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說這皇上是真查不出,還是壓根就沒查。”
早朝過后,大臣們該走的都已走光。此時入賀殿內(nèi)更是空無一人,連輝煌的徒壁也顯得格外孤清。
其實蕭策這話倒是提醒他了,若是壓根沒查,那就證明呂太后定是入了這個局,并且毫無防備與察覺。只是那晚太后執(zhí)意逼元清瀾說出幕后主謀,懷疑之意已是表露無疑。
所以呂太后根本疑心尚在,行刺一事也確確實實是派人查辦。只是這么多天都沒有結(jié)果,自此也就說不出什么,只好相信這只是一場單純的謀位篡權(quán)之事。
見南泊同若有所思,也不聞他回語自己,蕭策也就識相地退到一旁,不再過問了。
少頃,南泊同瞧向不遠(yuǎn)處山脈的隱痕,淡淡地笑了起來。
本是想著今晚去李將軍那看望元清瀾情況如何,誰知有人直接盛情邀請,也省的他在多廢話一番。
李知瑾來到二人身邊,面著南泊同如同親信一般“今晚去本將軍那吧,上次飲酒一事還未有著落?!?p> 南泊同輕挑著眉,眸眼處一片清盈“那本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月色泛涼,夜色如同潑墨。小園處有一座靜亭,圍繞著凍的厚實泥土,有翠草芽孢露了個小頭,頭上鋪了一層冰涼的寒霜。
初春相對冷涼,仿佛另一個季度的冬至。
符曉怕元清瀾受涼傷口再次感染,便同著幾個婢女端來了一個還算大的火爐。
元清瀾剛醒,便覺著身旁一側(cè)熱乎乎的。
她拂開被子下榻,這才看清楚面前明燦燦的“巨物”竟是一張火爐。女人頓時哭笑不得,卻又倍感溫馨動容。
“元姑娘你怎么起來了?”符曉放下手里的玉盤,快速走去扶住女人的手臂“快回榻坐下,你這身子才剛好一點?!?p> “我沒這么嬌弱。”元清瀾拉過符曉的手“曉曉,我是習(xí)武之人,不用這么照顧的?!?p> 符曉本想拉她去坐,可無論怎樣力氣終是不及面前的女人。
小丫頭深深嘆口氣,只好又勸她吃點東西。
“我不餓曉曉,還有那火爐也撤了吧?!痹鍨懢彔栃χF(xiàn)在只想見南泊同一眼,然后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沒有他在的日子,她真是度日如年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
“可是……”
“曉曉,真的很謝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我元清瀾何德何能結(jié)識你這樣的朋友?!?p> 她握緊符曉的手,所說之話句句肺腑之言“你的恩,李將軍的恩,我會永遠(yuǎn)銘記于心,慢慢去還?!?p> 屋外隱有談話聲響,元清瀾眼眸抬起,片刻,她確定那是自家主子的聲音。
“最近攝政王不來本將軍這,本將軍便想著親自拜訪??蓪m中有傳聞您向來喜歡清凈,這才沒去叨擾。”
“沒關(guān)系。”南泊同聞言只是輕笑,“本王喜歡將軍常來叨擾。”
此話一出,兩人的關(guān)系更是拉近不少。
李知瑾知道南泊同心中掛念著那丫頭,于是帶他來院內(nèi)也是先去元清瀾的住所。
剛踏進小院,不遠(yuǎn)處便傳來一陣開門的清晰聲響……
見南泊同眸眼盯著一處出神,身旁的男人自此也就順著視線瞧了過去……這一眼,可是不得了,面前的情景也真是讓他又驚又喜,瞬間嚇了一大跳。
元清瀾扶著門岸,身上只留了一件褻衣。
女人墨色長發(fā)披在兩肩,婉有一縷緩慢滑下腰身,白皙脖頸下細(xì)致分明的鎖骨頃刻間顯露。
李知瑾快速眨了幾下眼睛,繼而側(cè)過身去,紅了耳尖。
南泊同淡然地立在原地,眸中似有似無隱含著一種道不清的意味。
女人扶著門框的手緩慢垂于衣下,眼角的淚終是沒能控制住快速淌過臉頰。
不過沒關(guān)系,她確信,他沒看見它……
他以為再次看見她時,不會有任何動容,只是如今她就這樣站在自己面前,整個人卻瘦了一圈。
符曉跟著出來,手里還舉著厚實的披肩。
只是這話還未說上,眼前便出現(xiàn)了那張她日夜盼望再次相見的臉。
符曉的手停留在空中,莞爾她低了低頭,將披肩落在元清瀾的身上“姑娘還是注意點好,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別著涼了?!?p> 南泊同收回視線,扶著袖袍,漸而朝她走去。
符曉識相的退到一旁,畢竟人家主仆的話,她也無權(quán)干涉。
“主人……”
“主人”二字一出口,元清瀾便再也忍不住了。
滿眼的思念,滿眼的淚水,逐漸一點一點模糊了眼眶。
千言萬語埋于心間,現(xiàn)在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這是南泊同第一次,對一個女人手足無措的時候。
他不禁去想,如果她知道自己那晚所行之事,是拿她當(dāng)做一枚棋子去利用。她還會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
“是李將軍救了你?!?p> 她以為,他對她的話是問候,亦或是關(guān)心。卻不曾想,這么久開口的第一句……竟是誰救了誰。
“奴婢知道?!?p> 元清瀾抬頭看他,雙目中早已滿是紅色血絲。
女人的嘴唇干裂,面容中的淺笑甚是扎心。
不過話說回來,她對李知瑾的救命之恩也確實感激不盡。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今日便已無命可活。
想到這,女人垂了頭,自此便不敢再去看南泊同。
曉曉站在一旁,兩只手緊緊抓在一塊,越握越緊。
李將軍是個男人,更何況是個帶兵打仗的軍士。他不懂這女兒家的心思,可符曉也同樣身為女人,她當(dāng)然是將元清瀾的心意了然于心。
可就攝政王的態(tài)度來說,根本就是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
符曉思緒之際,元清瀾已然來到李知瑾面前。
“生死一線,是李將軍替奴婢求情,奴婢方撿回一條賤命?!?p> 李知瑾回身時,元清瀾俯首叩拜,男人雙眉微凝,視著面前她的臉。
“以后,如若李將軍有難,奴婢就算拼上性命,也在所不辭?!?p> 李知瑾伸手去扶,卻見她并無起身的意思。
男人笑了笑,雙手疊在胸前“本將軍可舍不得你死。這樣,你既想報恩,以后便跟了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