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將計就計(三)
晌午時分。
最近這段時間,本就不平靜的三官城,又大起波瀾,風(fēng)聲鶴唳。
原因無他!
縣衙新任捕頭,曾經(jīng)名滿全城的柳府“廢婿”——駱飛,在早間遇刺重傷,極有可能會醫(yī)治無效,英年早逝。
說實(shí)話,這個消息剛傳開時,根本就沒幾人信。
今日不同以往啊!
但凡常居三官城中,只要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之人,有誰不知道近一個月來,駱飛一系列的驚艷之舉?
就憑那可怕的身手,等閑之輩別說是刺殺了,就是想近他的身,估計都難得很哪!
直到“回春堂”的東家,親自出面作了證,再加上官府衙役們紛紛出動,手持刺客的畫像,把守城門,挨家挨戶進(jìn)行搜查時,眾人才徹底相信此事確鑿無疑。
只是在相信的同時,大家也在紛紛猜測那黑巾蒙面,只露半張臉刺客的來歷,以及幕后的主使者。
不過,對于刺客是誰,他們倒是興趣乏乏。
古語有云: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雖說如今這世道還算太平,可也從不缺那些為了巨額錢財,鋌而走險的亡命之徒。
他們感興趣的是后者!
在這些人看來,能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花重金請刺客,當(dāng)街刺殺一名官府之人,那肯定事出有因,背后必然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
不得不說,人的想象力是無窮盡的。
很多人私下里細(xì)細(xì)一推敲,就將最大的嫌疑對象,鎖定了李,趙二府。
畢竟,自古商場如戰(zhàn)場,無所不用其極。
當(dāng)下,已經(jīng)與柳府勢同水火,卻在爭斗中落于下風(fēng)的這兩家,為了保住龐大的家業(yè),暗中請人做這種事,也在情理之中??!
對此,李,趙二府自然是極力否認(rèn)。
甚至,為了以示自身的清白,兩位家主第一時間便去衙門擊鼓喊冤。
可很奇怪的是,雖然縣令大人親自接待,并好言寬慰了兩人,態(tài)度上卻是模棱兩可。
而另一位向來與他們走得很近,被暗中擺了一道的縣丞大人,則出于某種考慮,連面都沒肯露一下。
這讓李興和趙雙書兩人,不由得大感恐慌,回到府中,雙雙哀聲嘆氣了起來。
一時間,這兩府之中,人心惶惶,愁云密布。
……
幾家歡喜幾家愁!
相對于李,趙二府,真正的幕后黑手,卻是興奮異常。
沒等到吃過午飯,柳萬全等人就又偷偷的聚集在了一起。
這一次,為了避嫌,他們將議事的地點(diǎn),放在了獨(dú)自居住在外面,遠(yuǎn)離柳府的柳吉家中。
一進(jìn)門,柳萬里就大笑道:“哈哈……
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這下好了,心頭大患即除,何愁咱們的大業(yè)不成?”
“堂弟所言極是!”柳萬全笑著附和了一句,接著話鋒一轉(zhuǎn),朝著柳三林高豎大拇指,贊嘆道:“能有此建樹,全是三林老弟之功哪!
吉兒啊,他日你坐上柳府之主的位置,可千萬別虧待了三林老弟哦!”
“這是自然!”柳吉點(diǎn)頭應(yīng)允道:“堂伯,侄兒是您老人家看著長大的。
我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相信沒有誰再比您更清楚了……
您說,侄兒會是那種忘恩負(fù)義之徒么?”
“呵呵……”柳萬全笑了笑,沒有接話,自顧自端起香茗,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這種事情,自己點(diǎn)到為止就行。
說多了,反倒不美,容易落了下乘。
見他如此,柳吉雖然城府不深,可也不是什么傻瓜。
微微一思索后,立刻從座位上站起,神色一整,雙手一抱,對著柳三林彎腰便拜。
………
花花轎子人人抬。
論起逢場作戲的本事,作為柳府的大管家,自然是不差的。
當(dāng)下,也連忙站起,側(cè)身讓過,伸手虛扶,一臉惶恐道:“這如何使的?
柳少主,別忘了,您可是將來的柳府之主,而我只是個下人哪……
自古以來,哪有主子對奴才行禮之說?
您,您這樣,豈不是要折煞死三林了么?
此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一聽這話,堅持行完一禮的柳吉,直起身,正色道:“柳大管家,你此言差矣了!
不錯,相比較而言,我柳吉的命,是生得好點(diǎn)不假,可這并不妨礙我對你的認(rèn)同!
說起來,也許你不相信。
雖然以前我倆交集不多,但我柳吉一直對你神交已久了,心里更是從來沒有將你當(dāng)成什么下人看待過……
這樣說吧,只要你點(diǎn)個頭同意,我柳吉現(xiàn)在就愿意與你結(jié)為異性兄弟,心甘情愿的稱呼你一句大哥。
從此,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
柳大管家,我一片誠心,可昭日月,就不知你意下如何?”
“柳少主,這……堅決不行!”
像是極愿成全此事似的,進(jìn)門后第一個開口的柳萬里,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的問道:“三林兄,為什么不行?莫非是看不起我這侄兒?”
“看得起才怪!”暗暗在心中回了一句,柳三林苦笑道:“萬里兄,此話何從說起???
看不起柳少主?
呵呵,我柳三林就一低賤之人……”
“打住,打住??!”柳萬全茶杯一放,皺著眉,不悅的插話道:“三林老弟,不是我倚老賣老的要說你。
這人哪,懂分寸,知進(jìn)退,謙虛一點(diǎn)是好事,可過分妄自菲薄就有些不太好了!
這樣吧,我且問你,如果拋去現(xiàn)下的身份不談,你愿意成全吉兒的這份心愿么?”
“唉……萬全老哥,你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柳三林一臉為難的嘆息道:“說實(shí)話,柳少主能這樣折節(jié)下交,我柳三林又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心生感激還來不及,又豈敢不從命?只是……”
“有你這句話就行了,還只是個啥?”柳萬全手一揮,一錘定音道:“三林老弟,事就這么說定了,你也別再推脫。
否則,老夫也會認(rèn)為你心里根本就瞧不起我這侄兒的!”
很顯然,這話的份量極重。
一時間,柳三林倒有點(diǎn)進(jìn)退兩難了。
所幸,他是個城府極深之人,即使內(nèi)心有一萬個不愿意,為了顧全大局,臉上也沒有表現(xiàn)出半點(diǎn)來。重重的一點(diǎn)頭,故作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道:“萬全兄,萬里兄,既然這樣,那我啥話也不說了。
這就請兩位恕我柳三林放肆一回,斗膽說上一句,恭敬不如從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