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愛我三
商初一時沖動地走了出來,天色太晚了,不過幸好前面就是一條商業(yè)街,沿途燈光璀璨,倒不怎么讓人覺得有多落魄。
只是夜深了,就有些涼意,她還穿著高跟鞋,應該先給張嘉林打電話的,她想。
只是這樣想著,還真的看到了張嘉林。
她走過去。
“張總助,你怎么在這兒?”
男人微頜了頜首,“等您?!?p> 她當然不會以為張嘉林具有先天預判的能力,所以才在這里等她。
“他給你打的電話?”
“是?!?p> “他沒有脾氣的嗎?”商初也沒急著上車,靠在車頭上,像是要準備和張嘉林聊一場的架勢。
張嘉林沒敢評判,只是換了一句問著“您和他吵架了?”
商初輕嗤了一聲“怎么可能?”
“那您…這是做什么?”
商初微抬了抬眼,有些漫不經(jīng)心“他吃醋生氣著呢,所以,我先晾晾他?!?p> “您因為他吃醋生氣,所以生氣了嗎?”張嘉林自認為還是很了解商初的,商初這個人,一直以來就是以自我為中心,來去自如,沒有任何人能限制得住她,性情也多變,喜怒容易形于色,說喜歡便是真喜歡,說不喜歡再怎么樣也沒用,也因為這樣,談生意的時候總是要在那幫老狐貍面前吃些虧。
所以,這是因為覺察到裴謹言想要‘干涉’她,所以生氣了嗎?
誰知,她輕笑了一聲“我哪里生氣了?”
張嘉林有些摸不著頭腦“那您說晾晾。是…”
“他還小,吃醋不過是年少的獨占欲而已,我并未生氣,他這樣也顯得心中有我,我何來的氣,我說晾晾,一方面是,話不能說的太難聽,要哄著他些,讓著他些,總不能指著他的鼻子說禁止他問這些吧,另一方面呢?!?p> 她頓了頓,聲音有些散“也趁著這段時間,讓他好好想清楚,我們究竟是什么關系。”
她說完后,便上了車。
站在不遠處的裴謹言抿緊了唇,一言不發(fā),畢竟還是暮夏,夜晚的風再怎么涼也涼不到哪里去,吹在他身上,卻像是冰冷的針刺入體內一樣。
讓他全身發(fā)寒!
車內。
張嘉林準備發(fā)動車子時,被商初叫住“別?!?p> 她敲了敲車窗,看著外面的某個方向“等他轉身走了,我們再出發(fā)?!?p> 張嘉林不知該作何感想,他和商初也都算是習武之人,所以,裴謹言剛到那里看著他們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他不可能覺得商初沒有察覺到,只是偏偏商初還在說著那樣的話,他不能打斷,還要配合著演下去,什么時候商初還有那閑工夫,那閑情雅致站在大街上和他聊她的情感生活了?她一開口,他就知道他要配合了,什么時候他能不配合,像個陪伴她十幾年打拼的長輩一樣過問她的情感生活?就像這樣。
“小商總,已經(jīng)又過去了十分鐘。”
好吧,他只敢說這些。
商初蹩了蹩眉,低喃了聲“嘖,這孩子怎么這么傻?”
又等了許久,眼看著裴謹言轉身回去,他們才出發(fā)。
商初坐在后座上,手里還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張紙“張總助,他的畫,畫的是真好,總算也是給我畫了一幅,我感覺比我本人還好看。”
“小商總說笑了?!?p> 她突然癟了癟嘴,將畫卷起來收好,像是對它失去了興趣,她坐著,然后又換了個姿勢,斜倚著車窗,而后又動了動,干脆靠在靠背上,一臉煩躁。
張嘉林聽著她煩躁的聲音,把車開得慢了些,生怕自己出些錯,當然,更怕她是想回頭去找他。
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的老是他的眼睛。
眼角發(fā)紅的,眸中含淚的,她覺得驚訝,她發(fā)現(xiàn),裴謹言生氣時,不像一般人喜好摔東西,大聲吵架或是什么,只是眼角發(fā)紅,像是被誰欺負了一樣,惹得人心疼。
嗯,欺負了他的人,現(xiàn)在坐在這兒回想,覺得心疼。
還有那滴落在她臉頰上的淚,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那滴淚燙的她皮膚發(fā)疼,隱隱有些灼燒之感,她用力抹了抹,想要拋開那種感覺,卻發(fā)現(xiàn)那種感覺簡直如影隨形,不想起還好,一想起,從皮膚到內里的心臟,都是難受的。
“張總助,你覺得呢?”
張嘉林暗自嘆了口氣,想著她怎么自己難受的時候,老是要這般刁難他呢?
這個問題,他不能答,很明顯,商初自己還沒搞清楚,他答了算什么。
“您總有您的理由?!?p> “嘖?!彼粷M的發(fā)了個聲,“就知道拿商業(yè)上的東西回復我,你下班了?!?p> 張嘉林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什么時候下班了?只要和她待在一起,他就在上班好嘛,真是沒有一點覺悟。
想雖是這樣想的,可話不能像這樣往死說。
“小商總,我是真心的,您這樣做,固然是有自己的理由。我只是支持您,僅此而已?!?p> “我還以為你認為我多此一舉,自討苦吃呢?!?p> 這幾個詞的高度概括,用詞之精妙,讓張嘉林的身子不自覺的一顫。
商初沒再同他開玩笑,安靜了下來,只是快要到家的時候,她又開了口,聲音很低,說是對著他說的話,倒不如說是給自己說的。
“這樣是對的,距離太近了不好,趁著這個機會,彼此看清自己的立場最好,不容易迷失,對我好,對他也好,不然自己置身之外,才是對他太殘忍?!?p> 到家了。
商初還坐在那里,沒動。
“小商總,您是在怕他因此離開您嗎?”
商初勾著嘴角,又是那么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怕什么,真要這么生氣,我就再哄哄他?!?p> 至少…至少現(xiàn)在她還舍不得放他離開。
商初下了車,往家里走。
越走著,神情便越是有些恍惚,裴謹言那雙淚眼總是重復著出現(xiàn)在她眼前,她嘆了口氣,沒辦法。
她知道自己沒有說起來那么輕松,她沒辦法。
那畢竟是第一個哭著吻她的男孩。
她有點舍不得。
舍不得他一個人陷得太深,可又不甘心放他離開。
她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