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觀海一邊如此想著,一邊四下打量趙家內(nèi)景的時候,趙管家已經(jīng)領(lǐng)著他們一眾和尚已然到了會客廳,安頓好之后就先下去繼續(xù)忙活了,而過了一會兒,趙夫人聽到觀海大師親自前來,也是趕緊整頓了一番便去會客廳接見,并順便請教一些禪道的問題,聊得甚是開心。
此時的趙墨還在前院和眾人一同忙活著,早飯都顧不上吃,而觀音木像已然被置于臺上,所有沒見過的下人皆紛紛地聚在前院,也不管自己手頭有事沒事,只為了瞧一眼這尊長得很像小姐的觀音木像。
“趙墨趙墨……”
“小翠姐姐?!?p> 低頭掃地的趙墨聽聞有人叫他,抬頭一看,只見小翠正站在院門處沖他招手呢。
趙墨走了過去,待走得近了,卻見小翠猛地把他拉到院門后邊,不讓前院的下人們瞧見他們二人,隨后又突然拍打了他一下,說道,“所有人都吃過了,小墨你怎得還不過去吃飯,非得我過來找你嘛,難不成是昨天姐姐同你開玩笑的事讓你不開心了,所以要躲著姐姐不成?”
這一通話說完,小翠雙手環(huán)胸假意生氣的撇過臉去,弄得趙墨一頭霧水,只能趕忙解釋。
“姐姐冤枉我了,實在是今早管家急著弄臺子,把我也給叫過來一起干活,我這才沒法去大廳吃早飯的?!?p> “那為何他們?nèi)赃^了就你還沒吃?”
原來他們都吃過了啊,趙墨這才知道原來只有自己邊挨餓邊干活。
“我也不知道啊,應(yīng)該是我起的晚了,所以叫我起來的那個人是自己吃過飯了才來叫我的吧?!?p> “那小墨你沒有躲著姐姐吧?”
小翠微微轉(zhuǎn)過頭來,俏臉含羞地看著趙墨,趙墨奇怪道。
“小翠姐姐對我這么好,我為何要躲著姐姐,昨日也本是玩鬧,我又怎會不開心呢。”
“算你還有點(diǎn)良心,你瞧,姐姐給你帶了什么好吃的?!?p> 小翠嫣然一笑,從袖中掏出了一個饅頭和兩塊桂花糕,開心地遞到了趙墨面前。
“小翠姐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趙墨也不客氣,拿起饅頭便大口咬了下去,他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了,而那囫圇的吃相卻是看得小翠咯咯直笑。
“小墨你慢點(diǎn)吃,我沒帶湯水,等會兒噎到了,你也嘗嘗這個桂花糕吧,這是今早剛來的一個小丫鬟做的,可好吃了呢,你快嘗嘗?!?p> “桂花糕?”
趙墨拿起小翠手中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只覺入口即化,香酥可口,可不就是陳婆做的那番味道嘛。
“真好吃,這是糖兒做的嗎?”
“小墨你怎知這桂花糕是糖兒做的,不對!你怎知那小丫鬟是叫糖兒的?”
趙墨無心的話卻是讓小翠吃了一驚,感情他們二人是認(rèn)識的,自己還傻乎乎的拿著糖兒做的糕點(diǎn)來給他吃,這么一想,便稍微有些失落了起來。
這倒不是說小翠會去吃一個小女孩的醋,只是單純的覺得自己這樣借花獻(xiàn)佛好丟臉,其實每個下人都只有一塊桂花糕的,她這里之所以會有兩塊桂花糕完全是因為小翠知道趙墨愛吃桂花糕,所以自己的那一塊便舍不得吃,專門留給趙墨的。
“糖兒是我昨日帶回府的啊,她的親人離世前把她交托給我,所以我知道啊?!?p> 趙墨說著又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小翠姐姐,糖兒身世可憐,以后你們倆都在廚房,能否幫我多照料一下她,多陪她說說話兒,就當(dāng)我拜托姐姐了,可以嗎?”
“原來是這樣?!?p> 小翠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著原來早上見到的那個可愛小丫鬟竟然還藏著這么沉重的心事,實屬可憐,又接著說道,“既是小墨拜托姐姐的,那姐姐答應(yīng)就是了,那你快把這些都吃了吧,免得等會兒干活又餓肚子?!?p> “嗯,謝謝小翠姐!小翠姐你吃了沒有?”
趙墨一面吃著一面謝過小翠,惹得嘴邊全是桂花糕碎屑。
小翠掩嘴一笑,卷起袖子輕輕為他擦去碎屑,說道,“姐姐我自然是吃過了呀,誰像你,天天跟個大懶蟲似的,小姐夫人怕是都起得比你早。”
這話說得趙墨不好意思了起來,想想好像還真是這樣,全趙家也就少爺比他晚了吧,趙墨撓了撓頭,說道,“小翠姐,不如這另一個桂花糕我們分著吃吧,你起得早,干的活又多,肯定餓了,我這么多也吃不完?!?p> 還不待小翠應(yīng)答,趙墨已然把剩下的一塊桂花糕掰成了兩半,遞給了小翠。
小翠心里開心不已,嘴上卻是不饒人,“你這小子,長這么大的高個卻只吃了這么一點(diǎn),小心以后長不高了?!?p> 見小翠并沒有推辭,反而是接過那另一半的桂花糕小咬了一口,趙墨笑道,“已經(jīng)夠高了,再高的話以后小翠姐看我就得仰著頭看了?!?p> “呵呵,就你嘴滑。”
小翠被趙墨一逗,拍了他一下,又道,“好了,姐姐該走了,廚房還有一大堆活呢?!?p> “嗯,小翠姐慢走?!?p> 看著小翠離去的背影,趙墨也撿起放置在一旁的掃把重新掃起地來,與方才不同的是,現(xiàn)在的他心中滿是飽腹感,還帶有一絲溫情,小翠會掛記著他并親自來為他送早點(diǎn),這一點(diǎn)小事已然讓他大為感動了。
“這位便是趙小姐了嗎?阿彌陀佛,老衲法號觀海,見過施主?!?p> 會客廳之中,因觀海想見一面趙婉青,所以趙婉青和梨兒便聽從趙夫人的傳話來到了會客廳,小翠說的沒有錯,趙婉青和梨兒早就起來了,也早已吃過了早飯,本是在后院中聊天刺繡來著。
“大師快快免禮,觀海大師聲名遠(yuǎn)播,本應(yīng)是小女子給大師行禮才是。”
趙婉青對著觀海大師微微屈膝,對著觀海行了一禮,又對趙夫人行了一禮,一旁的梨兒也跟著屈膝行禮。
趁著趙婉青行禮的間隙,觀海細(xì)細(xì)的打量著趙婉青的容貌與神情,暗暗稱奇,呆滯說道。
“……果真是一模一樣,一模一樣啊……”
那樣子像極了一個瘋癲之人,時而彎起嘴角做出笑的姿態(tài),時而又瞪大眼睛做出驚恐的神狀。
觀海雖是身在佛門,也算是一心虔誠,不然也不會當(dāng)了方丈,聲名遠(yuǎn)播,但他這一生卻從未見過任何神跡,不免在早些年對自己所悟佛法產(chǎn)生質(zhì)疑,如今親眼見到這神奇一幕,他的心中早已對那觀音分身之事萬般相信,又是感動又是歡喜。
而趙婉青聽不懂觀海的話,卻又奇怪那觀海大師為何這般看著自己,不免退后了一步,問道,“大師在說什么一模一樣?”
場中也就只有沒見過觀音木像的趙婉青一人不懂了,雖然昨晚梨兒同她說過,可她也并沒有放在心上,她以為那不過是夸張之言罷了。
趙夫人笑了一下,說道。
“觀海大師說的是昨日才買回來的那個觀音木像,說你和那觀音木像相像,青兒你還未見過吧,待會兒一起去瞧瞧吧?!?p> 趙婉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反應(yīng)過來。
“原是說那木像啊,女兒昨日也聽說了,卻還未見過,娘親,那木像當(dāng)真與我相像嗎?”
“若不是我昨日親眼相見,我也是不信的,觀海大師說的沒錯,當(dāng)真是一模一樣的,就連觀音娘娘頭上的那個發(fā)簪也是與你現(xiàn)在戴的這支一般無二,你說奇不奇?!?p> 趙夫人不說發(fā)簪梨兒都沒有注意到,于是她瞧了一眼現(xiàn)在小姐頭上戴的發(fā)簪,還真是一樣的款式,真是難為墨哥哥刻畫地這么仔細(xì)了。
“竟真有這等奇事?”
趙婉青雖如此說,卻也是半信半疑,而此時觀海也終于回過神來,插話道,“此事也只有觀音娘娘顯靈可以解釋的通了,施主,方才老衲失態(tài)了,還望施主見諒,不知施主何時有空能否去我七佛寺做客?”
趙夫人也看向趙婉青,她作為一個信佛之人自然也期待她女兒會說出前去的話,然而趙婉青雖也是一個信佛之人,卻并沒有母親的那般執(zhí)念,婉拒道。
“既是大師相請,小女子本沒有拒絕的道理,可是七佛寺相隔太遠(yuǎn),小女子一介女流,不便出遠(yuǎn)門,只能待合適的時機(jī)再去貴寺上幾柱香了?!?p> 趙婉青說的有理有據(jù),即便她是坐轎出門,身邊下人多帶幾個,可是城外廖無人煙,若真要遇上什么不測,那也是說不準(zhǔn)的事情。
“既如此,老衲也不勉強(qiáng)施主了,今日能得見施主一面,本就是萬般的緣分了,老衲又怎會強(qiáng)求?!?p> 趙婉青微微頷首,也不說話,只當(dāng)是回答觀海的話語了。而觀海本意就是見一見趙婉青,如今人也見到了,也相信了神跡之說,心中本已歡喜,可再逗留的話卻也是無事可做,便向趙夫人問道,“趙施主,這天已大亮,正是做法事的好時辰,不知我們什么時候開始?”
趙夫人回道,“應(yīng)是準(zhǔn)備的差不多了,不然我們一并去前院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