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殺機(四)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大霧之中,離駱飛二十步遠的地方,半跪于地的馬艷,緊咬銀牙,一臉獰猙的捂住腰肋處。
雖然手已經(jīng)搭上了刀柄,可從
肉體傳來的異樣疼痛感和多年殺手生涯積攢出來的經(jīng)驗,讓她不敢輕易拔出。
身側(cè),同樣沒能躲避掉厄運,只是因為對疼痛的忍受力要比手下強太多,才沒發(fā)出慘叫聲的王四,左手負在背后,低頭看著斜插在右手胳膊上,沒體而入的另一把短刃,臉色相當凝重。
與前者一樣,他也不敢隨意拔出這把短刃。
這與膽量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純粹是出于一種對自身防護的本能意識。
而對于這種直覺,王四內(nèi)心一直堅信不疑。
自出道以來,在接近十年的出生入死中,就是靠著這種玄之又玄的直覺,他才一次又一次的與死亡擦肩而過,僥幸活到現(xiàn)在,成為天雨樓中有數(shù)的甲級殺手。
事實上,他的直覺完全沒有出錯。
這兩把短刃,以及駱飛現(xiàn)在身上的其余幾把,與這世間所有的兵刃都大為不同。
它們的形狀,不是平的,而是呈三角狀的圓形,脫胎于駱飛上一世華夏部隊八十年代的三棱軍刺。
刺中后,一旦拔出,傷口就會呈一枚兔子嘴,極難止血。
要是處理不當?shù)脑挘苍S都不需要半個時辰,傷者全身的血液,將徹底流得一干二凈。
更要命的是,為了增加它們的殺傷力,駱飛還特意將每把短刃的三條棱角,磨出了很多倒刺。
……
“唉……,看來我到底還是小瞧了此人啊!”暗自嘆了口氣,王四心中對駱飛的重視程度,又不知不覺的加深了不少。
同時,對此次這場精心安排的刺殺行動,也再沒有當初的那種信心十足了。
甚至,說句不好聽的話,要不是義父對自己的恩情實在太重,難以相報,他都想選擇放棄了。
至于那什么巨額賞金,此刻壓根想都不會去想。
財錦動人心不假,可那也要有命去花??!
這種連見多識廣的自己,都從未見過的怪異兵刃,它的主人會有多可怕,根本就無需去驗證,光想想就能知道答案了。
一旁。
見他沉默不語,馬艷忍著巨痛,輕聲詢問道:“大,大人,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
“遲則生變,改變計劃,我們立刻上去!”王四深吸了口氣,左手握拳,臉色一整,肅容道:“也許,也許……”
話剛到這里,像是為了證明什么,就在這當口,一道高亢的慘叫聲,突然傳進了兩人的耳朵里。
這道聲音的主人,他們都很熟悉,正是同伴——韓昌。
“完了!快……”只匆匆的吐出了三個字,臉色已經(jīng)完全大變的王四,就一馬當先的沖了過去。
幾乎不分先后,馬艷也掙扎著從地上爬起,緊隨其后。
……
很顯然,一切都太遲了。
等兩人趕到時,目所能及中,韓昌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生死未卜。
胸口處,被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淋漓!
那把從不離身的長刀,斜斜的插在身旁不遠處,晃動不休。
在他正前方五步之遠的地方,此次刺殺的目標,雙手持刃,一身殺意沖天。
那雙冷酷至極的眼眸中,充滿了嗜血的味道。
“韓昌……”馬艷悲呼了一聲,就想飛奔過去,查看同伴的情況。
只是腳才剛抬,王四就伸手一攔,低聲阻止道:“別過去,韓昌已經(jīng)沒救了!”
聽到這話,馬艷雖說心里也認同此說,可情感上,一時之間卻難以接受。
當即,想也不想的就反駁道:“可是……可是,大人,萬一還有救呢?”
“哼!有救?”王四目光一冷,凜然道:“怎么?馬艷,你這是在質(zhì)疑本座的眼光嗎?”
馬艷心中猛然一驚,回過神來,急忙低下頭道:“大,大人,屬下不敢!”
“行了,馬艷,趕緊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咱們要拼命了!”王四微皺了下眉頭,罕見的沒有發(fā)脾氣。
不是不想發(fā),而是不能發(fā)!
特別是在刻下,這大敵當前的緊要關(guān)頭。
再者,他心里很清楚,這位下屬并不是要故意頂撞自己。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殺手也是人,連在死亡邊緣上打滾多年的自己,都遠遠做不到“絕情”二字,又何談對方呢?
一起共事那么多年,現(xiàn)在親眼目睹同伴的死亡,兔死狐悲之下,產(chǎn)生一些過激的言語和行為,這乃人之常情,委實是可以理解的。
……
對面。
全盤將兩人交談聽在耳里的駱飛,不由得冷冷一笑,故意出言譏諷道:“拼命?
呵呵……
再怎么拼命,最后還不是與你們的同伴一樣去見閻王?”
這話一出口,王四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話,只是眼中精芒暴閃,左手橫在胸前,化掌成拳,捏得很緊,很緊!
“嗯,有點門道!”駱飛心中暗贊了一句。
隨即,深吸了口氣,瞬間將自己的狀態(tài),調(diào)至到了巔峰,雙刃斜指,遙遙鎖定了敵人。
獅子搏兔,尚需全力!
不必再做任何言語的試探,僅憑多年的對敵經(jīng)驗,他也知道,對方三人中,當屬此人最為棘手,值得自己認真對待。
高手相爭,分秒必爭。
被他氣機所牽引,王四不想再等,猛地暴喝了一聲,狠狠一跺腳,身如猛虎,旋風般的沖了過來。
人未至,那碩大的拳頭,就帶著一股奇異的尖嘯聲,撲面而來。
“來得好!”見獵心喜的駱飛,當即大吼一聲,主動棄短刃不用,右手一握拳,兩腿一屈一伸,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
“砰……”,一聲巨響,兩拳空中相撞。
“蹭,蹭,蹭……”,兩人同時后撤了幾步。
“娘的,好大的力道!”很是不滿的低罵了一句,比對方多退了兩步的駱飛,用力一甩有些發(fā)麻的胳膊,警惕心剎那間又上了一個層次。
上一世的自己,全身上下最值得稱贊的地方,便是與生俱來的驚人神力。
由己及人,自然而然,也就知道此類人的最恐怖之處。
五個字:一力降十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