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琪本就話少,現(xiàn)下更是心頭回憶翻涌,只吐出一個字就不想說話,拉著木林就要離開。
“哎哎哎,我和你解釋!”
只聽“啪”的一聲,中央擺著的掌門座椅飛到木林和思琪面前,微微擦著二人的衣擺。
“你們……”木林沒忍住,“你進(jìn)門的第一句話是對誰說的?”
“當(dāng)然是對你了,木!”說話間滿臉溫柔的笑,好像椅子是自己長腿走過來的。木林不由驚嘆,這人的臉變的太快了吧!
側(cè)身拉開二人的距離,木林伸手擋在自己面前不去看他,“停,能不能正常說話。我們初次見面,這樣不好,不好!”
“走!”思琪拉著木林的胳膊,一揮手,椅子又飛回原來的位置。
原來神仙打架是這個樣子啊!
沒等木林感嘆完,只見江流一彈指,自己瞬間來到了熱鬧非凡的街道。至于思琪早就不在身邊,倒是江流頗為小心地牽起自己的手。
“不是想知道思琪怎么了,跟我來?!?p> 一開始木林還覺得以身邊這人的氣質(zhì),在這摩肩擦踵的街市上怕會舉步維艱,沒想到周圍的人根本看不到他們,這才明白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是在幻境當(dāng)中。
尋了門口的桌子坐好,就見七八個穿著暴露,頭戴鮮花,手執(zhí)團(tuán)扇的女子進(jìn)來,后面跟著幾個大腹便便、手持錢袋的男人。
“這是……”
“青樓!”江流輕輕用骨扇敲著桌面,微微靠在椅背上,頗為自在放松。
“我舅舅會到青樓里?”
“等會兒不就知道了!”說著一擺手,木林只覺開啟了快進(jìn),女子的笑聲變得尖細(xì)刺耳,下意識伸手去捂著耳朵。就見門外進(jìn)來了一個人,不是思琪,而是江流。
此時江流臉上也有些尷尬,擺擺手道:“你別誤會,我就是來查案,真的!”
“叫你們這兒最漂亮的姑娘來!”小江流一揮袖子,幾張白花花的銀票慢慢散開輕飄飄落到地上。
“這位爺,樓上請!”說著就有人摻著他的胳膊朝樓上走去。
木林勾著嘴角笑看著一切,直把對面的江流看的面露粉紅,軟聲求饒:“別看了,我真沒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看,你舅舅來了!”救星到了!
木林轉(zhuǎn)頭就見思琪邁步進(jìn)來,手握佩劍,看劍鞘卻不是遺世,衣著淺藍(lán)色披肩,另一手里拿著一卷紙,二話不說拽起老鴇冷聲質(zhì)問:“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木林走過去細(xì)看,扭頭對江流道:“畫上好像是你!”
“我有這么難看嗎?”江流湊近問道。
其實,畫筆描不出他本人的五分之一,比如這又拽又萌的神韻就抓不住分毫,不說五官如何,他周身的氣勢已經(jīng)超脫凡人。
眼見他低頭含笑,鼻梁高挺,眉峰不顯卻自帶疏離桀驁之感;眼見他抬手彎腰,腕上的鏈子就這樣滑出袖口,堪堪系在骨骼分明的腕上。真真是美人如玉??!
“呃……我們不跟上去看看嗎?”看著思琪已經(jīng)上樓,木林推開快要湊到自己臉上的人。
“哦,走吧!”怎么還有點可惜的意思啊?
二人剛上二樓,就見思琪一腳踢開門,提著劍跨門進(jìn)去,又趕快捂著眼睛跑出來,蹲在墻邊深呼吸。
木林好奇,見門還開著就湊過去,快到門口就被人捂住了眼睛,“小孩子不要看這些?!闭f著對方虛扶著她走到另一間門前。
木林是沒看見,但是她聽見了……剛才,里面分明是在……難道是江流在和那個花魁……
眼看著木林對自己的眼神都帶上了鄙夷,江流嘆了口氣,揮手打開門,就見里面的小江流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圈椅上,圓桌上是攤開的御魄,酒杯散落,床上扔著被五花大綁的花魁,只是這花魁的周身正冒著黑煙。
“我早就聽聞此地總有壯漢失蹤,便來尋找,最后找到這花魁頭上。
她生前被夫君所害,死后怨氣不解,墳頭生了芍藥花,便附在芍藥花上化作人形前來報仇?!?p> “那……我舅舅是……”江流一手扶額,搓了團(tuán)白氣飄到墻邊靠著的思琪腦袋上,眼看思琪的佩劍幻化為遺世,衣服也換成純白色,明明和方才大殿上面紅耳赤的是同一個人。
他抵著劍緩緩站起來,臉上還是通紅一片,又夾雜著憤怒,幾步朝江流過來。
“停,有話好好說。我現(xiàn)在解釋!”說著指向房內(nèi),“當(dāng)日我在追蹤這花魁的時候落入幻境,你也是偶然闖入,當(dāng)時所見所聞皆是假象,現(xiàn)在你看到的才是真實情況。我此番并非尋歡作樂,是來此除鬼怪之事。”
思琪低眉不語,臉上怒氣散了幾分,只是錯怪江流好些年,現(xiàn)在說開了還有點兒不好意思。最后還是握著遺世拱手一禮:“江掌門,對不住了?!?p> “無事,無事。你可別這么叫我!”江流面帶笑意連連擺手,顯然不把此事放在心里,畢竟誤會他的人多了去。
只因他使的是陰陽二氣,而這又從無先例,放在思琪這里只當(dāng)他殺了一個人,已經(jīng)算是比較輕的誤會了,前些天巴林泰極閣的獨子被害,旁人便紛傳是他下了狠手。
天曉得,他都沒見過那個人,怎么殺?。?p> “能回去了嗎?”木林看著四周的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好像現(xiàn)在情況有變。
卻看江流面露難色,手里的御魄揮了好幾下也不見動靜,思琪也握上劍柄警惕四周。
“哈哈哈,好啦,不騙你們了。我們回去!”說完就朝木林靠過去,走到一半被遺世抵上脖子。
“離她遠(yuǎn)點兒!”
“不,我偏不?!闭f著撥開頸上的劍湊到木林身邊。轉(zhuǎn)眼間三人又站在了靈素廳中央。
“我不能回去,木,啊……木林根基未穩(wěn),前有狼豺,后有虎豹,我找了她許久,定要在此處待個十天半個月?!笔盏綄γ娑说陌籽郏髯杂X改了稱呼。
木林見思琪不明所以,問道:“找了許久?”
“算了,實話說吧。我見你這兒環(huán)境清幽,適合修煉,你是掌門,就收留我?guī)兹瞻?!?p> 這還有點兒像他說的話!
其實木林覺得讓江流住在此處并無不妥,他既然是舅舅的舊識,定是清楚他的為人,只怕外間說他是魔王的傳言,多是懼怕他的手段而起。畢竟能生死人,驅(qū)活人,幾乎就是控制了一切了。
“留你在這兒可以,你要給我點兒東西才好!”說完一攤手,“我賬上還欠了三只鉑金狗,你有沒有???”
“我……”對方摸摸鼻子,捏著手里的御魄,下定決心般說:“那東西我真沒有,要不我把御魄給你,你讓我住在這兒好不好?”話語間滿是擔(dān)心與自責(zé)。
木林實在不懂他在自責(zé)什么。這御魄乃四大仙器之一,他就這么給自己,自己也不能收啊!
“我就是說著玩玩,你別在意。我這兒別的沒有,房間足夠,你只管挑,只管住?!边B忙擺手虛虛推著遞到她面前的御魄,觸手上去只覺滾燙異常,急忙縮回手去摸著耳垂。
江流見木林的動作微微抿嘴,另一只手拉過木林的手,把那串黑珠子穿成的手鏈推到她手腕上。
“我忘了,這破扇子聚有陰陽二氣,時冷時熱,你戴上這個鏈子就不怕了。”
“那你怎么辦?”摸著腕上多出來的鏈子,貼著皮膚,漆黑光亮,有淡淡的香氣飄散出來。
聽木林詢問,江流微微笑起來,連眼睛都跟著彎起來,伸手摸著腕上的珠子道:“無事,我早就習(xí)慣了,這鏈子原本就是給你留的?!?p> 不等木林出聲,對著思琪展開扇子扇了扇,“我住哪兒?”
可憐思琪一直以來的淡然模樣在江流面前碎成了渣渣,正考慮著要用遺世橫砍一下還是豎刺一下。
“隨便!”吐出兩個字邊甩手離開。想來江流不會出什么幺蛾子,既是這座大神不請自來,總要好好供著,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
木林見思琪沒走幾步又折回來,臉上略有擔(dān)心,“對了,三年后仙盟大會要在這菩提山召開,到時候仙家都會交流最新法術(shù)研究成果。
既然江流在這兒小住,可以讓他教你些法術(shù),等你可以御劍,我便正式將遺世交給你?!?p> “舅舅,你真要把遺世給我?算了吧,我現(xiàn)在這樣也好,誰說必須有自己的佩劍才好,江流沒有,樂音長老也失了佩劍,不還是一方家族,一派長老!”
遺世有靈,縱是思琪有心給她,也要劍靈自己愿意才行,而自己現(xiàn)在的修為,怕是甘愿自己封劍也不愿作她的佩劍。
“我覺得你的想法很對!”江流甩了甩手里的扇子,別在腰間對著二人道:“劍,是你們化緣派的武器,但是并非沒人個都適合練習(xí)。我看木林就不適合,不如和我學(xué)學(xué)運用陰陽二氣。我便收她當(dāng)徒弟,三年后保準(zhǔn)卓有成效!”
想到自己那本書也只學(xué)了皮毛,日后不免貪時間在上面,不如對外便說是師從江流。要想順順利利活到大結(jié)局,還真是不容易?。?p> 即使思琪原本的打算只是讓江流教她些基本功法,現(xiàn)在也改不了話。對面二人,一個自信得意,一個滿懷信心,真是……
“唉,隨便你們!”說罷轉(zhuǎn)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