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jié)后,秦鹿鳴便開始在自家各大商鋪之間忙碌起來了。從前秦鹿鳴都是帶著面簾出門,可是鄴城的人驚奇的發(fā)現(xiàn)秦鹿鳴在接近了半個月多沒有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之后便十分高調再也不遮遮掩掩的了。
面簾摘下,手上拿著賬本和宴春又開始忙碌起來了。
周圍有人竊竊私語:“這原來就是秦老板啊,長得真好看?!?p> 倒不是因為宴春跟在自己身邊才被認出來,而是因為像秦鹿鳴這樣眼神犀利,看起來就是盛氣凌人的姑娘本就不多,更別提她身后還確實跟著宴春了。
有的人不相信秦鹿鳴的真容生得好看,竟然還為了一探究竟守在人家的瓷器店門口候著。
直到秦鹿鳴冷著一張臉從屋中出來,這些圍觀的人才撓了撓后腦勺,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
這哪里只是好看了,簡直驚為天人好嗎!
細細長長的眉毛,一雙冷淡的眼睛,不似一般的姑娘那么水汪汪,反倒有幾分無神,但又帶著一絲冷意。
皮膚白皙,略施粉黛,一張櫻唇十分紅艷,看起來就是氣勢逼人的樣子。雖然鄴城中美女如云,不管是南靖王妃喬荷還是柳丞相的女兒柳小姐一個個都生得貌美如花,比起秦鹿鳴的容貌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怪就怪在秦鹿鳴這張臉跟一般的姑娘不一樣,別人都是一臉溫柔,看起來嬌小玲瓏,每一眼都是如沐春風,可惜秦鹿鳴偏偏不是這樣。
大抵是她常年來都冷著臉,因而長相也變得比較冷峻美艷。
秦鹿鳴有些不耐煩,停了停腳步:“宴春,這些人平日里都圍在我們店門口?”
宴春朝著外面探了探腦袋,低著腦袋強忍著笑意:“倒也不是,許是因為姑娘今天終于不再遮遮掩掩,正常出門了。大家有些好奇罷了?!?p> 秦鹿鳴凝眉,心中不悅,她素來不會掩藏自己的心情,有什么便在臉上表現(xiàn)什么出來。畢竟,面對這些她根本沒什么好擔憂的。弱肉強食的道理她深諳其中。
“喲,這秦姑娘長得不是跟秦箏秦老板一模一樣嘛?!比巳褐胁恢朗钦l發(fā)出了一聲調笑。
秦鹿鳴眼神一冷,飛速地朝著話音之地看去,可惜地是那人似乎早有所察覺,溜進了人群中消失不見了。
“德行!”秦鹿鳴低聲罵了一句,臉上不滿的情緒已經很明顯了,即便是傻子也能看清楚秦鹿鳴此刻十分不高興,隨后眾人便一哄而散。
秦鹿鳴從前掩面哪里是因為別人說什么未出閣的女兒最好不要真容示人。究其原因大部都是因為她要假扮秦箏,雖說外面都知道秦箏和秦鹿鳴是孿生兄妹,長得一模一樣并沒有什么問題,但那時候為了防止被人察覺她還是選擇了遮住自己的臉。
畢竟遮住自己的臉時還可以讓宴春假扮自己和秦箏同時出現(xiàn)。
“走走走,別一直圍在人家秦老板門口,耽誤人家做生意。”
“就是嘛,什么沒見過的。秦姑娘和秦公子那是雙生兄妹,人家秦姑娘不跟自己的哥哥長得像,難不成跟我們長得像?”
“就是就是。不過我還真沒想到秦姑娘長得這般好看。你說明明是同一張臉為何就是兩個不同的感覺?!?p> “算了,別說了,你沒看見秦姑娘臉色不太好看嗎?人家哥哥剛過世,這些看熱鬧的便在耳邊提起,戳人家傷口,實在是沒良心。雖說秦姑娘脾氣不好,但人家秦家也沒少幫助咱們這些街坊四鄰。”
這一日,秦鹿鳴又憑借著自己的臉在鄴城引起一番轟動。不過秦鹿鳴近來引發(fā)的熱議都很快被其他的人蓋了過去,搶了風頭。
因為,第二日鄴城的百姓驚奇的發(fā)現(xiàn),病重昏睡了幾日的林家大公子林亭壁居然醒了,還出了門上了街。
更可怕的是這林亭壁重傷醒來以后不僅容光煥發(fā),就連常年萎縮的腿也變得正常起來可以行走了。
街坊四鄰竊竊私語,一個個都在背后嘀嘀咕咕直說這林家請來的長河山君實在醫(yī)術了得。
不僅起死人,居然還能夠肉白骨。厲害厲害。
一時之間,竟有一些權貴想要結交認識這位長河山君,可無奈長河山君并非那么好見。
前去林家拜訪的人紛紛被攔在了門口。
而誰也不知道他們想見的長河山君會是一個道姑,此刻正帶著自己的小弟子在茶樓上吃茶。
“鐘黎,你覺得這茶水如何?”
長河山君看了看熙熙攘攘的群人,回頭問了聲自己的小徒弟。
鐘黎抿了抿茶水,認認真真地說道:“師傅,這茶水微苦,倒不似咱們觀里的茶那般甘甜?!?p> “那你覺得這鄴城怎么樣?”長河山君點了點頭,又問。
鐘黎想了想最后還是搖了搖頭:“說起來倒是比桐邱氣派很多,但還是不似咱們嵩永峰好。不過我倒是喜歡亭壁哥哥家中的蓮子糕,味道要比師兄做的好吃?!?p> 長河山君又點了點頭:“既然如此,下次回去帶點吧。”
林亭壁算起來并不是第一次走著上街,只是自他的腿好了以后家中除了祖母母親林別來就只有景明知曉他雙腿已經恢復的事實。
但正如林別來說的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暗中調查,雙腿痊愈一事不宜公布太早。
不過他倒是在晚上出來過好幾次,只是未曾有人發(fā)現(xiàn)罷了。
當然,除了那次被秦鹿鳴意外看到。
“這件事情傳去了桐邱了嗎?”林亭壁站在鄴城主街上最熱鬧的一家酒樓雅間中,背著手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目光有幾分睥睨天下的感覺。
景明點了點頭,雖然他家主子雙腿早就恢復了,可這大白日就站在他面前倒還是第一次,他竟然有幾分不習慣了。
“已經傳去了。想必澹臺家那邊已經得了消息?!本懊鞑[了瞇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說道:“對了,之前有聽月公子說要來鄴城,我們的人這次去了發(fā)現(xiàn)他并非玩笑話。那澹臺義想必是早就在打鄴城的主意,想要來分一杯羹了。這次竟想著讓澹臺黎過來,只是撫州那邊出了些事需要澹臺黎去處理,澹臺義便叫了月公子先行過來?!?p> 林亭壁點頭,目光微微一亮,隨后便跟著一道身影移動:“他這算盤倒是打得精。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p> 景明點頭,隨后偷偷地順著林亭壁的目光往下看了看,終于在人群中發(fā)現(xiàn)了秦鹿鳴的身影。
“家主,是否要下去打個招呼?”景明小心試探道。
林亭壁搖頭,隨后目送著那道倩影消失在街道盡頭。
“不用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绷滞け趽P了揚頭,心情大好。
“這秋天可算是來了,很多事情也該提上行程了?!绷滞け卩哉Z,看著眼前川流不息的行人,好半晌之后才緩緩從口中吐出幾個字:“多事之秋。”
說起來林亭壁與澹臺月乃是同一年出生的,只是澹臺月早于林亭壁半個月來到人世,幼年時期還好,可自打記事以來澹臺月就十分不滿自己明明比林亭壁大上幾天,為何非得叫林亭壁叔叔。
這種發(fā)自內心的質問久而久之也就變成了一種執(zhí)念跟厭惡,一直延續(xù)到今天。
澹臺月生于八月初六,而林亭壁則是生于八月二十一。眼看著中秋已經過去了,澹臺義終于派了自己的孫兒澹臺月前往鄴城為林亭壁慶生。
一開始澹臺月還心中暗喜,可事后一想到那日林亭壁說的話又有幾分猶豫了。
畢竟他從前挑釁林亭壁都是在澹臺家,雖然澹臺義一直護著林亭壁,可他也知道這是在澹臺家林亭壁多少還是會顧及幾分,再不濟比起林亭壁他還是要跟澹臺家更親近一些,澹臺家總不可能到了緊要關頭真的幫林亭壁吧。
可是這一次算是這些年來他第一次去林家,林家人是否好相處他根本不知,雖說林亭壁的母親澹臺婧是自己的姨奶奶,可說到底他也很多年沒見過澹臺婧了,更何況雖然家中沒人跟他提起,但他自己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些的。
澹臺婧似乎與他們家關系并不好。
不過一番掙扎后,澹臺月還是覺得此去能夠嘲笑林亭壁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因而只猶豫了一會兒便欣然同意了。
人家林亭壁給他澹臺月準備了好禮,他自然也得回一份大禮了,因而還沒出門以前澹臺義便已經找了人四處搜尋奇珍異寶就打算在這次的生辰會上大出風頭了。
不過對于澹臺義準備的東西,澹臺月并不在意,因為他已經為林亭壁準備了更好更合適的禮物。
澹臺月收起了臉上暗藏的笑意,隨后告別了家中長輩和自己的五叔上路離開。
澹臺黎并未將他送到鄴城,而是到了半路便與他分道揚鑣了。
畢撫州和鄴城可是在不同的方向,撫州的事情很是重要,耽誤不得。
澹臺月直呼五叔放心,又再三保證了自己不會闖禍后便安安心心地坐在了馬車中,一路上的顛簸并未將他那顆激動的心減淡。
到鄴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中午了,一路上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倒不是澹臺月沒出過遠門,實在是這路顛簸,馬車不穩(wěn)讓他胃里翻江倒海的難受。
“公子,到了?!避囃獾能嚪蛞娝€未下來,便出聲提醒道。
澹臺月?lián)u了搖頭,想讓自己保持一份清醒,好半天才將心中的那股惡心消除掉,氣若游絲地說了一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