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克拉茨對多年侍奉自己家族的老管家做出背叛舉動十分驚訝,但他還是冷靜地將其收監(jiān),并以里爾所謂的“凱爾卓內(nèi)部管理辦法”定罪為脅從謀殺。
關(guān)于亞恩華德的舉動干涉統(tǒng)治者選舉的部分,奎特族長只字不提。這也能理解,對于幾乎板上釘釘?shù)氖虑?,過多的干涉推動不如讓它順其自然,否則很有可能起到反效果。
由于領(lǐng)主之長多納.印達目前已經(jīng)帶著殘疾的兒子回到了印達斯費爾島,隨后對于管家的審問僅由凱瑞絲.奎特與顧問莫斯薩克進行,卜夢師里爾則作為陪同“專家”。
不過眾人都覺得,似乎是斯凡瑞吉那邊的情報更加重要。作為宣言儀式血案的主犯,他的證詞牽動著更多人的心。
而里爾知道,斯凡瑞吉那邊是鐵板一塊,當(dāng)卜夢術(shù)失去了作用,自己審問的技巧可能還不如維吉——那個哈爾瑪從烏德維克島帶回的隨從。
“我就只知道這些。”亞恩華德的頭發(fā)一夜之間已經(jīng)從花白變成全白,每次克拉茨過來了解情況時,管家都不敢正眼看他。
凱瑞絲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莫斯薩克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里爾,不然你再投影一次?”看他戒備的目光,很難說是來審訊管家還是來看著卜夢師的。
里爾攤攤手,“我已經(jīng)把能做的都做了,那個莫格根本就沒露過臉,身高體重看起來也就是個普通人。大祭司,給您一件黑兜帽遮住腦袋,大概也就長這個樣子。”
“邪教復(fù)蘇、家族動亂……天哪,史凱利格這是在面臨什么?”凱瑞絲喃喃道。
“可惜三個維爾卡人都已經(jīng)死了,否則至少針對那個卡馬,也應(yīng)該能投出點什么東西?!崩餇栒f道。
“但它們都是你手下這東西殺的?!蹦顾_克將法杖緊握了握,指向卜夢師肩膀上的影子。后者尬笑了兩聲,便沒再說什么。
當(dāng)透明色塊再次舞動時,管家已經(jīng)放棄了所有抵抗,任憑里爾對他施展新一輪的精神強暴。
“等等,里爾?!毙∪跟椡蝗惶岣吡寺曇?,手指向一個方向。
在那回放了數(shù)遍的千篇一律的畫面中,一顆樹引起了她的注意。
“海棠。”她緊接著輕聲解釋,“大史凱利格的海棠木,并不是在哪里都有分布?!?p> “凱瑞絲,說重點?!蹦顾_克的語氣帶了點柔和。
“這種海棠,生長在雪山山腳的兩處地方,”她伸手示意,里爾將準備好的大史凱利格地圖遞過去,“一處在這里,德魯伊之環(huán)的西側(cè),一處在這里?!?p> 凱瑞絲的手指戳戳羊皮紙上的標識,“離海姆斯坦港不遠,看樣子需要和德拉蒙的人合作。”
“讓哈爾瑪給阿藍說一聲就行了,我跟他一塊去?!?p> 莫斯薩克搖頭,“里爾,德拉蒙家族目前可還是瘋子說了算,不過阿藍……也行吧。那么審訊就此結(jié)束,帶他回牢房?!彼淖詈笠痪涫菍κ匦l(wèi)說的。
管家失魂落魄地拖著步子向地牢走去。和斯凡瑞吉.圖爾賽克不同,作為一個凱爾卓人,他將永遠無法離開那漆黑的囚籠,如果奎特族長開恩,他或許能被大海和飛鳥執(zhí)行死刑。
……
杰洛特和葉奈法來到了德魯伊之環(huán),通過里爾的引薦,他們想找到凱里希祭司尋求幫助。
而后者此時的情況看起來不容樂觀,當(dāng)獵魔人推開木屋的門時,老祭司正躺在病床上,他掙扎著用眼睛看向門口:“你好,獵魔人?!?p> “怎么回事?你看起來遭遇了魔法爆炸?!苯苈逄刎堁勖俺鼋鸸?,后面半句話他沒說出口:那傷口的成因與當(dāng)時迪杰斯特拉身上的很像。
“受傷了,不過我這把老骨頭不算脆,歇歇就好了。”他掙扎著坐起來,指指木屋的后門:“你們?nèi)绻枰裁此巹┥系膸椭梢詥枂柛窭酌芩固?,他在后院給草藥松土。”
葉奈法走向后院,看到了正在喝酒的藥劑師,他細看起來似乎比凱里希年輕幾歲,不過糟亂的胡子和不修邊幅的臉讓他顯得更有老態(tài)。
“您好,我們想請教一下變形魔法的藥劑手段。”
格雷密斯特瞇瞇眼睛,“你是誰?”
葉奈法正要開口,他便又打斷道:“啊,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和天災(zāi)一起光臨群島的女術(shù)士。凱爾卓的客人,為什么來這里?”
杰洛特此時也走到后院,并給藥劑師遞上一瓶白海鷗,作為煉金原料,白海鷗的含金量?。ɡ餇栐挘┍纫话愕陌肆揖苹蛘呋阂?,獵魔人不擅長說客套話,不過他明白如何表達誠意,“我們確實只是想請教問題?!?p> 格雷密斯特笑笑,打開瓶塞,在兩人略顯詫異的眼神中喝掉了半瓶,“嗝……還行,不錯的魔藥基底,變形魔法是吧,讓我找找筆記。這東西可不太常用啊……”
“沒關(guān)系,您愿意幫忙就太好了。”葉奈法說出客氣話的時候也依舊冷著臉。
烏馬躲在杰洛特身后,后者至今還是不愿意讓小家伙待在傳送口袋里,此時它正一邊好奇地看向后院中的藥草,一邊骨碌碌轉(zhuǎn)著大眼睛。
“想讓被詛咒變形的生物回到原形,有三類方法,”草藥師低著頭,一邊翻著海豹皮卷一邊說,“第一種是從詛咒入手,明確形成變形的是哪一種魔法,并用魔藥輔助術(shù)士或者德魯伊強行將其反轉(zhuǎn),不過成功率很低;第二種是用阻魔金,這種方法下它會受到很大的痛苦,具體方法是將變形生物麻醉后用阻魔金工具鎖住它的關(guān)節(jié),然后用放血等方法達到生理虛弱狀態(tài),再用龍血重塑它的肉身。這個方法風(fēng)險小,但是一般人無法負擔(dān),太貴了?!彼ζ饋?。
“那么第三種呢?”
“第三種……”
里爾輕拉韁繩,跳下馬來站在哈爾瑪身旁,那個曾掰著手指算天數(shù)的德拉蒙守衛(wèi)認出了他,“是你,卜夢師,你又想進來?”
哈爾瑪撣撣身上的灰塵,“叫阿藍出來?!?p> 經(jīng)過交涉,阿藍盧戈代表他的父親,同意將海姆斯坦港附近的巡邏守衛(wèi)編入克拉茨和里爾的調(diào)查隊伍,并要求同行。
他抽出已經(jīng)打磨發(fā)亮的戰(zhàn)錘,看起來早就準備好了。
海棠木林參差不齊地插在斜坡和群島的亂石中,一行人謹慎前行,阿藍和他的守衛(wèi)兵們在前開路,里爾居中,哈爾瑪和奎特戰(zhàn)士們在后。
“他們的營地不太可能是那種地面上的樣式,極有可能是在地下或者洞穴中,”阿藍回頭道,他對這里的整體地形大致熟知,“我們主要找那種風(fēng)化山洞,同時小心埋伏?!?p> 里爾點點頭,同時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肩膀:對于暗影刺客這個目前來說尚算溫順的“寵物”,他還是不能做到完全放心。
“喂喂,阿藍,前面坡上那是什么?”一個衛(wèi)兵突然嚷起來。
一只棕熊的腦袋從海棠林間伸出,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們。
“那是棕熊還是維爾卡人,你能分辨嗎?”里爾聽見哈爾瑪?shù)穆曇魪暮竺鎮(zhèn)鱽怼?p> “這個距離有點……”
他話沒說完便停下了,因為在殺意感知的視角下,卜夢師發(fā)現(xiàn)身旁的周遭空氣,全部變成了血一般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