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如意郎君又在何處?
也不知道待我出嫁之時還能穿上這么漂亮的霞帔嗎?
不要妄想了,一定只是樸素的紅色衣裳走個過場吧,比起這個,還是期待未來的相公不是一個負(fù)心漢才好吧。
不過,反正也是會被夫人賜婚的吧,整天待在府內(nèi)又如何能結(jié)識我的如意郎君。
想著想著,不知為何,茹兒的腦中浮現(xiàn)了趙墨的身影。人好看,還會讀書寫字,最關(guān)鍵的是那副憨厚的樣子任誰看了都不會相信趙墨這個人會撒謊。
不過,即使是在自己的幻想中,茹兒也并未靠近趙墨一步,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在案板上寫字,寫下了梨兒的名字,茹兒便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那一天,茹兒找了個精美的小盒子,把趙墨寫給茹兒的字帖小心翼翼地放了進(jìn)去,隨后,她便再也沒有開啟過那個盒子。
“茹兒姐?茹兒姐?”
“????。吭趺戳诵≡??”
小月呼叫了好幾遍茹兒,茹兒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不禁羞紅了臉。
看了眼趙夫人,趙夫人似乎在認(rèn)真的比對著其他幾件霞帔,并沒有注意到這邊,茹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趙夫人說這件有些花了,她讓你試一下另外一件?!?p> “哦哦,好,我這就去換?!?p> “呵呵?!?p> 見小月突然偷笑起來,茹兒不由問道,“你笑什么?”
“茹兒姐,方才你想什么想到出神啦,穿著這身衣服,是不是想到自己的心上人啦?呵呵?!?p> 一語中的,茹兒耳根都要紅了,“說什么呢!我哪有什么心上人,不說了,我去換衣服了!”
經(jīng)過一個多時辰的挑選后,最終也總算是確定了兩套婚服,雖然無人試穿趙慕白的婚服,但趙夫人并不在意,只要自己看著喜歡就行,等回去了讓管家再來跑一趟,把趙慕白的尺寸告知綾羅閣的繡娘,只要能在婚事前改好就行,如果也能知曉一下李秀玲的尺寸一起改就更好了。
為此,趙夫人自然需要先付一下這兩套婚服的定金。
而就在結(jié)完賬,茹兒與趙夫人準(zhǔn)備離去之際,小月突然極其猶豫地開了口。
“趙丶趙夫人!請等一下。”
被這有些唐突的叫喊叫住,趙夫人回過頭奇怪的看著小月,茹兒也是滿臉的不解。
“何事?”
在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之后,小月這才下定了決心,“事情是這樣的,本來的話小月是無權(quán)過問客人的家事的,可是趙夫人是我們店的???,小月覺得有一件事情無論如何也得跟趙夫人確認(rèn)一下才行,如果是小月誤會了的話還請見諒。”
“到底是何事?”
眼看趙夫人露出了明顯的不耐,茹兒也開始為小月著急起來。
“前幾日,有個趙家的下人來我們店里買衣服,買的是廉價(jià)的衣服……”
“這有何奇怪的,我趙家給下人的工錢本就不低,買件衣服有何稀奇。”
還未等小月講完,趙夫人便打斷了她,顯然讓她站在店門口是這般令她不快。
“話雖如此,可若是那天小月沒注意到他所帶的銀錢也就罷了,偏偏小月就是看到了啊……”小月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他帶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
此話一出,趙夫人也微微皺起了眉頭,如果是那個人是趙管家的話,帶張千兩銀票雖說罕見,但也并非不可能,可關(guān)鍵是趙管家多次來過綾羅閣,小月早該認(rèn)識他才對。
“小月怕誤會,便問他這銀票是從何而來,可他卻說是他掙來的,說話又是支支吾吾的,擺明了是在誆我。小月?lián)氖谴巳吮O(jiān)守自盜,所以才向趙夫人說起此事,要若真是誤會,小月改日休息了親自給他登門道歉?!?p> 看著小月堅(jiān)定的語氣,她明顯是真的把趙墨當(dāng)賊了,而且她會說出這些話,更大程度上是為了保護(hù)那天與趙墨同行的梨兒,看她年紀(jì)輕輕的,可不要誤了終生才好。以至于小月說出這番話時只字未提梨兒的事,這便是怕趙夫人會遷怒于梨兒。
“那你可還記得那人長得什么模樣,我回府便去調(diào)查?!?p> “那人長得頗為俊美,名字中似乎有個墨字,趙夫人可有印象?”
墨字?趙夫人瞬間便知道是誰了,趙府內(nèi)有墨字就一人,說來好笑,趙墨這名字還是她給起的,如何能不記得。
可茹兒聽到這句話后臉色卻是瞬間煞白,她很想跟小月問個清楚,可是礙于趙夫人在這里,她不敢問,同時,她也在猜想趙墨是否真是小偷,因?yàn)樾≡率菦]有理由騙她們的。
“茹兒,我們回府?!?p> 聽到了關(guān)鍵信息后,就連跟小月道個謝也沒有,趙夫人低沉著聲音說著,同時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綾羅閣的大門,茹兒則是不知所措地回頭看了眼小月,眼神中充滿了不解與焦急,可終究什么也沒能問出口,便跟著趙夫人往趙家行去。
火急火燎回了趙府后,趙夫人便命人把趙墨喊來,可是在等了好一會兒之后,卻被告知原來趙墨今日出門去了,所以到處都找不到。
“他去了何處?”
趙夫人氣勢洶洶地詢問著來報(bào)的下人,因?yàn)閾?dān)心趙墨跑了,不免大聲了些。
“去丶去了義莊,趙墨他今日批假,說是給糖兒的奶奶安葬,糖兒就是前幾日剛進(jìn)后廚做桂花糕的那個小丫頭,她也去義莊了?!?p> 原來那孩子是趙墨帶進(jìn)來的,這么說這二人是一伙的,趙夫人這般想著,又對來報(bào)的下人說道,“你去門口盯著,若是趙墨回來了,就把他帶過來!”
“是丶是!”
其實(shí)梨兒也一起去義莊了,只不過是趙夫人沒問到她。既然認(rèn)了糖兒當(dāng)妹妹,梨兒自然是要幫著一起去給陳婆下葬的,正好小姐也是同意的。
“茹兒,你去叫幾個人,我們先去搜一下趙墨的房間?!?p> “……是夫人。”
巧的是,因?yàn)橹捌咔砷w送的雕刻用玉石被趙墨送給糖兒了,所以七巧閣又送了幾塊玉石過來,反正都是殘次品,值不得幾個錢。所以此時趙墨的房間有著幾塊玉石,這是一般下人房間絕對沒有的東西。而趙墨怕浪費(fèi),也只拿出了一塊按高掌柜的要求刻了一尊玉佛,因?yàn)橛星败囍b,所以這尊玉佛的面相沒有參照任何人,純粹是趙墨自己憑空想象的。
更巧的是,因?yàn)槔鎯阂渤鲩T的緣故,她今日就把這尊玉佛帶去了七巧閣,所以此時趙夫人只搜到了幾塊殘次玉石,一大卷宣紙,趙婉青給的幾本書,兩套干凈衣服,芷情的荷包,以及糖兒至今沒刻完的無臉小木人。
拋開小木人和女人荷包不說,其他幾樣都稍微值點(diǎn)錢,而這點(diǎn)錢卻是一個下人怎么都拿不出來的。兩套衣服,一套是去閉月樓時吳天送的富家公子服飾,另一套則是印著綾羅閣標(biāo)識的,這也印證了小月所說的部分事實(shí)。
光這些東西就足以讓人誤以為趙墨很有錢,而且還經(jīng)常換上富家公子服飾出門招搖撞騙,證據(jù)就是那個女人荷包了。就連茹兒看到這些東西之后也滿是動搖,她已然完全相信了小月的猜測。
趙墨就是小偷,還是披著憨厚外表的小偷。
因?yàn)闆]有搜到關(guān)鍵的銀票,趙夫人又帶著人去搜糖兒的房間,她們哪里會知道糖兒其實(shí)根本不住在分配的房間里,而是和梨兒住在一起,所以除了一些備用的衣物外什么也沒有,最關(guān)鍵的那個陳婆雕像自然也是在梨兒房間,就在枕頭底下,不換被褥的話就連梨兒都不知道糖兒竟然偷偷把雕像放在了床上,絲毫沒有考慮過會不會壓壞的問題。
以防萬一,趙夫人連不在府內(nèi)的趙管事的房間也搜了一遍,當(dāng)然,什么都沒搜到。
那這么說,銀票就是在趙墨身上了,事實(shí)上,也確實(shí)在趙墨的身上,只是此時的趙墨身上已經(jīng)不止是一千兩了,因?yàn)檫€有剛剛把玉佛給了七巧閣而得來的雕刻費(fèi)用。
然而在費(fèi)了這么功夫之后,一切的真相其實(shí)就在趙墨的房間內(nèi),在那張破舊卻沒有灰塵的桌子上,在那個簡陋卻沒有水漬的茶盤下,小蘭的雕像依然靜靜地躺在那里,只是因?yàn)樘黄鹧哿怂詻]有人發(fā)現(xiàn),明明只要掀個茶盤就可以知道的真相,卻沒有一個人想要去掀開它。
就像是身份低微的趙墨一樣,只要稍微有些誤會,又有誰會想要去相信他。
搜查的那幾個下人中哪個不認(rèn)識趙墨的,可是如今,他們的表情全都是一個樣,冷漠,以及隱隱的憤怒。
又等了大半個時辰,可等回來的并不是趙墨,而是趙管家。
只是此時的趙管家卻是被人抬回來的,瘸倒是沒瘸,只是屁股開了花,估計(jì)沒半個月是下不了床了,而且褲子上有明顯的尿漬,顯然是失禁過。他一被抬進(jìn)大堂便把趙夫人嚇了一跳,趙夫人慌忙起身,問道,“你丶你不是去了李家嗎?發(fā)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