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風捉影
這是一場沒有結(jié)果的徒勞嗎？一切，都是捕風捉影的虛幻嗎？我想，不是的，無論生活怎么慘淡，現(xiàn)實多么殘酷，人總是要有目的地活下去。
————第七章題記
槍響了，那個指揮官應聲倒地，后坐力震的我虎口發(fā)麻?！斑@和訓練時候的手槍簡直不是一個概念！”我想。
敵人已經(jīng)注意到我，他們向我這里掃射，我通過預置的監(jiān)視器看到他們正在散開隱蔽，那指揮官就被拋開在一邊，無人救援。這可是他們的上司，竟然沒有人搭救，我有些疑惑。但是來不及沉進疑惑中，我下意識地拍了一下腦袋：“冷靜！小善，冷靜！”這是我考試畫奔了之后，來讓自己回歸理性的辦法，我趁他們沒散開太遠，按下了炸藥的起爆器。
巨響后，整個洞都塌了下來，雷達顯示那些人已經(jīng)全在塌方下面了，全滅！
我喘著氣爬出藏身處，我還不知道我剛才全滅的是一支怎樣的部隊，至少沒有正面交手過
“或許只是一些冒失的小嘍啰吧。能被我這一個瘦弱高中生打成這樣…”
……
“可以細細講一下你當時的經(jīng)歷嗎？”何大校在一圈自我介紹后，開始切入主題?！澳闶窃趺礆灉鐢橙说哪莻€滲透排的？”
“他們太磨蹭，半天不下來，我恰好有時間設伏，而且他們完全按照我埋伏好的路線走，一點也沒有提防，直到我開槍打死那個指揮官，這些人才發(fā)現(xiàn)我。他們找過來的時候進入了我的陷阱，我炸了通道...把他們埋了…”
“嗯？未免太敷衍吧？這個排是由精兵組成，雖然主要是從反叛的國人，或者39年后的殘余間諜，但都是從事滲透作戰(zhàn)多年的。我們一路搜索清剿他們時也消耗了不少體力。你這樣輕松地解決了，讓我們這些專業(yè)的，很沒面子?。《夷愕臄⑹龊臀覀儼l(fā)現(xiàn)你時你的狀況，不符啊…”
“老李，聽他說完！”
“那。他們應該是麻痹大意了，至于我的情況…”
……
我爬出藏身的小洞，裝甲的內(nèi)循環(huán)系統(tǒng)自動關閉，打開面罩，混著硝煙味的空氣嗆得我直咳嗽，我能聽到洞口嗚嗚的風聲，除此之外一片寂靜。
我再三確認，已經(jīng)沒有還能動的敵人了，就沿著沒有塌方的另一條路往洞口過去。
這回輪到我大意了，在拐角我險些撞上一個敵人，我早該想到敵人也會探索這里的。我還沒反應，他就扣下扳機，萬幸的是他的子彈卡殼了，他氣憤地把槍丟到一邊去模手槍，我當即拔出納米劍砍斷了他的右手，然后又是一劍。
刺穿心臟。
我對剛才自己的動作感到吃驚——剛才這只是一個下意識的想法，卻被外骨骼直接執(zhí)行了出來，干脆利落。
我看著地上的這具尸體，大口喘著粗氣，血腥味野蠻地灌入呼吸道，顫抖的雙手漸漸滑脫開劍柄，我不敢再看那個地方一眼，直直地向出口跑去。
有三個人，可能是被爆炸吸引來的，他們聚集在剛才的塌方處，而我現(xiàn)在在他們背后，要出去必須經(jīng)過他們。
我不知道這里還有沒有其它的敵人，我必須快速通過，否則很可能陷入被兩面夾擊的窘境。
只有先下手為強了！
三聲槍響后只打中一個人的腿，我暗叫不妙，又補了幾槍，也不管中了沒中扭頭就跑。換彈需要時間，我沒有經(jīng)過專業(yè)的訓練，更加不靠譜。這就是專業(yè)的士兵們和普通人的最大區(qū)別：打槍誰不會啊，關鍵是持續(xù)作戰(zhàn)能力，這是要經(jīng)過訓練的。
我躲在一處塌方后面，笨拙地將彈匣拆下來換上滿的，國產(chǎn)槍操作很方便，設計上也很貼合國人的習慣，但是我仍然用了十秒。這段時間沖在前面的那個已經(jīng)繞過塌方，我躲閃不及，腿部中了一槍。
很痛！
我出于求生的本能向右翻滾，轉(zhuǎn)身開槍，我不會專業(yè)的戰(zhàn)術動作，只能亂滾亂射，但是我這次記得了要節(jié)約子彈，只開了三槍，那個人中了一槍倒地了，他手里的槍也被摔飛，喪失了戰(zhàn)斗力。
我再有些顫抖地瞄準頭部，補上一槍。
這次我?guī)缀鯚o感了...
我又把槍對準入口，下一個剛冒頭我就開槍，他一個翻滾躲回塌方后面。
我躲到墻角和他對射，打空兩個彈夾才爆了他的頭。
我吃下一粒納米止血劑，加上裝甲緊緊包裹著我的腿，也有止血作用。借助電動關節(jié)的輔助，我依然可以正常行走。我換上最后一個手槍彈匣（這次熟練了不少）小心地行進。
我極害怕會有殘余的敵人聽見槍聲來支援，所以走得很急，然而就是這樣也沒有什么腳步聲。
還有一個應該是被我打中腿的那個，現(xiàn)在回去補一槍應該沒什么大問題。
等我到了那里他已經(jīng)不見了，我向洞口移動，同時警戒四周。然后我被一個橙色的瓶子吸引了注意，上面全是英文，但我認得其中幾個詞，尤其是：“DSE”這是一種新型強力致幻劑，服用后會使人持續(xù)興奮忘記疼痛。
這個藥在十五年前剛出來的時候就被聯(lián)合國禁止了，不僅列為毒品，還視使用者為反人類。
因為吃下這藥的人藥效過后大概率猝死，沒有死亡也會產(chǎn)生極強的依賴性，一般人服用后的表現(xiàn)和世紀初的一些游戲中的喪尸一樣：瘋狂攻擊人類，撕扯啃咬，不懼疼痛，意識基本喪失；如果是受過訓練的，服藥后能保持意識，會開槍、會砍殺、能和隊友協(xié)同，社會危害極大。
這不是什么化學藥物，而是納米機器人，和我用的納米止血劑一樣，都是納米制藥。
“我打不過！”我想到這里，急忙向洞口爬上去，但是那人已經(jīng)在陰暗的角落里等候我多時了。
我被扯下來的一瞬間，他就死死鎖住我的脖子，一柄小刀劃過裝甲的縫隙直向我的心臟捅去。我使勁推著他的手讓刀停住。
我臉都憋紅了。
“檢測到生命威脅，限制解除！”AI快速反應，解除了所有限制，右下角的限制圖標消除了，推進器和步槍的圖標又亮起來。我靈機一動，按動了推進器的開關。
“啟動！”藍火從背后噴出，我借著這股力掙脫了他，他胸口被嚴重燒傷且整個人都在燃燒，但是他好像沒事一樣地爬起來向我走過來，我舉起步槍，猛烈掃射，打完一個彈匣，他被擊退好遠，軀干都已經(jīng)被打爛了依然在移動。
幸虧他沒有槍！我慶幸啊。
我換手槍又補上一梭子，才把他打倒，我深吸一口氣。我感到胸部劇痛，原來是剛才那把刀已經(jīng)借著我推進器的力道扎穿了胸甲刺進了我的胸腔。我眼前一黑，但還沒有昏過去。
我忍著痛找出止血劑，就著點水整瓶吃了下去。把刀拔出來時更是痛得把嘴唇都咬破了。用納米噴劑噴在傷處后，我感覺到身體越來越冷，最后終于失去了意識。
“重新連接…信標已建立！…身命體征弱…正在檢測損傷，納米治療劑已注射！…”
……
燕子在小善的隨身物品里，翻出了一張小善和她的合影，是在人民英雄紀念碑下，梁子和小雨幫忙拍的，那是他們第一次去首都。沒想到他竟然打印出來了，還隨身帶著一直保存到現(xiàn)在。
在與他相處的日子里，她似乎對小善產(chǎn)生了一些別的感情，友情之外的，現(xiàn)在她開始迫切地希望小善能平安，并且開始憧憬以后一起生活的日子。
但是當她帶著白色的杜鵑花去到病房，醫(yī)生告訴她小善已經(jīng)基本沒有存活的希望時，她又開始焦慮了。
“一個明明很愛，但還是當面拒絕掉的人，現(xiàn)在想挽回也沒有機會了?！n傾善，從此世上再無這個人，他于千璽紀元049年8月殞命，年僅十八歲。他的魂靈會留在英雄紀念碑下...我為曾有這樣一個英勇的人愛著我而驕傲，但是我也好恨...我恨我為什么要后知后覺，我恨...這殘酷的戰(zhàn)爭，重要的人隨時都會消失...”她在日記上這樣寫道。
忘了他吧…她撕下那一頁日記，放入火堆燒毀?！敖酉聛砟兀恳ツ睦锬?？”
……
“初出茅廬就能靠自己的智勇殲滅十倍于自己的敵人，雖然有運氣的成分，但是不得不說，這是很了不起了?！焙侮噭偟匠侵?，就開始四處打聽消息，聽聞有一個新兵戰(zhàn)士一人死守地下工事全滅敵滲透排的消息，就急著想見一見?！跋朕k法招進我們的隊伍里！太空軍想要強大起來，就是需要這樣英勇的新鮮血液！”
“但是他不是正式編制啊，應急入編在戰(zhàn)斗結(jié)束后是要解除的?！?p> “如果立功呢？你肯定沒有認真看應急入列條例。況且，戰(zhàn)斗遠沒有結(jié)束！”
應急入列條例有這樣一段：凡在戰(zhàn)斗中英勇殺敵者不論是否幸存均授予榮譽軍銜并爭取幸存者留在部隊......
“我們是保密單位，建議不要草率招人，還是讓有經(jīng)驗的人來才是。”
“屁！保密？我被擊落的時候，就說明我們已經(jīng)暴露了，本來這次下來就是要將仰望計劃公之于眾的，找一些年輕的新人又有何不可？這人我要定了！”
“好吧，聽你的。但是他生命垂危，我們的希望渺茫啊?！?p> 說到這里，何陣愣了一下，但是又好像想起什么，皺著眉頭翻開了剛剛送來的那份報告，掃了一眼，他又樂了
“韓傾善！哈哈！天助我也！”
看到老李一臉疑惑，何陣就繼續(xù)往下說：“你知道么，這個人的名字我不是第一次聽了，他的父親是誰？是韓明水——中科院院士韓重光的兒子，他家是仰望計劃的功臣家族！嗯...這么說吧，他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家族歷史。他的基因是經(jīng)過改造的，沒那么容易死！”
“這么巧？這么說...那個組織還在搞這種活動？我還以為他們已經(jīng)改全職做雨歌的教導隊了呢?！?p> “更巧的還在后面呢，想知道嗎？想知道？那就跟我去首都吧！你明明很有戰(zhàn)略眼光，只在這里當文書，真的是委屈你了?！?p> “嘖，你還真會賣關子！我們二線記者，不用去戰(zhàn)場上冒險但不代表我們的工作不重要啊，后方的報道工作，也是輿論戰(zhàn)線的重要一環(huán)?！?p> “我要你來報道我們的工作，借調(diào)信我已經(jīng)寫好了，你就跟著我吧，老同學，雖然我挺不情愿你來跟我冒這個生命危險，但是能找到的記者里，我現(xiàn)在也只有你能信任了！”
“不去！”
“別啊，我給你做土豆涼粉！這可是你我還在高原的時候最愛吃的東西了！”
“什么？”
“土豆涼粉?。〗o你放海州的醬油！”
“好，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