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還是暈暈乎乎的。
眼前都是重影,張夢間閉上眼睛,扶著額頭調(diào)整狀態(tài)。
“這里的陣法壁障這么厚,真虧了你能直接傳到這里。”郁離嘆息道,見她實(shí)在難受,伸手幫她輕柔的按壓太陽穴,“有你難受的。”
張夢間難受得說不出話來,為了面子好歹沒在郁離懷里哼哼唧唧的撒潑。
白發(fā)妖族無奈的說:“那么,你這次來是干什么的?”
“找人。”她抬頭,微微掀起眼皮,惡趣味的看著他有點(diǎn)失望的樣子,補(bǔ)充道:“還有履約。”
“...你可算想起來了。”郁離周身的氣息立馬松快了起來,雖然語調(diào)中聽不出什么起伏,但張夢間覺得如果他此刻露著尾巴的話,一定在悠然的上下晃著。
“答應(yīng)過會陪著你來著...不過...”張夢間看著他的臉色,斟酌著緩緩的開口,畢竟是她以前許下的愿望,現(xiàn)在改口還是有些難以啟齒:“兩界屏障...”
“啊。這個啊?!庇綦x一下子就里解了她的意圖,“說實(shí)話,這件事情上我沒出多少力。”
“兩屆屏障壁壘逐年薄弱,說實(shí)話妖界現(xiàn)在也在追查這個問題。”
他還以為有一部分是張夢間在人間動作的結(jié)果,照這樣來看的話,情況確乎是有些嚴(yán)峻了。
郁離聯(lián)系著這幾天的折子,細(xì)細(xì)的思考著,不多時被張夢間不輕不重的捅了一下。
他將心念拉回現(xiàn)實(shí):“怎么了?”
“能不能先放我下去?”張夢間維持著被他半摟在懷里的姿勢,她不算是那種嬌小的女性,此時因?yàn)樯眢w狀態(tài)顏色微微發(fā)白,難得的顯出了柔弱的姿態(tài),看上去小鳥依人的樣子。
她努力地平定氣息,壓制住腦海中的陣痛,說:“這個姿勢壓到胃了,有點(diǎn)想吐?!?p> 郁離沉默了一瞬,給她騰出了空間,讓她自己站到地上。
“你真的...”
唉,原本好容易營造的,久別重逢,歲月靜好的氛圍就被這么一句糟糕的發(fā)言毀掉了。
不過她還愿意履約就好。
張夢間站穩(wěn),整理了一下衣服,硬生生的忽略了郁離溫柔期許的目光,問:“妖界的事務(wù)忙嗎?”
郁離有些不明就理,但還是如實(shí)回答,“忙啊?!彼а劭聪蜃烂嫔侠鄯e如山的折子,再次在心中感嘆著——努力工作也好,工作放水也罷,任務(wù)量都完全不見變化。
同一份繁瑣枯燥的工作做了兩百多年,哪怕是圣人也該到了倦歇期了。
張夢間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桌面,在心中同情了一下他的遭遇,她撐著桌角,神色認(rèn)真的對上郁離的視線,說:“雖然說我是來履約的,但事實(shí)上我的境遇和你差不多?!?p> “沒關(guān)系。我的幕僚們都很能干?!庇綦x輕松寫意的笑著,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
他這幾百年來,一直是好老板的典范,現(xiàn)在是時候?qū)W師父做一段時間的甩手掌柜了。
“那就太好了?!睆垑糸g松了一口氣,相比于獨(dú)裁統(tǒng)治的妖皇一職,想也知道是她這個身邊同事成天喊九九六喊的震天響的社畜比較難請假。
如果能把妖皇打包帶回人間界一段時間的話,自然要比自己留在妖界方便的多。
至于把大要帶回人間的風(fēng)險,張夢間看了郁離清俊美好的長相,瘦瘦弱弱的小身板,又回想了一下他溫文有禮的舉止,感受了一下他身上純凈到換算成人間功德沒準(zhǔn)都能反光的氣場,深深覺得可能是他會更危險一點(diǎn)。
更況且,如果違背誓言的話,將會是修行途中的一大阻礙。
如果把天道比喻成人的話,那最近的天道估計就是對客戶信譽(yù)吹毛求疵到一定地步的銀行家,稍微有一點(diǎn)違約的行為就會被列入失信名單,別說獲得氣運(yùn),晉升飛升了,天劫一到想活下來都是難事。
與此同時,郁離看見她放下一樁心愿似的樣子,深深感覺到自己這些年看過的養(yǎng)寵攻略都沒有白費(fèi)。
‘如果想飼養(yǎng)好您的寵物,最好可以回到寵物棲息地,讓它與同類有一定時間的交談,這有助于讓寵物保持良好的心情?!?p> 張夢間莫名感覺一陣惡寒,不自覺地顫抖了兩下,但看著郁離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不由得感覺溫暖漫上心間。
妖總是那么容易滿足,人類就不一樣。養(yǎng)這么一只又奶又乖還很強(qiáng)的白狐貍好像比養(yǎng)什么小貓小狗要合算的多。
兩人在心中同時為對方戴上了‘寵物’的帽子,明面上倒是一片和睦。
“那到時候咱們就一起回人間吧?!睆垑魸嵨⑽⒌匦χ暗窃谀侵?,我還需要找到一個人?!?p> “王城人口眾多,禁衛(wèi)只能為國事動用,我不可能直接幫你找到他?!庇綦x回以同樣的微笑,拉起她的手,將她引向門口。
“但是帶你出去還是可以的。”
“這就足夠了?!?p> 無奈已經(jīng)沒有了人聲,一片嬌嫩的淺粉色桃花瓣乘著妖界仲夏的熱風(fēng),從半開半合的雕花木窗中落在桌上。
停止了十?dāng)?shù)年的命運(yùn)的齒輪,發(fā)出了又一聲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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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薩索斯中央大街還是那么熱鬧。
維持了一整個白天人類社會秩序的妖族開始釋放自己的天性,黑夜會最大限度的放大妖心中的渴望。
這是一天中犯罪率最高的時候,也是執(zhí)法難度最大的時候。
街面上,小巷里,酒吧,深夜館子,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賭場夜店,盡數(shù)燈火通明。
借著黑夜的遮蓋,那些見不得光的角落,總會上演一些驚心動魄的故事——但那些都與中央大街無關(guān)。
黑色的歐式街燈下是以瓷磚拼成教堂拼花玻璃紋樣的人行道,街道寬闊整潔,鋪著青石磚,感覺好像穿越到了19世紀(jì)的威尼斯街道,或許還要再花哨一點(diǎn)。
穿著與外界格格不入的女子坐在長椅上,時不時承受著來自路人的詫異視線。
張夢間沒想到白天的薩索斯城與夜晚差別的那么大,明明上次看到街上的行人都走的是復(fù)古歐式風(fēng)格。
怎么一到夜晚就變成了魔幻主義樣式?
感覺像闖進(jìn)了某個大型游戲化妝舞會。
海月咕咕
只有將對方看作平等的個體才會有期望,等男女主觀念改變了這種期望估計比人對人還要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