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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仁心

第100章 勸行

一品仁心 33度 1976 2020-06-20 23:59:42

  “公子,桃溪的桃快開了,再不啟程,怕是要趕不上好時候了哦!”

  不大不小的溫鼎擺在中間,下層托盤中木炭已快燃盡,鼎中“咕嚕?!泵爸莸娜榘咨~湯已經(jīng)續(xù)過三回。

  漁老夾起一片薄如蟬翼的魚片放進(jìn)湯里,話音剛落,就利索的撈了起來。

  初春時節(jié),上好的渠水大鯉魚脂多肉嫩刺還少,漁老隨便河邊走走就能抓兩條,用來涮鍋子正好。

  這已經(jīng)是他們吃的第三頓魚火鍋了,依然美味得讓人想哭。

  皰膾刀法高超,將魚去刺片薄,下水后魚皮收縮,夾起的時候微微打卷,筷子那么輕輕一抖,魚片微顫,看起來就好似某種不知名的花瓣被風(fēng)吹動一般。

  再在那麻麻辣辣的秘制醬料里滾一圈,二老一頓飯還沒吃完,便已詩興大發(fā),作詩三首了!

  白景源掏出絲帕擦擦嘴,擺手示意自己已經(jīng)吃飽了,皰彘便低著頭捧著湯碗默默退下。

  最近公子愛涮魚鍋子,點名要皰膾伺候,皰彘受到冷落,覺得很難受,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一邊狂練刀法,一邊忍住傷心過來給皰膾打下手。

  所幸皰膾不是猖狂的性子,兩人相處得不錯,這種時候他除了有點心酸,恨自己廚藝還不夠全能,對皰膾卻是沒有怨恨的。

  見自己好不容易盛來一碗溫度正好的魚湯,公子卻不愿喝了,皰彘不由失落極了。

  白景源卻是顧不上他的心情,聽了漁老的話,認(rèn)同的點了點頭,嘆道:

  “哎!待我年長,必定政務(wù)繁忙,到時候再想像這樣算著日子趕赴一場花約,怕是不可能了。桃溪盛景,桃氏經(jīng)營多年,很是難得,漁老說得對極,是該啟程了。”

  卻是干脆利落的順著漁老的臺階下了坡。

  “公子一貫聰慧,如此安排正好!”

  樵老點了點頭,又讓仆從鋪紙,示意他要寫詩。

  伺候筆墨的小童隨時待命,見此,忙擦干口水,飛快的鋪好紙把毛筆遞過來。

  樵老接過毛筆蘸了墨,立刻專注的寫詩。

  只見他筆下生風(fēng),顯然已經(jīng)打好腹稿,白景源識趣保持安靜,漁老也不再說話,只端起一杯春山露,美美的啜了一口。

  因為刺客的事,白景源和任沂發(fā)生了難以調(diào)和的矛盾,發(fā)起脾氣來就不想趕路了,這么一僵持,他們停在野外眨眼就是半個月,野地里的雜草眨眼就泛綠了——春天的腳步,近了!

  任沂也是個性子高傲的主兒,白景源不低頭,她也愣是咬牙挺著,不愿認(rèn)慫。

  哪怕他之前算計,讓她受了漁樵二老不少的氣,還是死扛著不愿如他的意!

  反正不管他怎么耍流氓,她就是不搭理!

  白景源也沒料到她這么剛,一時頗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

  刺客事件過后,漁樵二老為了證明清白,本想帶著弟子離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任沂有欺負(fù)公子的苗頭,也就顧不得離開了。

  任沂覺得他們留下只能壞事,尋思著把他們攆走,結(jié)果二老可不是吃素的,不僅沒有如她的意,還趁機(jī)與公子拉進(jìn)了關(guān)系。

  這樣三不五時的坐一起吃個火鍋,感情能不升溫嗎?

  任沂手握兵權(quán),只要王后一如既往的信任她,她就腰桿兒硬氣,雖然漁樵二老的確給她帶來不少麻煩,但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在二老弟子們帳篷外各派幾個精兵守門,沒幾天他們就選擇了從心。

  見公子沒個臺階下,進(jìn)退不得相當(dāng)尷尬,感嘆著“年輕人就是心高氣傲不會做人”,漁樵二老還是選擇了當(dāng)和事佬。

  所幸公子很給面子,讓他們受挫的記憶稍微淡薄些許。

  因為做了這個和事佬,二老覺得怪不是滋味,得了他的準(zhǔn)話,樵老留下一首辭藻華麗的“勸行”詩,表面催他快些上路去桃溪看花,實則安慰他“美景都在前頭”,不可心急,也不可不急,隨后就與漁老一起,羞愧離去再不愿多留,好像多留一刻,就有可能被白景源當(dāng)做任沂同伙一樣。

  “哎!有必要嗎?我又不傻!這事兒也怪不著你們不是?”

  見他們匆匆離去,白景源覺得很遺憾。

  說起來,之所以事情的發(fā)展不如意,很大程度,還是因為他現(xiàn)在不夠強(qiáng)大,而任沂卻抓緊了手中的兵權(quán)。

  皰膾難得撈到表現(xiàn)的機(jī)會,片的魚很多,他們?nèi)齻€老的老少的少,說起來續(xù)了三回湯,實際上一邊吃一邊聊,并未真的吃了多少。

  因此,剩下的魚片就很多了。

  吩咐把吃不完的食材賜下去,白景源揮手讓撤了桌,立刻抓起邊上那摞還帶著油點的紙,一張張的看了起來。

  如今的詩并不是他熟悉的那種格式,長長短短一大串,看得他眼暈。

  “鹿兒,快些幫忙,把這些詩句謄一遍,給母后送去。”

  話罷,他自己也拿起一支筆,抽了張新紙,認(rèn)認(rèn)真真的抄了起來。

  同時與兩個人斗法,就像交了女朋友,順便又與女朋友的閨蜜在一起了一樣,一個惹生氣了,最好的辦法不是哄她,而是去哄另一個。

  這是以前一個狐朋狗友醉酒后吐的“真言”,他沒體驗過這么刺激的,自是不知道真假啦!

  任沂這人固執(zhí)又驕傲,抓著兵權(quán)不放,做事也不講究,王后心眼兒多,又會做戲,不管她是否真的愛才,給她推薦賢才,一定可以討她喜歡。

  嗯,當(dāng)然漁樵二老也不需要他來推薦,已經(jīng)很有名就是了。

  想到這,白景源又喝停了鹿兒,讓他不用幫忙:“罷了,還是我自個兒謄抄吧!這樣心誠。”

  下定決心,他就真的一筆一劃的抄寫起來,直到天都黑了,才把抄好的紙收起來,又讓婢女過來,把那些原稿裝訂成冊,這才將那原稿裝進(jìn)一只小木匣里,隨后又附了一封信,讓王后將這《詩集》多抄一些送人,順便給他帶回來幾份。

  想了想,他又講了一點印刷相關(guān)的事,表達(dá)了對印刷出來的書籍的渴望,這才讓人把信送走。

  以前談過一個女朋友,是個網(wǎng)絡(luò)作家,成天盼著作品出版,他給她出了書,立刻俘獲了她的心。

  想來漁樵二老也會吃這一套?

  反正,這年頭沒有出版社,給他們弄一些詩集,甭管抄的還是印刷的,效果都一樣。

  這也算是雙保險了,就算王后沒有因此對二老高看一眼,順便對他高看半眼,也能借此得到二老的心,實在是妙?。?p>  吩咐信使快馬加鞭給王后送信,白景源心滿意足的睡了,任沂卻是睡不著了。

  原本還想扛著,逼他服軟,現(xiàn)在他先給王后寫信,而她還想把事兒瞞下來,怕他告刁狀顛倒黑白,任沂只得咬牙連夜寫信,怕白景源鉆空子,她把事兒詳細(xì)說了一遍,幾乎所有細(xì)節(jié)都照顧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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