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年歲,唯劍作陪。
尋道為誰,持劍為誰。
“唉……”
漆黑山洞,寂靜中傳來一聲輕嘆,入魔的解羽在這一聲嘆息中,長劍驀然脫手,墜入三分塵土。
“你是誰???”
解羽臉龐抽搐,緊咬的齒間,溢出道道鮮血,此刻他的身軀仿佛被束縛住,一動也不能動。
“孩子,你再這樣下去,入魔后必死無疑?!?p> 隨著話音,洞中逐漸白亮起來,一名老者隨著白光,漸漸顯出一道虛影。
老者白衣白發(fā),雙手持背,俠骨仙風。
“劍,不該這么用的?!?p> 周遭煞氣,在老者現(xiàn)身的一瞬間,好似恐懼至極,紛紛散去涌入長劍之中。
老者指尖輕輕轉動之下,黑色長劍“鏘”一聲破土飛出,劍身橫于他的指尖,猶如哭泣嬰孩進入了母親的懷抱一般,微微抖動,發(fā)出一陣陣劍鳴。
解羽看著老者和藹的目光,眼中紅光逐漸褪去,露出原本清澈的黑色眸子。
“老爺爺,你是誰?”
這老者給他的感覺極其親近,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卻又有所不同,不僅讓他的心緒逐漸平緩,那白光滲透之下,讓他原本渾身脹痛的筋脈也漸漸舒展開來。
“老爺爺,我爹是不是真的死了?”
恢復清醒之后,記憶逐漸恢復在解羽腦海之中,他始終不敢相信自己記憶中所看到的一切,可事實卻又告訴他,那一切都是真的。
吞噬星核,灼爛咽喉;
血肉之軀,以身祭劍。
“我未可知……但,與你有關?!?p> 老者沉吟片刻,緩緩說道:“他,也許想造神?!?p> 老者雙指輕拂之下,劍身表面漆黑褪去,劍鳴聲頓時徹響整個洞穴,一股股驚天劍意即將破洞而出,卻被他單掌吸了回來。
“可惜……這柄劍并不完美,雖有吾劍碎片蘊含其中,然而祭劍之人心中有勿,使得神劍怨氣太重,不僅少了劍靈,也會影響持劍者的心智?!?p> “你父親,以自身為引,讓此劍唯你方可使用,卻險些害了你?!?p> 老者說完,略顯遺憾的搖了搖頭,掌心憑空而拖,便將長劍與劍匣一起移至少年身前。
“放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打開它了,最好,找個地方深埋起來,沉于山中,墜于深海,你可自選?!?p> 解羽接過長劍,神色堅決,毫不猶豫的說道:“這是我父親遺物,我覺不會丟了它!”
老者眉頭一皺,御空身影飛至少年身前,沉聲說道:“這是一柄邪劍,以你之力無法保全它,做為……劍祖,我不會讓它面世,如若你不舍得,我可以幫你毀了它。”
“撲通”一聲,解羽跪落在地,兩道淚水驀然滑落,雙手死死抱緊長劍,哽咽道:
“老爺爺,你若是要毀掉它,就請先殺了我吧?!?p> 他仰起頭顱,雙目通紅,卻依然倔強:
“這是我父親的遺物,無論如何,我一定要照顧好它。”
劍祖輕嘆一聲,掌心一吸,解羽懷中長劍這時卻紋絲不動。
“嗯?”
他雙目一閉,驀然睜開:
“劍亡人亡,人劍共存……”
“孩子,對不起,我可能必須殺了你……”
解羽瞧著老者糾結的目光,一把抹去眼角淚痕,片刻之后,珉起的嘴角微微笑起,緩緩閉上雙眼。
這樣也好……
“臭小子,不要輕言放棄!”
就在劍祖雙手微顫之時,熟悉的奶音突然聲音傳來,解羽猛然睜開雙眼。
只見白光中破開一道火光,一道嬌小的影子從火中怦然而出。
小蘿莉身著淺粉色衣裙,白絲帶隨風飄動,赤足輕踩地面,俏生生擋在少年身前。
“莫西?!”
解羽驚呼一聲,這聲音太好辨認,除了那個給了他希望的諸神星魂,再沒有別人了。
“莫西,你不是說再也見不到你了嗎?”
小蘿莉回過頭來,俏皮的吐了吐舌頭,說道:“等會兒再說,我先解決了這個老頭?!?p> “哦?”
劍祖面色微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有意思,有意思。”
莫西眉頭一皺,稚嫩的面龐上露出惡狠狠地表情:
“臭老頭,你笑什么,信不信老娘把你的白毛都燒了!”
“哈哈哈哈,太過有趣,贖罪贖罪?!?p> 劍祖連忙搖了搖頭,身影瞬間閃爍不見,卻是剎那出現(xiàn)在了莫西的身后。
他一掌伸出,瞬間將小蘿莉的腦袋罩住。
解羽牙齒一咬,便要沖上去救人,卻被老者另一只手輕拂之后,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莫西背后一涼“哇哇”大叫起來:
“臭老頭,你要干什么,我要喊非禮啦!”
劍祖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莫急莫急,待老夫看看再說?!?p> 只見白光一閃,莫西粉白的櫻桃小嘴輕輕一張,竟喝出一道尖銳的鳳鳴之聲。
“鳳凰?”
劍祖雙眼一瞇,又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呢喃道:
“不對,那天那個女子,才是鳳凰……”
“小姑娘,你應該,不是東方的物種吧?”
老者將雙手收回,含笑看著莫西。
“呸呸呸!”
莫西偷瞄了一眼解羽之后,自知在老者面前她毫無抵擋之力,且感受到這老者并無殺意,連忙雙手一揮,消失在熊熊火光之中。
洞內再度恢復平靜。
解羽尷尬的撓了撓頭,欲言又止。
劍祖瞧著少年,接著從眉宇間透出一股劍意,瞬間席卷了少年的身軀。
解羽只覺得這股劍氣凌厲中帶著陣陣柔和,不僅修復了他的身軀,更讓他驚喜的是,原本吸收星魂力的堵塞感,在老者的劍氣下正驚人的吞噬著周邊的能量。
“好了,雖然我放了你,但你記著,時機未到,你絕不能用這柄劍。”
“這片大陸挺有意思的,老夫且去遨游一番?!?p> 劍祖說完,白光散去,虛影即將略去之時,卻被解羽擋在身前。
他鄭重的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
“劍祖爺爺,小子請您收我為徒。”
“你可知,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兒有淚不輕彈,你今日又是哭泣,又跪了我兩次,用劍之人,無傲骨不可,你退去吧。”
“解羽此生,再不跪他人,若為此誓,愿死于劍下?!?p> 他再嗑三個響頭,站起身來,目光耿直。
“您先前說要殺我,且自反悔,后以劍氣修身,助我一臂?!?p> “小子跪拜老師,并無不可?!?p> 劍祖含笑,輕撫長須,微微頷首:
“有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