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珠廣場上,卻一反常態(tài)的人山人海。
只因為,正中央最高的旗桿上,赫然掛著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兩眼翻白,死不瞑目!
旗桿上,還貼著一道橫幅,上面用血寫著一排龍飛鳳舞的大字,每一個字都是標準的隸書,紅得耀眼,紅得觸目驚心。
天城方家,喪盡天良,罪行累累,罄竹難書,今敬上方家鷹犬方偉豪人頭一枚,以儆效尤!
落款處還有一排用小篆寫成的字,蒼勁有力,穿云裂石!
林宇敬上!
方家宅院,二樓大廳。
可惡!不但殺了阿豪,還把他的腦袋懸掛在天珠廣場正中央最高的旗桿上示眾,這簡直是反了天了!”
一個五十來歲,身材高大,身著黑色中山裝的中年人暴跳如雷地吼道,一張四方形的臉滿是煞氣,一雙幽陰深邃的三角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他是方震霆的親弟弟,方家二爺方震威。
大部分人都靜靜地站著,呆若木雞。
一個四十七歲上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則旁若無人的失聲痛哭。
他臉上的輪廓仿佛和方偉豪是同一個摸子里刻出來的一般。
他就是方偉豪的父親,方震霆的堂弟方震成。
方震霆正襟危坐于主座皮質(zhì)沙發(fā)上,一句話也沒有說,目光深沉地環(huán)視著一個個氣急敗壞的方家子侄,輕輕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
眉頭漸漸地鎖緊,又緩緩地松開,白凈斯文的臉也微微變了色。
良久,他放下茶杯,厲聲道。
震成,你好歹也是身價數(shù)十億的公司總裁,天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家族議事大會上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
大哥,你一定要給阿豪報仇??!他是我唯一的兒子,現(xiàn)在被人殺了,還被這樣羞辱,你一定要把那狂妄殘忍的惡徒碎尸萬段?。 ?p> 方震成歇斯底里地叫喚著,面色慘白,涕淚交加,整個人已幾近崩潰。
你先下去吧,我自有主張?!?p> 大哥,你一定要給阿豪報仇??!”方震成依舊不依不撓地哭嚎著,雙目充血,老淚縱橫,眼看著就要撲到方震霆的腳邊。
下去!”
方震霆眉頭一緊,厲聲怒斥道,額頭上也暴起了根根毒蛇狀的青筋。
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立即扶起方震成,連拖帶拽地將他拉了下去。
大哥,阿豪的事情不能就這么算了,我愿帶一彪人馬,將林宇碎尸萬段!”
方震威眉頭緊鎖,憤憤不平地吼道。
你覺得你可以?”方震霆目光陰沉地看著他,若有所思地問。
你懷疑我的實力?”方震威毫不畏懼地反問道。
他恨自己婚禮當天因為遠赴星條國簽一個合約而不在場,否則,他相信憑自己的實力,一定能讓那三個狂妄自大,敢砸方家場子的家伙吃不了兜著走!
你以為,憑你那兩下連搏擊手都算不上的三腳貓功夫,能解決得了那個屠殺暗勁武者如削瓜切菜一樣的狠角色嗎?”
方震霆一字字地問。
對于這個弟弟他再了解不過了,雖然年輕時喜歡健身鍛煉,好勇斗狠,但不過是徒有些蠻力罷了,那點戰(zhàn)斗力連業(yè)余拳擊手都不如,更別說武者了,加之這些年忙于觥籌交錯,聲色犬馬,那點力氣早被掏空,如今剩下的,不過是那死性不改的臭脾氣罷了。
大哥,我的功夫雖然不怎么樣,但如要殺他,何需我親自動手,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和西方做生意,和那邊的地下世界也有過一些往來,其中不乏修為強橫,殺伐決斷的武道強者,我和星條國一個叫“骷髏會”的組織有過密切的生意往來,用我的關(guān)系,幫他們打開了,東瀛國,高麗一帶的東方市場,讓他們賺了個盆滿缽滿,現(xiàn)在,是他們該投桃報李的時候了?!?p> 方震威陰森森地笑道。
可是那個骷髏會?”方震霆兩眼放光,若有所思地問。
這個世上除了那個骷髏會,在歐美大地,還有哪個組織敢自稱骷髏會?”
方震威一臉自豪地道。。
骷髏會,是一個在西方大地流傳了二百多年的神秘組織,有人說,它的創(chuàng)立者是一個畢業(yè)耶大的高材生,也有人說,是騎士家族的武道強者,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但勢力卻超級歐美各地,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廟堂之上有多大的勢力,更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歷屆會長是誰,跪下又有多少精英強者。
相星條國每一屆president都和骷髏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要坐穩(wěn)華府中的那把交椅,都必須得到骷髏會的點頭。
在標榜著民主自由的西方,你可以到自由女神像下靜坐,也可以到華府示威,但是。你若招惹了骷髏會,《人權(quán)宣言》中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第二天你全家人就會因一場交通事故,或是一次火災(zāi)死去。
若是骷髏會肯替我們方家出手,那什么林宇作威作福的日子就到頭了。
你有幾分把握,讓骷髏會出手?”方震霆問。
生意上的伙伴終究只是金錢朋友,關(guān)鍵時候,并一定肯兩肋插刀,更何況,星條國人習慣了在人面前表現(xiàn)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
他們不會坐視我們被滅掉,或許他們財大勢大,沒有我這條線,他們很難在東方拓展市場,他們雖財大勢大,但那終究是數(shù)千個億美刀的生意,誰都不希望,這其中有什么閃失?!?p> 方震威偏僻入里地道。
西方人重利輕義,商人更是如此,現(xiàn)在我們還不知道林宇的底牌,如果林宇也許給他們同樣的好處的話,難保他們不會臨陣倒戈。”
方震霆憂心忡忡地道。
不會,因為林宇看似心狠手辣,卻自我標榜正義任俠,所以,他如果發(fā)現(xiàn)骷髏會在東方境地做那種生意的話,他很可能還會出手打壓,我只要和骷髏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們自會權(quán)衡其中的利弊?!?p> 方震威胸有成竹地說。
家主,家主,大事不好了?!本驮谶@個時候,一個五大三粗的保鏢跌跌撞撞得跑了進來。
何事驚慌?”方震霆目光一凜,厲聲喝問。
方家子侄的腦袋被人擰下來掛在天珠廣場正中央的旗桿上示眾已經(jīng)夠損方家顏面的了,難不成,還有更壞的事情發(fā)生。
不詳?shù)念A(yù)感在眾人心頭油然而生。
有人給方雪瑩購置了天城風水位置最上等,最豪華的公墓,說要在今晚下葬方雪瑩,他還廣發(fā)請?zhí)o天城大小勢力,說參加葬禮的,就是朋友,以后有的是機會飛黃騰達,如果不參加的,就是他的敵人,他的敵人是什么下場,腦袋掛在旗桿上的方偉豪就是榜樣?!?p> 保鏢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小心翼翼地留意著方震霆臉上神情的變化。
是誰,竟敢為那個賤人買公墓,還如此大張旗鼓地為其舉辦葬禮?”
方曉雯不由臉色一變,像頭發(fā)怒的母獅子一樣厲聲怒怒喝起來。
公然給方雪瑩辦如此隆重的葬禮,這不是在打她方大小姐的臉嗎?
曉雯,冷靜點。”方震霆輕輕擺了擺手,沉聲道。
爸,今晚就讓我?guī)е粨苋巳⒛莻€與我作對的家伙弄死,順便將那賤人挫骨揚灰?!?p> 方曉雯十指交扣,恨恨地說,狹長的丹鳳眼透露出無盡地嫉妒與怨毒。
你弄不死他,乖女兒,昨天他將我們方家,還有杜家的婚禮攪得天翻地覆,我們都依舊奈他不何,讓他落了臉之后揚長而去。”方震霆沉聲嘆息道。
爸,難道是他?”方曉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目光也由怨毒變?yōu)榱丝謶帧?p> 回想起昨天那一記火辣辣的耳光,那兩道冰刀雪劍般的眼神,她就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他這是要向我們方家,還有其余三大家族示威,同時借葬禮逼迫天城上流社會公然站隊,這果然是一步狠棋。”
方震霆一字字地說,面色忽明忽暗,目光也由之前的灼熱變得愈發(fā)的陰冷。
不知是在贊許,還是在怒斥。
我們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看看大小勢力是什么態(tài)度,疾風知勁草,日久見人心,也好將計就計,看看誰是忠誠于我們,誰又是鐵了心的要與我們?yōu)閿??!?p> 小不忍則亂大謀,方家能走到今天,歷任家主都不是血流五步的莽夫。
杜家大宅,庭院里。
紅梅綠竹,爭妍斗艷,細嫩的柳條隨風輕輕擺動,圓形的人工水池用青磚黛瓦堆砌而成,碧清色的湖水清澈見底。
水池中央,天然原石砌成的假山層巒疊嶂,巍然屹立,細條流暢細膩,棱角分明,巧奪天工,一看便知是藝術(shù)家的點睛之筆。
假山周圍,一條條五顏六色的錦鯉正在歡快地游動著。
一個身著黑色古樸長衫的中年人正擰著水壺,悠然澆著花。
他留著一綹濃密的胡子,面容慈善,儒雅,祥和,頗有大夏立國前老學究的派頭。
但放眼整個天城,卻沒有人敢忽視他的存在。
他的確擅長舞文弄墨,所寫的毛筆字線條分明,雄渾大氣,畫的水墨山水畫也是入木三分。
但令他大名遠揚的卻不是他的書畫才華,而是他的狠,他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