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便簡單了,趙婉青只需回去擬一份草稿,讓趙管家派人把這份草稿上的內(nèi)容傳于大街小巷,酒樓茶肆,這謠言想來也能止住了。
但趙婉青依然吩咐趙管家偷偷的調(diào)查匠人院的學(xué)徒,也許那神秘的雕刻師就在其中,只是不愿顯露實力罷了。
回去的路上,梨兒歪著頭問道,“小姐,為何要讓趙伯去冒充那個雕刻師,如果那個雕刻師站出來了,不是馬上就露餡了嗎?”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想盡快止住謠言我也只想出這個辦法,如果這件事露餡了,也只能見招拆招,或者許以重金,那個雕刻師想來也是為了錢罷了,未必不好說話,當(dāng)然,若是能招入我趙家,也就更好了?!?p> 墨哥哥當(dāng)然好說話啦,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吧,梨兒在心頭這般想著,以為小姐說完了,然而趙婉青又繼續(xù)解釋道。
“而且那個雕刻師不一定會出來的,那觀音木像賣了有七千兩,可謂賺足了名聲,但卻絲毫沒有那雕刻師的消息,說明他是有意躲藏,而我們正好可以借助這一點。”
“小姐當(dāng)真是聰明絕頂,我明明身為管家卻一點辦法都沒有,真是慚愧?!?p> 趙管家低下了頭,對自家的小姐真的是越發(fā)敬佩。
“趙管家不必如此夸我,我這辦法也是迫不得已,說不上是好法子?!?p> 回到閨房之后,趙婉青提筆寫下了如此一篇草稿,大概意思是那觀音木像之事純屬一場烏龍,原是因為趙府內(nèi)一名年事已高的雕刻師偷干私活,還誆騙眾人說是觀音分身,著實可惡,不日便會移交衙門秉公處理。
上面赫然有著趙伯的大名趙觀都,為何一定要寫上趙伯的名字這便是為了使人信服,畢竟趙伯在一些行家眼中也是小有名氣的。
當(dāng)然,移交衙門也就是這么一說,趙婉青怎可能真的把趙伯移交衙門,而趙管家也拿著這封草稿離去,他要先請示一下夫人,隨后才能吩咐下人去傳播草稿上的內(nèi)容。
而趙夫人在聽到趙管家如此道來之后,也沒有特別在意觀音分身一事,雖然她是相信這尊觀音木像確是觀音分身所化,但其他人信與不信與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所以她也是同趙管家一樣,真心夸贊趙婉青的智慧,而這件事情自然也會同趙婉青想的那般吩咐下去,畢竟女兒家的清譽重于一切,何況還是自己的女兒。
不過讓趙夫人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便抿了口茶問道,“那謠言中提到的趙家下人是哪一個?莫非當(dāng)真有哪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在捏造這種事情?”
見夫人突然間提及此事,趙管家也是才想起這一茬,唯唯諾諾地回道,“應(yīng)該不會吧夫人,我猜想定是那馬家散布的謠言,還妄想讓我們內(nèi)斗一番?!?p> “若真是如此倒也罷了,不過你還須得查一查。”
趙夫人聽如此說也是消了內(nèi)心怒火,接過一旁茹兒又給她倒?jié)M茶水的茶杯,正欲潤喉,而趙管家則是應(yīng)了一聲是之后便欲退下。
“你等會……”
“夫人,還有何事?”
“前天我聽慕白說他與秀玲聊得甚好,想讓你這幾日去探探提親的事宜?!?p> 畢竟這件事才是頭等大事,不能再拖了。
“是,夫人。”
于是這一會兒,原本和糖兒小翠在吃著早飯的趙墨又被叫了出去,因為趙管家需要一大批閑人去酒樓茶館散播趙婉青的那篇草稿內(nèi)容,趙墨自然在此之列,讓他驚訝的是,他也是第一次聽說趙婉青的謠言竟然在外面如此瘋傳,當(dāng)事人還是自己,這讓他又羞又愧。
可是趙管家吩咐的這件事他一點經(jīng)驗也沒有,而且就他的膽子也不敢隨便跟人搭話并撒謊,想來想去,正好可以去義莊確定一下陳婆下葬的日期。
于是趙墨與其他家丁一樣,為了混在人群中從而換下了下人裝,正好前兩日梨兒給他買的衣服倒是派上了用場,只是此刻其他家丁看他的眼神卻很是奇怪,大半是驚訝,知道趙墨俊俏,可卻沒想到他把那身書童裝換下后卻是更加俊俏了。
“聽著!你們今日外出所花費的茶錢酒錢都可以報銷,但是這件事關(guān)乎到小姐的名聲,誰都不可以偷懶,聽到?jīng)]有!”
趙管家又稍微交代了一些事之后才讓他們出門去了。
幾十號人一起從大門出去難免招人起疑,于是他們都是從后門走的,一出門便各自散去。
因為都是穿著普通服飾,所有人上了大街后猶如木藏于林,并不惹眼,除了一個人,那就是過于俊秀的趙墨。
凡是在這一帶的都知道趙家有個俊俏的書童,特別是那些年紀(jì)與趙墨相仿的姑娘們,此刻一眼便認(rèn)出了那白衣男子就是趙墨,紛紛湊到窗口偷看。
趙墨倒是沒有太多察覺,因為一心在想事情,所以依舊是那副木訥模樣,雖說現(xiàn)在是往義莊而去,但腦子里總是覺得對不住小姐,還是應(yīng)該想想辦法把小姐吩咐的事散播出去才是。
待走到義莊時已然是午間了,也問到了陳婆的下葬日期,乃是三天后,趙墨便離去了。
三天后得和糖兒一起來才行啊,這般想著,趙墨往市中心走去,可又不知要往何處去,只是漫無目的的亂逛,心下都在想著要如何幫趙婉青的事。
走著走著,便看到了熟悉的秦淮河,熟悉的楊柳樹,趙墨看到路邊站著幾個濃脂艷抹的女子才想起來這一帶可不就是閉月樓附近嗎,或許可以找白雪姑娘幫忙。
不,等等等等!
趙墨的身子突然僵在了原地,臉上仿佛在冒氣般滿是紅暈,上回是因為趙慕白領(lǐng)著他進去,這回卻是自己一個人,這讓他如何邁得動步子。
不不不,我是為了幫小姐,又不是真的逛青樓來了,如何使不得?!
盡管這般自言自語地為自己開脫,可是踢出去的腳卻是始終邁不下去,因為這般異樣的姿勢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待趙墨反應(yīng)過來時,卻是更加羞得埋下頭去。
而在那閉月樓的三樓深閨之中,有一雙眼睛透過窗戶紙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到了趙墨的身影,看著趙墨猶豫不決的模樣,這雙漂亮眼睛的主人忍不住地嗤笑出聲,“紅袖,你去帶幾個姐妹把墨公子拖進來吧?!?p> “呵呵,紅袖這就去。”
而過了片刻,仍在原地打轉(zhuǎn)不知所措的趙墨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到閉月樓走出了幾個女子,一路往他的方向而來。
待離得近了些,只見紅袖突然從一名姐妹的身后跳了出來,原是想嚇趙墨的,連鬼臉都做了出來,然而趙墨沒嚇到,紅袖身旁的姐妹倒是嚇了一跳,抱怨道,“紅袖姐,你干嘛呀?!?p> “抱歉抱歉,嘻嘻?!?p> “紅袖姐姐?!?p> 趙墨自然也發(fā)現(xiàn)了扮鬼臉的紅袖,喜出望外,而他為何沒有被嚇到,那自然是因為扮鬼臉的紅袖過于可愛,根本沒有嚇人的要素嘛。
“墨公子,好久不見,墨公子要是再不來,奴家都以為墨公子把我們姐妹給忘了呢?!?p> 紅袖低下頭去,多日不見趙墨,竟是不敢直視趙墨的正臉了。
“怎么會呢,因為我下人身份實在不好出門,這才無法頻頻來此,紅袖姐姐勿怪。”
“與你說笑呢,只要墨公子能來,紅袖便是歡喜的,又怎會怪墨公子呢”,說著,紅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一旁的姐妹瞧出了端倪,用肩頭蹭了蹭紅袖,掩嘴偷笑起來。
“公子,這外頭站著不方便,我們快些進去吧?!?p> “嗯丶嗯?!?p> 趙墨這才想起要進閉月樓的事,臉又不禁紅了起來。
外頭的玩客哪見過這陣仗,十幾個閉月樓的姑娘簇?fù)碇岩粋€公子哥迎進門的,雖說不常見,但這是閉月樓發(fā)生的事,也并不奇怪,只是路人皆紛紛猜測起趙墨的身份來。
趙墨雖容貌出眾,但換上衣服之后,竟是無人往下人的方向去猜想,只道他是外地來的公子哥,身份必定不一般,竟紛紛生出了要結(jié)交的念頭。
而趙墨來到閉月樓內(nèi)也沒有在一樓二樓多待,竟是直接去了一般人上不去的三樓,這更是引人一陣唏噓。
紅袖把眾姐妹遣散,接著推開了白雪房間的門,領(lǐng)趙墨進去,才一進門,就有一只雪白的小狐貍蹭上了趙墨的肩頭,倒是把趙墨嚇了一跳。
“小曲兒,別嚇壞了墨公子?!?p> 一身素裝的白雪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嫣然一笑,“墨公子,許久不見了?!?p> “白雪姑娘。”
趙墨對著白雪行了一禮,這也才反應(yīng)過來肩頭的這只小狐貍原是小曲兒。
而小曲兒被白雪這么一說,卻也沒有從趙墨肩頭下來,而是躲到了趙墨脖子后面,柔順的毛發(fā)蹭得趙墨很是舒服。
“呵呵呵,墨公子,小曲兒還真是喜歡你呢?!?p> 紅袖掩嘴笑起來,而只這一句話卻讓小曲兒瞬間跳下來幻成人形,紅著臉?gòu)尚叩溃凹t袖姐你亂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