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兒啊?
咋回兒事?。?p> 他咋整的啊?
胖子目瞪口呆的看著許經(jīng)年把剛剛喝干凈的空碗無中生有,又變出了一碗近乎滿滿是肉的肉湯,眼神里寫滿了崇拜,就差蹲在地上給他唱《小星星》了。
“偶像!小老弟兒你就是我偶像!從今以后除了隊長以外,小老弟兒你就是我大哥!”
胖子一把端起碗來胡吃海塞,興奮的渾身肥肉亂顫,甚至還激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嘴里忍不住的繼續(xù)嘟囔著。
“實在太開心了!小老弟兒我跟你說你可一定得留下,胖子我苦??!來到這烏鴉社以后,胖子我是多久沒有吃飽飯啦!以后有你在!胖子我終于能吃飽了!”
“呵呵......”
許經(jīng)年尬笑了兩聲,看著胖子那毫不過癮的架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衣袖。
自己是不是有點......玩脫了?
啥家庭???有礦??!
就這么吃下去,自己那點家底都會被掏空吧?
還活不活了?
不行,不行,下回不能變肉了!
想吃飽,饅頭也是可以的嘛!
許經(jīng)年暗自點頭,并沒有著急催促胖子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又再次習慣性的復盤了下自己的復仇計劃,為之后如何行動做打算。
整個計劃其實很簡單,只有兩步:
第一步,通過葉青云的渠道,將他特制的“極樂之匣引燃器”按照特定的步驟放進他早就踩點好的面粉倉庫里,確保有人一旦挪動盒子,機會啟動引燃裝置,點燃面粉,引起爆炸。
第二步,啟用早年在血鷹會情報交易渠道上留下的暗門,替換情報。
于是,復仇序幕《貪吃蛇》所需要的先置條件便已經(jīng)湊齊。
接下來,利用“欲望的習慣”。
只要王延新身邊的“二五仔”阿學按照往常一樣,將情報先一步預覽并轉交給夏默君。
那以夏默君貪婪的性格,就有很大可能被極樂之匣的情報所吸引,算計王延新,并獨自完成整場復仇序幕的高潮部分——爆炸。
一旦爆炸成功,禍水東引。
那不管極光商會想不想?yún)⑴c這件事,都不得不邁進這個圈套里,和血鷹會產生摩擦,從而進入許經(jīng)年的下一步圈套。
而他們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一切的始作俑者會是一個小小的鐘表匠,一個被烏鴉社隊長給予了完美不在場證明的小小鐘表匠。
沒錯,這才是許經(jīng)年來到烏鴉社的真實目的,也是整個計劃的第三部,后路。
老話說的好,狡兔三窟。
雖然為了保證整個計劃順利進行,他針對能想到的每個細節(jié)都做了一定程度的補救措施以及替補計劃。
比如說,情報是否會被阿學轉交;
比如說,箱子擺放的位置是否能由夏默君發(fā)現(xiàn);
又比如,極光商會是否能確定這是血鷹會動的手......
但正所謂任何事情都可能有想象不到的意外發(fā)生,就算一個人考慮的再細致,也必定會有疏漏的地方。
許經(jīng)年不得不為自己設置一個“安全閥”,確保自己的安穩(wěn)。
當然,一旦爆炸發(fā)生,計劃成功,夏默君也完成了他最后的使命,讓貪吃蛇計劃得以順利進行。
那接下來,這個“安全閥”就會搖身一變,成為許經(jīng)年下個計劃的接口。
身在烏鴉社成員的他不僅可以讓烏鴉社放松對他日常的監(jiān)視,讓他的行動由明轉暗,為接下來的計劃施展騰挪出行動的空間。
同時也可以以退為進,通過烏鴉社的渠道,了解那些關于神秘能力的情報,為自己謀求更多暗中回旋的余地,
現(xiàn)在,是時候為自己的下一步計劃布局了。
許經(jīng)年抬起頭,看向剛好吃完甚至打了個飽嗝的邱胖子,微笑道:“現(xiàn)在,我們可以開始好好談一下了么?”
......
“我看過你的報告了,你確定,他說的都是實話?”
同一時間,在血鷹會一間陰暗潮濕的地牢里,有著“血狐”稱號的夏流光快步穿行在狹長的隧道里,和他并肩而行的則是血鷹會掌管司獄刑罰的主事人“血刑”曹新。
“放心,大人!我的手段您是清楚的!”曹新自信的抬起頭:“大人您是知道的,在我的‘布刑術’面前,沒有任何人能說謊話!”
夏流光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區(qū)別于在血鷹會內身份高貴但精神失控、徒有名頭的二當家王延新,也和手段詭異、被譽為血鷹雙翼的雙翼使者不同,身為血鷹會首席幕僚的他即便在明面上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職位,卻也仍舊保持著讓所有人都有的敬畏。
血鷹會十三位主事中,沒有一個人不忌憚他。
只可惜,對夏流光而言,這從來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
權力是柄雙刃劍,傷人,亦傷己。
尤其像他這柄隱藏在黑暗中的劍,注定要做許多不能見光的臟活。
臟活做的越多,則意味著他知道的秘密也會越多。
或許有一天,他就會因這些秘密而死,死在......自己的劍下。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夏流光二人出現(xiàn)在了隧道盡頭一間陰森的黑牢前。
“就是這了?!?p> 曹興抬起手,拉開了身前的大門:“大人里面請。”
黑暗中,明亮的燭火無聲燃起。
夏流光邁步走了進去,牢房的角落里,一個身材高大、體態(tài)強壯的中年男人正抱著頭驚慌失措的蜷縮在一起。
他上身赤裸,滿是肌肉的后背上,鮮血淋漓,被鞭子抽打的傷疤分外刺眼,看到曹興出現(xiàn)后,男人立刻恐懼的顫栗起來。
“看,就是長的壯些,實際上不過是個軟腳蝦?!?p> 曹興冷笑著扭動著十指,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脆響:“大人如果有什么疑問,盡管詢問就是,我可以保證,有我在,這小子絕對不敢說假話!”
“不,曹興,可以了?!?p> 夏流光淡漠的揮了揮手:“你先在門外候著,接下來的事我需要單獨問他,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p> “這......”
曹興愣了一下,這明顯不合黑牢的規(guī)矩。
不過猶豫了片刻后,曹興終究還是低下頭來
他深深的看了看夏流光枯瘦卻挺拔的背影,眼神中閃過濃濃的忌憚之色,沉聲答道:“是,大人,屬下就在外面候著,如果有需要,您可以隨時叫我。”
“嗯?!?p> 夏流光點點頭,聽到身后大門再次關閉的聲音后,便徑直來到那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男人面前,冷冷問道:“你就是那個......”
“蒙三,我叫蒙三,大人?!?p> 男人顫抖著身體,畏懼的抬起頭來,一張臉顫顫巍?。骸按笕?,我真的什么都沒做,小的我對血鷹會一直以來可都忠心耿耿啊,我......”
“不,蒙三先生?!?p> 夏流光身子下俯,打斷了蒙三的話:“我的規(guī)矩是,我問什么,你才能答什么,我不問,你就一句話也不能說,懂么?”
被夏流光犀利的眼神所攝,蒙三急忙恐懼的點點頭,不敢再亂說話。
夏流光滿意的咧起嘴角:“是你將那份情報交給二當家的,對么,蒙三先生?”
蒙三臉龐顫抖了一下,慌忙點點頭:“是?!?p> “中間負責管理情報的也是你,對吧?”
“是,是的,大人。”蒙三渾身上下冷汗直冒。
“那么我想......”夏流光話音一頓:“關于這份情報是如何被替換的,你應該也清楚咯?”
“替換?”
聽到這兩個字,蒙三如遭雷擊,幾乎是傻了一樣癱坐在地上,就連剛剛夏流光定下的規(guī)矩都被瞬間拋到腦后,失聲哭嚷:
“大人您誤會?。⌒〉奈抑酪?guī)矩!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做替換情報這么重要的事啊!情報本身就是密封的,小的只是負責保管和傳遞的工作,對里面的內容一概不知啊!”
“呵,是么?既然如此,你不用怕,我相信你說的話,也相信你不敢對我撒謊。”
夏流光笑了笑,做出一副柔和的樣子:“你只需要告訴我,這份情報為什么會交給二當家,行動的為何又是夏左翼使?”
“大人我實在不知道啊!情報上的暗號就是交給二當家的,小的只是在暗規(guī)矩辦事?!泵扇纯拗骸爸劣跒槭裁词窍淖笠硎谷バ袆?,您應該去問二當家啊!小的又如何知道!”
“不想說?沒關系。”
夏流光搖搖頭,拍了拍蒙三寬厚的肩膀:“可憐的蒙三先生,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撒謊的本事真的很糟糕?”
“我...”
蒙三剛要張口解釋,卻見夏流光搖搖手指制止了他:“不,蒙三先生,規(guī)矩,你忘了我們之間的規(guī)矩,我問什么,你答什么,不是么?
壞了規(guī)矩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想,有必要讓你深入的了解下,破壞規(guī)矩的代價?!?p> 話音剛落,蒙三就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驟然停滯。
明明周圍什么都沒有,但那感覺卻像是有什么無形的力量將他四周的所有空氣都抽走了一般。
幾乎是短短一瞬間,就令他面色漲紅,雙眼鼓起,不管身體如何用力掙扎,都無法讓自己的肺部吸取到絲毫的空氣。
“無法呼吸的感覺怎么樣?雖然比起曹新的布刑術差了點意思,但是,我有位好朋友可是十分享受這種讓人窒息的樂趣呢,他說,窒息的人腦袋總會很清醒,知道自己該做什么選擇?!?p> 夏流光嘴角裂開一抹危險的弧度:“所以,蒙三先生,你的選擇是什么?是打算就這樣窒息而死,讓你好不容易才擁有的活下來的機會就這樣輕易隕滅?還是準備好告訴我,我想知道的,問題的答案?”
看著蒙三瘋狂的比劃著雙手,示意自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夏流光這才饒有興趣的打了個響指,令失去的空氣再次回歸。
“是阿學!每次情報我都會先交給阿學!”
生怕再次感受到這股貼近死亡的恐懼,還沒等夏流光張口,蒙三便趕忙將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
“是夏左翼使大人的指示,說是二當家容易喝酒誤事,讓我把所有的情報都交給二當家身邊的阿學,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啊!大人!”
“夏默君......”
夏流光的眉頭緊皺,作為夏默君的表兄,他怎么會不知道自己這表弟在想什么,他站起身來,看著哭泣的蒙三,莫名輕嘆了口氣。
自己這次到底是失算了!
如果這個胖子說的是真的,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夏默君那混蛋自作聰明之后行動失誤了!
而根據(jù)極光商會提出的抗議,夏默君已經(jīng)被確認死在了極光商會的碼頭倉庫里,還被謝無言那混蛋認定是引發(fā)的那場爆炸首要嫌疑人。
那個阿學如今也找不到任何蹤跡,被滅口的可能性極大!
眼下,除了這個胖子和腦袋瘋癲的二當家,其他的線索竟然都斷了!
這樣的話,不管真相如何。
唯一和夏默君有血親的自己必定會承受懷疑!
甚至于因為自己的身份的特殊,還會引起大當家的忌憚!
該死,回去到底如何和大當家說?
他皺起眉,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種不詳?shù)念A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