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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血動物

019.救人的女孩就是文瀛

溫血動物 盞加尤米 3937 2021-04-16 18:18:00

  “來了來了?!崩钸~激動地腹語,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從面前經過的文瀛。

  起初文瀛是準備直接離開食堂的,但某個人實在是太過耀眼,讓她無法忽略。

  蔚大的食堂里,簡予溱坐在一個非常不顯眼的位子,可偏偏他長了副招搖的面容,她打遠就瞧見他周邊的女生在騷動,只不過被他刻意忽視罷了。她很想忽視他的存在,可從發(fā)現(xiàn)他起心中就萌生出了一種奇怪又大膽的念頭,他是來找她的。

  幾萬人的大學校園,文瀛卻認為簡予溱是來找自己的,她不禁覺得自己很可笑?;蛟S他真是來找她的,或許他也真是來看她笑話的。

  文瀛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視線不往簡予溱身上瞄,她經過了他所在的餐桌,他們之間只隔了一個人的距離,但她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絕對不止這些。

  “她剛在看我,她剛在看我。”李邁憋了的那口氣總算吐出來了,忍不住狂喜地拍打簡予溱的臂膀。

  曲鑫不給面子的潑冷水,“確定她是在看你,不是在看溱神?”

  李邁回頭瞄了瞄低笑不語的簡予溱,見他一副慵懶樣兒,給自己打打氣,“搞不好仙女眼光獨到,就喜歡劍走偏鋒呢?!?p>  曲鑫無奈地搖搖頭,“得嘞,你就自我陶醉自行腦補吧?!?p>  簡予溱拿著筷子撥了幾下餐盤里的米飯,沒有食欲又放下筷子,腦中都是剛剛文瀛經過的畫面,她分明就看到他了。

  ***

  老城區(qū)。

  一幢三層小洋樓的大門被人推開,屋內一片漆黑寂靜,這樣的環(huán)境下墻面上的時鐘走動聲尤為清晰,伴隨咿咿呀呀關上的大門聲,黑暗中進門的人伸手摸索著墻壁上的開關,燈亮起時恰好樓道里的壁燈也緊接著亮了。

  “是鶯鶯嗎?”

  鄺蔚從二樓走下來,裹了裹身上的真絲睡袍,見沒回應又試探地喚了一聲,“是鶯鶯回來了嗎?”

  依舊沒得到回應,循著燈光鄺露加快了腳步,從樓梯拐角的盲區(qū)走出來,她便看見客廳的沙發(fā)邊縮著的小小一團。

  她疾步走近一看真是文瀛,急了,三兩步就到了沙發(fā)旁,蹲下身什么也不問直接抱住文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鎮(zhèn)定些,“鶯鶯,怎么了?有什么事跟媽媽說好嗎?”

  “寶貝,媽媽在呢,抬頭看看媽媽行嗎?”鄺蔚輕撫文瀛的后背,見懷里的女孩依舊一動不動聲音開始變得顫抖。

  “鶯鶯……”

  鄺蔚后半句話還沒說出口,懷中的人猛地掙脫開她的懷抱,站起身直沖進廚房。她被沖撞的一時腳下不穩(wěn)跌坐在地上,見人進了廚房,恍然回神從地上爬起來跟著沖進廚房。

  “鶯鶯——”

  進到廚房的一幕,讓鄺蔚倒吸了一口涼氣。

  “老公——”

  “快下來,老公……”

  鄺蔚沖進廚房時驚呼,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眼前的一幕無論多久都在她心里揮之不去。

  文瀛拿著水果刀對準自己的左手手腕,刀尖抵著脆弱的皮膚仿佛下一秒鮮血就從手腕流出來。

  鄺蔚顧不得自身安危急忙上前阻攔,壓著顫抖的嗓音勸導,“鶯鶯不可以,聽媽媽的話把刀放下,你先把刀放下好不好?看看媽媽…看看媽媽…”

  聽見動靜和叫聲而來的文岷趕到廚房時險些沒站穩(wěn),他努力克制著慌張的情緒,慢慢走近妻女。

  “鶯鶯乖,爸爸在這里,你把刀給爸爸,別做傻事?!?p>  文瀛握著水果刀的右手抖得厲害,不止是手,她渾身都在顫抖,豆大的淚珠不停地往外涌,她緩慢地看向文岷,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努力的想看清文岷的模樣,抽噎不清地叫了一聲,“爸爸…”

  文岷眼眶一紅,見女兒這般舉動他多少已經猜到了原因,壓抑著五臟六腑的難受緩步靠近,“鶯鶯,爸爸在這里,不用害怕了?!?p>  一旁,鄺蔚拼命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深怕哭泣的聲音驚擾了文瀛。

  文岷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文瀛的情緒變化,朝她伸出手,用極其有耐心又溫柔的語氣說:“把刀給爸爸,鶯鶯乖?!?p>  文瀛握刀的手不停地顫抖,淚水浸濕了她蒼白的臉龐,她看著父親伸向她的那只手,寬厚溫暖富有安全感,然后她順著手的視線慢慢挪到與文岷對視,眼淚似決堤的洪水般止不住奪眶而出。

  她看到母親泣不成聲地僵在原地,看到父親的神情又慌又急,父母的擔憂盡數(shù)在眼里,她好不想讓父母擔心,可那些流言總在腦中揮之不去,她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只想結束這一切。

  文岷伸出去的手依舊沒收回,他把焦急和擔憂硬生生壓到心底,此刻他不能慌亂,因為他的家人需要她。

  “鶯鶯不要——”

  鄺蔚夾著急切地嘶吼,她撐不住發(fā)虛的身子滑倒在地上。

  “鶯鶯不可以!鶯鶯…聽爸爸的話,看著爸爸…鶯鶯…”

  文岷怎么也不會想到上一秒還盯著自己的女兒,下一秒就將刀尖刺進皮膚,手腕處瞬間淌出血液,就著客廳里的燈光和窗外的月光,文岷才看清那些不知消停的鮮血有多么刺眼。

  “哐當——”

  水果刀應聲掉在地上,文岷奪走了水果刀丟在地上。

  幾乎同一時間鄺蔚支撐起身子,撲過去接住文瀛搖搖欲墜的身體,她緊緊將女兒抱在懷里,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哭聲,捋著文瀛的長發(fā),一遍又一遍地安撫著,“鶯鶯真乖,鶯鶯真聽話…”

  文岷第一時間撿起地上的水果刀,與廚房里所有的刀具一并丟到窗戶外。

  他又快速找到干凈的毛巾蹲身到妻女身旁,一言不發(fā)的替文瀛檢查傷口,好在沒傷到動脈只是皮肉傷,用毛巾包裹住傷口后才輕輕將她們攬入懷里。

  鄺蔚感受到了溫度,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些,輕輕靠在丈夫的懷中,但她抱文瀛的雙手不敢松動半分。

  文瀛最后的一道防線終于崩塌,可她除了流淚和啜泣沒有多說任何一個字,除了剛剛那句“爸爸”。她瑟縮在母親懷里發(fā)著抖,緊緊攥著父親的一根手指,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般越抓越緊,不敢有一絲松懈。

  文岷靜靜撫慰受驚的妻子,等到鄺蔚平靜下來,他才開口道:“先替鶯鶯包扎傷口。”

  鄺蔚一下像被驚醒了,低頭看著懷里閉眼流淚的女兒,把手挪到她的手腕處,隔著毛巾摁住,“去醫(yī)院,我們去醫(yī)院?!?p>  懷里的文瀛身體猛然一僵,“不要去醫(yī)院?!?p>  文岷急忙安撫,“鶯鶯乖,我們不去醫(yī)院,但你讓爸爸先替你包扎傷口行嗎?”

  聽到不用去醫(yī)院了文瀛才放松下來,也不再抗拒。

  ***

  經過昨夜的意外,文岷和鄺蔚一直陪在女兒身邊,兩人輪流照顧文瀛。

  或許是身體忍耐到了極限,文瀛從昨夜鎮(zhèn)定下來之后就開始高燒不退,反反復復退了又燒。

  臨近傍晚時林嘉怡來了,打了兩天的電話不通后,她放心不下還是撥通了文瀛家里的電話。鄺蔚接電話的聲音疲憊且?guī)е耷?,林嘉怡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按耐不住了。在電話里鄺蔚簡單說明了情況,她便二話不說就直奔文家了。

  林嘉怡坐在文瀛的床邊,看著蒼白到毫無血色躺在床上的女孩,忍不住鼻子一酸。她們從高一認識到現(xiàn)在,她從未見過文瀛失控,如果不是鄺蔚告訴她昨晚發(fā)生的事,她怎么也不會相信那樣極度瘋狂的人會是文瀛。

  在她的印象中文瀛一向是美得不可方物,氣質脫俗,性格和脾氣都很好,是一個完美到令人羨慕的女孩。就是這樣的女孩她勇敢,有追求,從不利用外貌去做逾越道德底線的事,也不會因為外貌出眾而打擊或者瞧不起任何一個人,正是這樣正直堅強的女孩給過她重新一次的生命。

  曾經的她丑陋不堪,幾乎每天生活在眾人尋歡作樂的笑柄里。

  她自卑懦弱,沒有朋友,沒有可以傾訴的對象,久而久之心中的郁結就愈積愈多。只要是她所到的每一處,總會有人用怪異的眼神打量她,稍微禮貌點的也會在背后說她幾句,猖狂的更是當面就會取笑或諷刺她。

  在遇到文瀛之前的人生她幾乎卑微到塵埃里,周遭除了骯臟的辱罵就是背地里的暗諷,她從小到大都是全校學生們取笑的對象,是他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這樣的她某一天終于承受不住了,她偷偷趁著上課時間逃了課。

  是的,她連做傻事都不敢引起別人的注意。

  因為她害怕再次成為他人的話柄,她害怕連最后這點勇氣都會被一聲聲嘲笑弄得沒有底氣。

  于是那天,她來到了教學樓的頂層天臺,這里除了囤積的雜物不會有人來,她站到了沒有護欄的天臺邊,準備就此結束短短的一生。

  就在她展開雙臂閉眼縱身一躍時,一只手臂被人緊緊拽住。

  她猛地睜開眼睛,由下至上地盯著那張清純可人的臉,一個近看也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女孩,這張臉是她夢寐以求的,卻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那個救人的女孩就是文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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