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而已一
商初踹了踹張嘉林的座椅“去,把我的行李收拾一下。”
張嘉林有苦在心,口難開,這么尷尬的事為什么要他去做?當(dāng)然,作為助理,他不得不去,但是作為陪伴商初打江山的十年的戰(zhàn)友,他不愿意去,裴謹言那人對待商初,是一絲一毫都挑不出錯的,如果商初錯過了他,絕對是一件日后想起就會遺憾的事。
“小商總,您確定嗎?我把東西拿回來的話,按你們兩個的生活軌跡,大約再也不能見面了,您想好了嗎?”
商初沉思了一會兒,“我不都說了嗎?我也問你了,他有什么好的,現(xiàn)在想想,既然都是可替代性的,沒有他又怎樣?!?p> 張嘉林沒說話,商初又開了口。
“長得好看的人多得是,會做飯的也不少,現(xiàn)在畫畫我又不稀罕,養(yǎng)花我也能養(yǎng),對人好,切,我花錢就能找一群對我好的,溫柔,也不算什么,他這個人…我又沒睡到,也不用找替代,多好。”
“快去。”別再叫她說下去,越說越?jīng)]底氣。
張嘉林下了車,去到裴謹言家,“小商總讓我來收拾東西。”
裴謹言點了點頭,將門后的行李箱推了出來。
“這是…”
“我收拾好了,您推走就是?!?p> 張嘉林接過,腳卻像生了根一樣,不肯走“謹言,小商總這人就是倔,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真的要鬧到這個地步嗎?她沒嘗過情愛的滋味,也不知道該怎么做,她就認為有錢就行,不需要人來陪著她,現(xiàn)在可能她還沒意識到你對她來說算什么,但我看得出來,她對你是不一樣的,不能給她點時間嗎?”
“嘉林哥,我又何嘗舍得。只是她不邁出那一步,我再多說也是無益,反而引得她不快,就算連分手,我也想給她留個好印象?!?p> “唉,你說她的反應(yīng)怎么這么遲鈍,她怎么連喜歡都意識不到?謹言,你且再等等,等哪一天,你不再給她送飯,不再同她說話,不再陪著她,她可能才會去想,到底是什么時候她失去了你?!?p> “嗯,我知道的,不過等而已?!?p> 張嘉林聽到這話,猛地去看他“你沒打算放棄?”
“嗯,我舍不得?!?p> 張嘉林歡歡喜喜地走,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有點難以啟齒,但是為了小商總的性福,他還是說出了口“那個,聽說,小商總還沒…睡到你!…雖然這辦法有點低俗,但是,謹言,這不失為一個方法,肉體和精神,總是分不開的,你不如依了她,也好讓她離不開。”
裴謹言面上顯出些嚴肅“我裴謹言還是有些驕傲的,我要一份感情,要的是一份干干靜靜的感情,要的是一份分得清欲望和愛的感情?!?p> 他聲音又低了下去,帶著嘆息,笑了“她沒愛過人,我怕她分不清?!?p> 張嘉林還能說什么,拿著行李走了,走的時候還帶著些為難,小商總的風(fēng)流債最好就這一件。
……
兩個星期過去了。
商初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已經(jīng)是中午了,張嘉林又叫她去吃飯,她才想起,明明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星期,但是一到中午,她仍下意識地在等裴謹言來送飯,真是…習(xí)慣害死人啊。
她去吃飯,每天去的餐廳都不同,點的都是她最喜歡的菜品,可她每個都不喜歡,每個都只是果腹而已,商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隱隱約約的,她也有些知道,可她不愿意承認。
被裴謹言影響了生活,她想這沒關(guān)系。
過幾天就會好的。
幾天過去了,商初覺得自己確實沒那么想裴謹言了,至少在工作忙的時候沒有。
又是一天的下午了,每天的時間過得飛快。
商初收拾了文件,放在桌的左上角,正準備下班回家,自己的私人電話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是裴謹言。
下意識,她的唇角微微上揚,渾身都透著幾分歡快,可接電話時,明明對方看不到,可她故意皺著眉,壓著嗓子“喂?謹言?”
“嗯,現(xiàn)在按我說的去做,好嗎?”
商初摸不著頭腦,這是在玩什么游戲嗎?
“不要想蘋果?!?p> 蘋果?蘋果怎么了?紅紅的,圓圓的,有脆有不脆的。
“然后,不要想香蕉?!?p> 香蕉?香蕉又怎么了?黃色的外皮,等等…
他不是說不要她想嗎?
“不要想葡萄?!?p> 她不自禁地就想了葡萄,這不行。
“謹言,你在干什么?我沒時間陪你玩游戲,還是說,你想我了?故意給我打的電話,我都說了,只要時間一長,你就會忘了我的,不要再…”
她話還沒說完,這邊就又悠悠地傳來聲音……
“嗯,不要想我?!痹捴袔еz笑意。
我艸!
她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么,那邊就掛了電話,他什么意思,她算是明白了。
說是不要想,可他說的那些,每說一個,就會在腦海里浮現(xiàn),包括他所說的…他自己。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裴謹言是在打趣她,他料定她不愿去想起和他有關(guān)的一切,可越是暗示自己,這樣的思念就越重,記憶反而越加清晰。
商初將手機放下,坐回椅子上,或許…她做錯了?
嗯,這樣的忘法不好,她要換一個。
……
她說‘你是想我了嗎?’
他先回了“嗯?!?p> 然后打趣她“不要想我。”
他想她了,很想很想,不知他這樣說,她聽出來了嗎?
“謹言,我聽你們院的說,今年你要去小山村支教?還去半年?”徐聞匆匆忙忙地從外面進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你知道一般去的都是實習(xí)生,為了轉(zhuǎn)正,或者說為了資歷,才去的,你都一連去了幾年了,為什么還去?還去半年?”
“徐聞?!?p> “咋了?”
“商初和我分手了?!彼f了一句和這個話題完全無關(guān)的,卻很有效的讓徐聞閉上了嘴。
“去那邊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我教的課時也有老師代課,我在這邊也沒什么意思,在哪教書不是教書?!?p> 徐聞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地問“不止這些吧,你該不會是因為要去療情傷吧?”
“可能也占一定比例?”裴謹言笑著回。
“你就不生氣?謹言,我勸過你多少次,不要太上心,商初那樣的人,你駕馭不住?!毙炻剳崙康臉幼?,讓裴謹言覺得,被分手的好像不是他,倒像是徐聞一樣。
徐聞平復(fù)了一下心情,看著裴謹言,只覺得可惜,他嘆了口氣“別喜歡她了,行嗎?謹言,但凡她有可能愛上你,有機會愛上你,有希望愛上你,我都不會這么勸你?!?p> 裴謹言沒說話,身子卻狠狠地一顫。
隔了許久,久到徐聞覺得自己話說的重了,想道歉時,才聽裴謹言道“你以為我沒勸過自己嗎?不僅我勸我自己,就連我心心念念喜歡的那個人,她也勸我,勸我不要有這樣的妄想,可是,如果只是勸,就可以不再有這樣的心思,這世上就不會有什么愛而不得,抱憾終身這樣的話了?!?p> 裴謹言嘆了口氣“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是不聽勸的。”
徐聞無話可說,無法再勸,他沒有這樣喜歡過別人,自是無法體會他的心情,可只從他的只言片語中也能感受到他的無奈。
“我現(xiàn)在有點佩服你了,要是我是商初,我就嫁給你。”
裴謹言微微揚了揚唇“我喜歡她,也不知道是她的幸,還是不幸?”
“這還算不幸?那天底下就沒有癡情兒郎了!”
徐聞?wù)f得夸張,可只有裴謹言知道他自己在說什么。
他對人真誠,半生坦蕩,可唯獨對商初使了心計。
他裝作對她的追求不溫不火,不是不愛,不是怕付出,而是怕把商初嚇跑,他太清楚,因為她只是想玩玩,他要上了心,她就不敢玩了。
他故意不對她的‘喜歡’回應(yīng),避免自己進了死局,不說喜歡,不說愛,不是他不愛,反倒是因為太愛,太愛總是無法說出口,甚至只是想起,心口就會發(fā)燙。
他創(chuàng)造了許多機會與她相處,送飯,去寫生,一起去玩……他花盡心思,只想讓她也沉醉于這場游戲,無法脫身。
只是…
他做了這么多,依然沒能留住她。
他低下頭,心里很不是滋味,可這頹廢的情緒要不得,他又瞇了瞇眼,試圖平復(fù)心情。
“謹言,那天我送你,換個角度想,或許是件好事,起碼你的履歷更豐厚了?!?p> 裴謹言笑了笑,他從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不過,他說的也對,換個角度想,這確實不失為一件好事。
裴謹言喝了口咖啡,拇指摩挲了一會兒杯壁,抬頭對徐聞?wù)f“這件事知道的人多嗎?”
“你們院的都知道,其他不多?!?p> “嗯,再多點才行,徐聞,麻煩你了?!?p> “什么意思?”
裴謹言挑了下眉“總是要傳到某人耳朵里才行?!?p> 徐聞恍然大悟,拍著胸脯告訴裴謹言,包在他身上了。
裴謹言又喝了口咖啡,今天的咖啡煮的不是很好,也不知那盆花還好嗎?現(xiàn)在這個時間是下班高峰期吧?天氣也轉(zhuǎn)涼了。
商初,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