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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和玫瑰

第三十四章、自古以來,哪有婆婆向媳婦道歉的道理?

荊棘和玫瑰 HI晨曦大大 2997 2020-04-19 10:00:00

  難道,宋婧旖真有什么不能同外人道的秘密?

  落太太承認自己是被先入為主的想法誤導,臉色極不自在:“我有些乏了,你是一家之主,愛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吧。”

  “您該給她們道歉?!?p>  這句話可把落太太驚得不輕,指了指自己,又指玫瑰:“不!絕對不可能!”

  她絕對不會向一個晚輩道歉,拉不下這個臉皮:“自古以來,哪有婆婆向媳婦道歉的道理?”

  一眾人皆愣住,包括落太太自己。

  品,你細品。

  玫瑰露出不可置信的眸光,身旁人心有靈犀,嗓音低沉:“別懷疑你聽到的,娘雖然是刀子嘴,可在心里已經(jīng)接受你了?!?p>  這句話并非在哄她。

  落太太初次對玫瑰的印象的確不怎么好。因為她長得實在是太漂亮,又不知根不知底,實在不得不引人懷疑。

  再者,她第一次見到落荊棘就喊夫君,還經(jīng)常說一些怪言怪語的話,身為一個母親,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人留在自己孩子身邊的,說句不好聽的,萬一他出了事,連自己是怎么出事的都不清楚。

  轉(zhuǎn)機是在第一次嘗到她做的菜后。

  落太太自己也說不上來是為什么??偢杏X這些菜的口感,仿佛在什么地方嘗過。咀嚼著咀嚼著,眼淚就毫無征兆掉下來。

  腦海里居然冒出了‘家’這個字。這個小丫頭看著年紀輕輕,做飯的手段倒是有一手,以后荊棘交給她,怕是不會餓著。

  堪堪冒出這個想法,又立馬打掉。她可不是一頓飯就能收買的人。

  第二次是玫瑰突然就發(fā)了高燒,情況還很危機。稍有不慎,就會一命嗚呼。誰也不知道在趙老給她診治的過程中,她究竟在想什么?

  偷偷躲在房間里,對著佛龕上的佛祖捻佛珠,心中在默默為玫瑰祈禱,保佑她平安無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明明很討厭她的不是嗎?不僅把自己的兒子迷得五暈三道,還把府上的人收得服服帖帖的。就連長生、青秋、莫愁這三人,都對她比自己還要尊重。

  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可卻還是心甘情愿為她祈福。

  場面一度無法形容之際,莫愁火急火燎跑過來:“少爺,外面來了兩個---”

  身份特殊之人。

  用特殊兩個字已不足以形容當時的心境,對于玫瑰來說,更像是丟失多年的寶貝突然在某個不經(jīng)意的角落冒出來,本已說服自己放下,沒想到驚喜來得猝不及防。

  “叨擾了,落太太?!?p>  面黃肌瘦的宋家夫妻,因長途跋涉和東躲西藏,身上的衣服早已辨不清原來的顏色??稍撚械亩Y儀,卻一分也不少。

  玫瑰捂著嘴,廢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克制住劇烈顫抖的身體。

  爹娘沒有死!

  她的爹娘沒有死!

  落太太欣喜萬分,握著宋太太的手,嫩如青蔥的手指已然粗糙蠟黃,滿臉滄桑:“說的什么叨擾,你們沒事就是最大的好事。這一路很幸苦吧,風餐露宿的,都瘦成這樣了?!?p>  “一言難盡啊?!?p>  滿腹經(jīng)綸的宋景仁,沒了三尺講臺,眉宇間的傲然也被打散,連日來的奔波致使他疲憊不堪,頭發(fā)白了一大半。

  落太太想起了一件事,笑著說:“你們不知道吧,婧旖已經(jīng)到了我這里,燕彌,你去把她喊下來,讓宋先生一家三口可以團聚?!?p>  仿佛晴天霹靂,宋太太臉色蒼白:“你剛才說……說什么?”

  手在發(fā)顫,與宋景仁隔空對視,眼神里是說不出的詭譎怪異。

  片刻,燕彌神色匆匆跑過來,說:“宋小姐不見了?!?p>  剛剛還在,怎么一轉(zhuǎn)眼人就不見了?

  “快派人去找!”

  躲在角落里的玫瑰咬住唇角,默默上樓,這一幕恰被目光游移的宋太太捕捉:“請等一等---”

  魂牽夢繞了許久的聲音在耳邊回響,玫瑰卻更似處于游夢之中,不敢多做停留。

  宋太太慌忙追上去,誰知腳下一崴,重心不穩(wěn)跌倒。宋景仁嚇壞了,喊宋太太的閨名:“柔枝---”

  仿佛時光倒流,每當父親惹母親生氣時,總愛買各種兔子娃娃送給母親,半夜偷偷站在窗欞外,柔聲喊她:“柔枝,我是你的夫君景仁呀~”

  幼時的她調(diào)皮,一碰到這種事情,就喜歡往窗欞邊潑水或者扮鬼嚇他,父親每次都會中招。

  玫瑰聽到宋太太摔倒的聲音,匆忙跑回去扶她:“娘親,您有沒有摔到哪里?”

  宋太太緊緊攥住玫瑰的手,笑中帶淚:“你剛剛喊我什么?”

  “娘親?!?p>  “誒,我的乖女兒?!?p>  模糊的視線里,卻能準確找到她的面孔,保養(yǎng)了三十多年的手,不過數(shù)月時間,卻磨出了厚厚的老繭。

  玫瑰把臉埋在她的掌心里,無聲掉淚。

  “玫瑰,娘親最苦命的玫瑰……”

  不止玫瑰,所有人都驚呆了。

  晚些時候,安置好宋太太,宋景仁把目光緊緊鎖在玫瑰身上,慈愛的目光讓灰敗的眼睛閃出如太陽般的光澤,嘴里一直在自言自語:“或許,這便是天意。”

  落荊棘不動聲色走過來:“宋老爺,能否跟我們解釋一下?”

  世人只知書香宋家有一溫婉如玉的獨生女,卻不知宋太太十六年前產(chǎn)下的孩子,是一對雙生姐妹花。

  可是姐妹二人,不論是容貌還是性情,半點都不像。

  大女兒取名玫瑰,小女兒為婧旖。

  滿月酒當日,姐姐突然不見了。任憑整個宋家窮極一切力量,都遍尋不到。宋太太因丟了一個女兒,人也越發(fā)陰沉冷漠。整日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對著鏡子梳頭:“玫兒,娘親為你梳頭。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fā)齊眉,三梳子孫滿堂……”

  遍尋名醫(yī),她的癥狀也只是時好時壞。

  說了半天還是沒提到重點,冬荷不恥下問:“可您怎么確定,玫瑰就是您的親生女兒呢?”

  宋景仁指了指玫瑰的皓腕:“這個瑪瑙玉鐲,是柔枝設計好交由蘇州最出名的工匠打造,專門送給姐妹二人的滿月禮物?!?p>  可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其他緣故,玉鐲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只完成了一只。宋太太便先作主,放到了姐姐玫瑰的襁褓里。

  “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p>  宋景仁步履蹣跚走過來,堂堂七尺男兒,眼眶蓄滿淚珠,“讓爹好好看看你?!?p>  從眼睛到鼻子,從耳朵到下巴,宋景仁事無巨細的觀察,仿佛要把女兒十六年來的經(jīng)歷都深深烙印在腦海里:“外人皆說,你爹長得陰柔清寒,若是個女子,怕是不得了。如今,你倒是遺傳了爹的八成容貌,走出去,皆知你是我宋家的女兒!”

  宋景仁笑一聲,咳嗽三聲,卻是打心眼里的高興。

  玫瑰見狀,忙扶著他搖搖欲墜的身軀:“爹,您先別激動,我扶您坐下?!?p>  “好好好……”

  接連三個回答,把宋景仁尋女得成的欣喜之情表達得淋漓盡致,“咱們一家子,總算是團聚了?!?p>  顫抖著手抱出一個冰冷的小壇子,白色的紙張下寫著刺眼的字體---愛女宋婧旖之墓。

  這一世與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居然……死了!

  那個宋婧旖又是怎么回事?

  “若我沒有料錯,她應該是服侍了婧旖多年的侍女,叫竹鄉(xiāng)。”

  當初,他們在逃到半途中時,宋婧旖就染了重病,不久便撒手人寰。后來又遭遇不少流民,竹鄉(xiāng)便不知所蹤。

  沒想到歪打正著,被她提前來了上海,還找到了他們計劃要落腳的地方---落公館。

  “可為什么她要說自己是宋婧旖?還詛咒你們離開人世了呢?難道她就不怕被識破嗎?”

  玫瑰終于明白宋婧旖,哦不,是竹鄉(xiāng)滿頭冷汗的原因了:“怪不了她。如今這亂世,能有幾個人在逃難途中活下來?她一個小丫頭,不過是想尋得半片遮蔭的屏障而已?!?p>  離開落公館的竹鄉(xiāng),在空蕩蕩的街頭像孤魂野鬼一樣走啊走,時不時還會傳來幾聲槍響。她捂著頭,到處亂跑。對面街巷的光落在孤零零的肩膀上,人影一閃即逝。

  明明是小年夜,十里八街卻異常冷清。實在跑不動了,她就蹲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她并不知道,有一團黑乎乎的影子如水似的,正逐漸朝她靠近。反應過來時,尖叫聲凄厲悲鳴,在巷口久久不散。

  云波詭譎的烏云在天空中來回飄蕩,夜色陰寒冷冽。一陣寒風刮過,地上的碎屑飛得哪里都是。

  ---

  除夕這日,做為淪陷的上海,雖然封閉,可家家戶戶都會進行一次大掃除,把舊日的霉運通通掃去。該張燈結(jié)彩的張燈結(jié)彩,該討要工資的討要工資。

  玫瑰自從進了落公館,就一直沒有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逛過街。趁著除夕,落荊棘特意帶著她出來逛一逛。

  福州路上的菜館,沿路都掛著‘某某先生請客’、‘某團隊宴請’之類的橫幅,著實熱鬧??蛇@一路逛過來,玫瑰都興致缺缺,似乎對一切都不太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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