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般鬧劇,秦鹿鳴的心情委實不大好,甚至從杭元春居出來以后便一直冷著一張臉。
宴春不敢說話,只得裝作啞巴跟在秦鹿鳴身邊,畢竟這件事情也賴她,她沒有如實核查就貿然擾了秦鹿鳴的興致,尤其是在秦鹿鳴身邊還跟著陸知意的情況下。
二人匆匆回了適才的脂粉商鋪,然而剛才還人跡寥寥的商鋪此刻早就被圍得水泄不通,觀者如堵。
秦鹿鳴站在人群外,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說喬荷這兩個字,心中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
秦鹿鳴連連扒開人群,徑直走了進去。
恰好看見了喬荷將陸知意護在身后,那多日不見的云嫻郡主一巴掌落在了喬荷的臉上。
秦鹿鳴瞳孔一縮,想也沒想,立刻走上前去,一巴掌甩在了云嫻郡主的臉上。
清脆響亮,跟剛才的耳光聲此起彼伏,周圍人面面相覷,只覺得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的天哪,對方可是云嫻郡主,秦鹿鳴這是不要命了嗎?
被打的那一瞬間云嫻郡主并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捂著自己的臉,好長時間沒有回過神來,直到頰邊傳來一陣陣疼痛,云嫻郡主這才怒氣沖天,連連回頭指著秦鹿鳴大吼大叫:“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秦鹿鳴心中不爽,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輕蔑的笑意,神色之中盡是冷漠。
“云嫻郡主如此橫行霸道,胡作非為。都敢以下犯上冒犯南靖王妃了,打你,這還算是輕的了。我沒劃爛你這張漂亮的小臉蛋已經(jīng)是給足了你的面子了。”
宴春默默低頭,到底是誰在橫行霸道,飛揚跋扈?她家姑娘真是不臉紅。不過,這云嫻郡主也真是的,惹誰不好非得惹到陸知意,若非喬荷替陸知意擋了一巴掌,只怕秦鹿鳴總是傾家蕩產冒著生命危險也得把云嫻郡主的手剁了下來。
不過,這云嫻郡主確實也夠倒霉,先是在花宴上給秦鹿鳴找了不痛快,眼下又被秦鹿鳴撞見欺負陸知意。
實在是……有些慘。
畢竟秦鹿鳴剛才在杭元春居憋了一肚子氣,眼下正愁著沒地方發(fā)泄,她倒好就這樣撞了上來。
“秦鹿鳴,你算什么東西,不過小小的一個刁民罷了,我可是云嫻郡主,當今陛下的侄女!”
云嫻郡主那樣子看起來倒是氣的不輕,她剛才并沒有用盡全力,可這秦鹿鳴倒好這上來的一巴掌竟然把她打懵了,腦子到現(xiàn)在還在嗡嗡作響。
“我管你是誰?怎么,你還以為這里是皇宮,我今日火氣可大著,郡主是不是想要我再幫你長長記性。”
“你,你這個毒婦,刁民!”
“刁民?刁民可沒有我這么溫柔,不過郡主也說了我是刁民,那我是不是應該做些刁民應該做的事情。”秦鹿鳴冷哼一聲,說出的話也略顯尖酸刻薄。
云嫻郡主見她果然伸手朝著自己過來,連連朝后退了過去,卻沒想到秦鹿鳴并不打算打她,而是伸手將她的衣襟攥住。
出乎云嫻郡主的意料,這秦鹿鳴明明就是個商賈之人,這力氣卻不是一般的大,這么一攥,竟然將她勒得喘不過氣來,秦鹿鳴卻十分輕蔑地笑了一聲,松開了手,在她耳邊說道:“郡主以后還是少惹我,否則,日后我見郡主一次便打你一次。”
云嫻在被松開的那一刻劇烈地咳嗽著,眾目睽睽之下她竟然被秦鹿鳴這樣的一個女人弄得如此狼狽不堪,這日后傳出去,她云嫻郡主的臉要往哪兒擱?
云嫻咬了咬牙,抬起身來,一臉狠厲地指著秦鹿鳴,冷言說道:“來人,給本郡主把她抓起來。”
周圍的家仆終于有了反應,從擁堵的人群中一哄而上,卻沒想到聽到了一聲清冷的聲音。
“誰敢?”
仗著自己的身份在外橫著走誰不會?她云嫻郡主這樣做,難道她南靖王妃就不能了嗎?
聽到喬荷開口了,云嫻暗暗咬了咬牙,周圍家仆停在原地未動,他們雖然沒有見過南靖王妃,可到底是聽過喬荷的名字的,知道南靖王妃的名字就是喬荷,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適才那陸家盲女便是喚的眼前這位王妃姐姐,自家主子剛才也是直呼其名叫了一聲喬荷。
家仆們不敢進也不敢退,兩頭為難,只能站在原地。
云嫻郡主緊緊地握住了雙拳,若非她此刻指甲已經(jīng)嵌入肉中,恐怕她早就沒有顧忌喬荷的身份了。
可是她就是受不了這個氣,陛下沒有女兒,唯一的女兒也世了,因而對她向來是疼愛有加。
思索再三,云嫻這才惡狠狠地抬頭:“給我上!”
喬荷冷笑,朝著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與此同時便有一隊穿著盔甲的士兵擠過人群,擋在了喬荷的面前。
兩方對峙,明顯云嫻郡主這便占了下方。
也是,畢竟任誰也沒想到南靖王妃出門竟然帶了十幾個府兵。此情此景實在令云嫻郡主有些頭疼。
云嫻郡主有些后悔,她此刻只希望時間倒流,她絕對不會踏入這家脂粉店。
看著對面南靖王府的府兵亮出錚亮的刀劍,而自己帶的家仆只拿著長棍,云嫻郡主有些頭疼,但臉上的面子仍舊拉不下去。
那躲在柜子后面的掌柜還要做生意,此刻見雙方僵持不下,只好畏畏縮縮地出來勸說道:“王妃娘娘,郡主殿下你們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呢,消消氣,消消氣?!?p> 喬荷看了那掌柜一眼,她臉上的痕跡比起云嫻郡主算是輕的了,甚至她站在那里一派大家閨秀的模樣,那么痕跡還增添了不少美感。
“云嫻,算起來你應該叫我一聲舅母。你當街毆打舅母不說,如今還帶著家仆圍著你的舅母,這實在讓人寒心?!?p> 這一口一個舅母壓著,讓云嫻聽著委實不爽,這喬荷其實也就比她年長了兩歲,奈何嫁給了她那并不親的南靖王,而這南靖王又好巧不巧跟陛下是兄弟,雖然不是親的,但按照輩分來說這喬荷說的倒也沒錯,她的確應該叫喬荷一聲舅母,只是……為何這么憋屈。
見她仍舊不說話,喬荷又拿出了王妃的氣派,端莊沉穩(wěn),這番模樣讓秦鹿鳴有些另眼相看。
“你年紀也不小了,算起來也有十七了,我聽陛下說就要給你擇婿了,這種時候你不留在家中學習女戒女訓,還跑到街上如此鬧騰,實在無法無天了。依我看,待明日我定然得去長公主面前把你做的事情好好說說?!?p> “你!”云嫻雖然有個寵愛她的舅舅,但她母親卻并不喜歡她,她母親長公主一直想要個男娃,可奈何在生她時大出血,導致了此后再難懷孕,因而這些年來她母親一直不大待見她。
喬荷氣定神閑,雖然被云嫻扇了一耳光,可看起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心情。
“喬荷,你算什么,不過應景山府中的還沒過門的妻子,應景山遠征在外,是死是活還不清楚,你在這里作威作福算什么!”
聽到這話,喬荷的臉色終是繃不住了,變得十分難看。
“啪!”又是一道耳光落在云嫻郡主的頰邊,與剛才秦鹿鳴所打的形成輝映。
“你!”云嫻從未受過這樣的氣,一連被兩個女人當眾扇耳光,然而還未等她說話,喬荷便鐵青著臉冷冷地說話。
“云嫻,我以為你能夠迷途知返,念你是晚輩,年紀尚曉,不懂得禮儀尊卑。可你竟然如此大逆不道,說出這種混賬話。應景山這名字也是你該叫的?于公,殿下乃是大凜朝將帥,如今抗敵在外,你卻說出如此混賬的話,這實在令人心寒;于私,殿下是你的舅舅,你目無尊長,枉顧陛下對你的栽培,依我看我也不必去長公主府了,明日我自會到陛下跟前將你今日所作所為,如實稟告圣上?!?p> 秦鹿鳴向來見慣了她溫和的一面,今日發(fā)起火來倒是讓她刮目相看。不過,回頭想想,喬荷如此生氣倒是情理之中的。
喬荷冷哼一聲,斜睨了她一眼說了一句你好好反省吧,隨后揚長而去。
對于云嫻郡主的囂張跋扈,其實圍觀的百姓也知道,但無奈礙于她的身份從來不敢有人說她的不是。
即便是在外被云嫻郡主欺負了,那也只得笑著跪謝。
如今,看她惹怒了喬荷,眾人唏噓不已,直道自食惡果。
畢竟,南靖王驍勇善戰(zhàn),為大凜朝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百姓們都銘記在心。
陸知意是第一次見秦鹿鳴發(fā)這么大的火兒,雖然她并不知道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秦鹿鳴發(fā)的火已經(jīng)不少了,加之今日初次出府便遇到這種事情,還害得喬荷替自己挨了一巴掌,因而被秦鹿鳴從脂粉店拉出來以后一直心懷內疚。
好久以后才說了一句:“王妃姐姐,你疼不疼,對不起,是知意害了你?!标懼庾载熾y過,喬荷輕吸了一口氣拉著她說道不礙事。
秦鹿鳴知道陸知意受了驚嚇,便和喬荷在街上分開后將陸知意送回了家,又將今日在街上所發(fā)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了陸夫人,只希望陸夫人能夠多加勸導陸知意,希望她不要往心里去。
秦鹿鳴畢竟是陸知意的親姐姐,對于陸知意的脾性那是了解的相當透徹,陸知意回到陸府以后便悶悶不樂,晚飯也沒再吃上幾口。
秦鹿鳴從陸府離開以后便徑直去了南靖王府。
經(jīng)歷了這么一遭事情以后,她算是明白了喬荷如今是真心將自己當朋友的,雖然自己并不是什么熱情之人,但她能夠對陸知意好,替陸知意擋了一巴掌,那就說明這個人她還是值得交往。
南靖王府之中,禹太妃知道了這件事以后大發(fā)雷霆,又得知秦鹿鳴不顧自己身份出手替喬荷教訓了云嫻郡主,心中的氣才消了不少,沉默半晌才說了一句:“這秦鹿鳴是個好的?!?p> 不過,她看著喬荷微微泛紅的左臉,越想越氣,直言要立刻進宮面圣,給他們南靖王府討一個公道。
禹太妃前腳剛出門,秦鹿鳴后腳便來了南靖王府。
見喬荷的臉還微微泛紅,她內疚說道:“今日,多謝王妃?!?p> 喬荷輕笑,倒是滿不在意:“你跟我客氣什么,你莫不是忘了咱們是朋友?!?p> 秦鹿鳴微微一怔,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花宴上喬荷的轉變,又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這才緩緩點了點頭。
“我那里有潤脂膏,消腫來得快。宴春你現(xiàn)在就回去拿來給王妃?!?p> 宴春點頭應是,連連出門回去。
在離開南靖王府的時候宴春又回頭看了眼這高墻深院的南靖王府,她突然覺得自家姑娘能夠有個朋友似乎也不錯。
川西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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