒有辦法’。
那白面的書生,其實更應(yīng)該稱呼他為冷面書生——端玉。
這人成名倒不是因為他自己十分出名,而是因為他的師傅很出名,那師傅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機閣天機老人。
這端玉便是他的徒弟之一,只是因為他的臉色一直這么白皙沒有血色,他師傅時常稱呼他冷面娃兒冷面娃兒,又因為乃是一讀書生,所以江湖上就稱呼他為冷面書生端玉。
乾十一說道:‘天機老人擅長猜測天機,更是算無遺策;這次這個端玉莫不是就是他派來的?’。
陳望搖搖頭道:‘如今,我們也不好猜測;這兩方人馬到底哪方是向著我們的,我們也還不清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陳望的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兩邊人任何一方都不會向著自己的心思。
十一躺在床上就這樣睡著了,而陳望還坐在那桌子旁在那自斟自飲。
此時還沒有到那南山,就要出刀了嗎?
老殺手老七和老八可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流傳他們兩人年輕時一日不殺人便會心癢難耐至極,只是后來兩人就慢慢的淡出了江湖,不知道去了何方。
此次居然連他們兩個人都出來了,那人還真看得起我陳望。
這次客棧出去是想要一擊必殺?
真當我鐵劃銀刀陳公望是吃素的?不出刀,我便斬不得你們?陳望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乾十一,這家伙一路上能吃能睡,似乎一點也不為這些事情上心。
可陳望在那后院陪了十一十年,從他還是一個孩子到現(xiàn)在的少年郎,十年時間,很多事情他都看在眼里。這十年里他雖然淘氣,頑劣。但是待人卻極為真誠有禮,尤其對待那些西北邊軍和那些老卒都十分友善,小子自小反而不喜歡待在府里,更喜歡到軍營里和那些兵卒在一塊,所以在兵營里還是十分惹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