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園內(nèi)
“許叔,許憶,我回來了!”
扯著嗓子朝戲園周圍大喊一聲。
此時戲已散場,人已散盡,戲臺周遭空無一人,獨留那戲鼓舞劍于此,盡現(xiàn)孤影。
不知許叔許憶他們有沒有出門尋我。
向四周走了兩圈,略微有些著急起來,怎會空無一人。
突然,手觸摸著衣角口袋,一絲冰涼透感由手心傳來,用力一握,是一個小瓶物什!
將物什拾了出來,瞧眼一看,竟是寒生那瓶用于我脖頸的藥膏。
揣著冰涼的藥膏,心里一頓熱意涌上,這寒生,還是會偷偷將藥膏放于口袋里,原來,他是如此的細心。
“五月!”身后傳來了許憶的聲音。
“許憶!”我驚喜地轉(zhuǎn)身。
“你去哪里了?沒有受傷吧!”許憶焦急的看向我,“我聽看客人說了,你去幫他討銀子去了,你這人,又犯武俠仗義了!”
許憶說完,對我就是一陣猛搖,搖得我眼冒金星,搖得我五臟六腑生疼。
這要是以前,我倒還可以與他過上幾招,可今日,我脖子還受著傷,實在是不行。
“停…?!蔽曳词种浦怪S憶,“我還受著傷了,你這家伙,怕是要謀殺我!”
“啥?你受傷了?哪呢?”許憶嚇得一哆嗦,反復(fù)查看著我。
“喏,這呢!”我將脖頸上的傷指給他看。
“好嚴重呢,好疼,我都要死了!”我故意夸大著自己的傷,想要嚇嚇他。
“真的?這可怎么辦,這不行??!戲園里沒大夫,得帶你看大夫去!”許憶聽我說得這般嚴重,嚇得直剁腳,慌亂極了。
他猛的拽住我手臂,想拉我出了這戲園去尋大夫。
“別,別,不用了,哈哈哈哈”我看著許憶這般模樣,大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許憶見我這樣,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喏,我可是有藥膏的!”我將藥膏在他眼前晃了晃,“只是想嚇嚇你,我涂了藥膏,并無大礙的!”
“你,真沒事?”
許憶瞧了瞧我的藥膏,又反復(fù)看了我的傷口。
“真沒事,放心吧,沒啥感覺的!”我拍著胸脯再三向他承諾,這家伙,不聽到我真摯的話,他就不會相信我。
“好吧,那你要多多涂藥膏,不然留疤了不好看,”許憶叮囑著我,猶然像個大人。
“好好好,放心吧!”
我點頭如搗蒜,生怕他不放心我!
“對了,許叔呢?”我向四周看了看,還是未見許叔的身影。
“剛剛縣令來了,說是要請咱們?nèi)ニ抢嬖豪锉硌荩@天大的機會,許叔便帶大家都去那了。”
“哦!那你怎么沒去?”我看著咱戲園里數(shù)一數(shù)一的王牌戲手沒去參加,頓時感到疑惑。
“還不是因為你,沒找著你,我怎敢去其他地方?!?p> 許憶對著我又是一頓敲腦袋的暴擊。
這家伙,不說別的,就這關(guān)心我的勁頭,都夠我感激流涕三兩天了,不枉我這些年對他的拳打腳踢?。?p> “走吧,回去吧!”我挽住許憶的胳膊,含笑著說,“回去要許憶你好好嘗嘗我許大廚的美味佳肴!”
“嘔,就你這樣,還是大廚?別惡心我!”許憶作出嘔吐狀態(tài),這家伙,一天不打上房揭瓦,著實要打啊!
“就你這樣,我都還沒嫌了,你倒是先嫌上了我,你啥意思!”
我趁許憶不注意,突然扯住了他的耳朵,這家伙,該好好收拾收拾,還先嫌上我了!
“??!”許憶感到痛楚,知是我在扯他耳朵,他便狂猛的大叫起來。
“別,別啊!姑奶奶,疼,太疼了!”許憶叫喧著。
我使勁再扯著耳朵扭轉(zhuǎn)了兩下,這才解氣放開了手。
“哼!敢嫌本姑娘,有你好果子吃!走,趕緊跟我回去吃我煮的佳肴!”我拉扯著這不情不愿的家伙,便往戲園后房走去。
“別,別,姑奶奶,你倒是慢點!”
“哼!”想要我慢點?下輩子吧!下輩子可別遇上我。
…
戲園后房
“好吃嗎?”我握著廚勻,滿懷期許地看著正在啃雞腿的許憶。
“那個,還行!”許憶放下雞腿,輕聲地說著。
“什么,我聽不清!”什么是還行?我可不滿意這回答,也不看看我做的雞腿,外酥里嫩,肉實流油的,看著都讓人垂涎三尺,這家伙,怎可一句還行便打發(fā)我?
“你再好好想想,到底行不行?”我怒瞪著他,若這次還沒回答的讓我滿意,就別怪我手中的廚勺沒長眼!
“哇!這雞腿可真是,絕世美味,聞所未聞,只應(yīng)天上之有啊,看這肉質(zhì)鮮嫩,外殼酥脆,近聞充斥濃郁的肉安香感,遠聞散發(fā)清香的鍋勺油味,哇,咬上一口簡直升至仙境?。 ?p> 許憶操著雞腿,超級浮夸的對我說著,也是難為他了,怕要用盡畢生所學(xué)的夸贊詞語了呢。
“嗯!不錯,將我的佳肴講得著實剛好?!蔽覞M意的點了點頭。
“嘔…”許憶悄聲傳來一些輕微的聲音。
我斜眼看他,別以為我沒聽到!
“對了,許憶,你有沒有喜歡過人啊!”我放下廚勺,坐于木椅上,與許憶面對著,輕聲問他。
許憶明顯一怔,將手中的油往我廚袍上擦了擦,思詢了許久。
“那個,我好像沒有喜歡的人,不知道呢?”
“怎么?我家五月有喜歡的人了?”許憶向我眨巴了幾眼,察覺到一絲八卦的味道,不懷好意地問我。
“才,才沒有了!”我慌張地揮揮手,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
“看戲曲里說過,喜歡是無時無刻的想念,是奮不顧身的救助,是全力以赴,只想于你在一起!”
無時無刻的想念?
我揣著手里冰冷的藥膏,出了神,到底什么樣,才是喜歡?
“許憶,許憶,你說,我要是喜歡上了一個人可怎么辦?”
…
無人回應(yīng),我瞧了瞧許憶,這家伙,倒是睡著了。
見他趴在案桌上,又是初春的。
我起身便在床前拾了幾個衣袍,蓋于他身上。
“五月,五月,你在哪?在哪?”許憶在睡夢中嘟囔著。
睡覺都還想著找我,今天定是讓他尋壞了。
我輕聲拍著他的背,安撫著,許憶這家伙,倒還真挺關(guān)心我的,只是可惜了,我倆三天不打,定是會皮癢癢的。
瞧著手里揣著的藥膏,再次出了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