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紙很薄,仿佛輕輕一捻就會頃刻碎掉。男人緩開手掌,任由它重新落回桌面上。他的身子向后傾,最終又靠回椅背處。
南泊同雙目微紅,卻始終無淚可流。不知心臟是否已經(jīng)麻木,只覺某一刻,某一處,被看穿了痛處,無比空虛。
他睨著桌上那封信,淡淡地笑了。
那個世界,早已不是他可以企及的了。他被皇室拋棄,被家人拋棄,也從此被曾經(jīng)的信仰和向往拋棄。
“阿瀾,你真傻……”
那個曾經(jīng),我早就回不去了。
笑著笑著,便開始無限輪回的心悸。
此時,皇宮內(nèi)。
呂太后派人傳召了元清瀾,于是女人還剛到宮里,還沒來得及落腳,便被傳喚到慈寧宮。
“奴婢見過太后?!?p> 元清瀾雙手拂在額上,行跪拜之禮。
只聽腳步踩地的聲響越來越近,一旁的小太監(jiān)手扶呂太后慢慢下了四階梯,最終站在元清瀾的面前。
“免禮?!?p> 上次特意見過她的樣子,但這燕朝的奴婢何其之多,過了這么久,她的記憶里這小奴婢的樣子也早已變得模糊。
“長得倒是不錯。”呂太后近距離盯著她的眼睛,“將你許配給本宮的皇兒如何?”
元清瀾突然抬頭,莞爾緊緊皺著眉頭。
玉林孝站在一邊,懷里抱了一盒熟土,時不時地探頭向前望“王爺,還是老奴來吧?”
“待著?!?p> 南泊同已將半邊的土壤挖開,待挖到差不多的地方,拾起一旁安放的桃樹苗,一點一點埋進(jìn)土壤。
玉林孝把懷里的盒子遞給南泊同,只見他雙手捧過里面的熟土,小心翼翼地覆蓋在樹苗上。
“王爺,平江閣都有一顆桃樹了,您為什么……”
南泊同沒接他的話,只是站起身,睨著亭亭玉立的小苗。
“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奴婢,本宮派人親自接你入宮,還打算將你嫁入皇室,你可不要自恃高貴,不識抬舉?!?p> 旁邊小太監(jiān)尖銳的聲音響起“還不趕快謝恩!”
元清瀾不語,半晌,視死如歸地看向呂太后“太后,奴婢既已入宮,是否就是宮中的人?”
呂太后不知她要說什么,但她的話確實無錯。
“自然?!?p> “那奴婢所做決定,自此與攝政王府沒有關(guān)系。”
“你什么意思?”呂太后心如明鏡地斜著嘴角,“本宮提醒你,你若抗旨,可是死罪?!?p> 她知道這個小奴婢忠心,為了南泊同寧愿放棄自己的命??伤騺矶什挪挥茫羰沁@小奴婢一直護(hù)在攝政王身邊,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既然不能為己所用,那不如趁早除掉。
元清瀾將腦袋扣在地上,閉上眼睛,淡淡地吸了一口氣。
這次進(jìn)宮,她就沒打算活著回去?,F(xiàn)在,也只是等待接下來呂太后的一旨?xì)⒘睢?p> “奴婢……”
“太后,外面李將軍求見!”
元清瀾剛要開口,誰知卻突然被門口的通傳侍衛(wèi)打斷。
呂太后睨了地上跪著的女人一眼,本是吩咐身邊的小太監(jiān)先帶元清瀾下去,誰知李知瑾霎時就闖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