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舞的大雪遮掩了魏都平城所有房舍的屋頂,瓦楞上面的印跡也被白雪鋪平。遠遠的望去,魏都內(nèi)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時近晌午,魏都皇宮里面的太華殿內(nèi),馮太后依舊是躺在暖榻的上面。太華殿內(nèi)共擺放著八鼎暖爐,暖爐里面皆是燃燒著上好的檀木。此時的孝文帝拓跋宏正陪伴在祖母太后的榻沿,馮太后已經(jīng)是氣若游絲……。
馮太后睜開她那混濁的雙眼看著孝文帝拓跋宏說道:“宏兒,聽聞南疆戰(zhàn)績甚佳……”。
孝文帝拓跋宏握住了祖母太后那只干枯蒼白的手回答道:“甚佳,甚佳……”。
馮太后停了停,然后又說道:“宏兒,聞聽南疆有一員我大魏國的紅袍將軍,甚是厲害……”。
孝文帝拓跋宏看了看祖太后那苒苒的白發(fā)和滿是皺褶的臉頰,他的內(nèi)心深處涌起了一陣陣的酸楚。
馮太后的臉上突然就浮現(xiàn)出了一絲笑容,她扭頭看了看榻沿邊上的孝文帝拓跋宏,然后就繼續(xù)的說道:“宏兒,你給哀家講一講那個紅袍將軍和大魏舉兵南征的戰(zhàn)績吧!”
孝文帝拓跋宏聞聽了祖母太后的吩咐,他就忙著回復(fù)道:{我魏國大軍剛由北方揮師南下伐齊時,正值是夏日之季,南地不比北疆平原,南地多是高山和密林,故我魏軍騎馬沖鋒之策難以行之。
幸我大魏有一員紅袍將軍,這位紅袍將軍手持兩柄利刃,一曰‘神焰’,一曰‘烈火’,我大魏的這員紅袍將軍,就憑此神器在高山和密林之中,屢屢立得奇功……。
其后,我魏軍主帥就命令匠人們大量仿制了紅袍將軍的‘神焰烈火’劍,待得冶制好了之后就配給了我大魏國的所有將士們。
我大魏國的勇士們有了此等神刃之后,我魏軍就如虎添翼,在沖鋒陷陣之時,我魏軍皆是勢如破竹。從此以后,我魏軍就把蕭齊大軍打的是節(jié)節(jié)敗退……}。
聞聽到此處,馮太后的臉上又是增添了一絲笑意。孝文帝拓跋宏見到祖母太后的精神尚佳,于是孝文帝拓跋宏就感覺自己的圣意也是稍安。
馮太后先是靜靜地躺了一會兒,過后她又對著孝文帝拓跋宏問道:“宏兒,你可知得蕭齊的來歷?”。
聞得祖母太后繼續(xù)的發(fā)問,孝文帝拓跋宏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后,他又開始對著祖母太后緩緩的答道:{公元479年4月,劉準封蕭道成為齊王。公元479年5月23日,蕭道成受禪稱帝,以“齊”為國號。
蕭道成本是漢朝相國蕭何的二十四世孫。其父親是蕭承之,為宋朝將領(lǐng)。生于宋文帝元嘉四年(427)。十三歲時入名士雷次宗學(xué)舍,受《禮記》、《左氏春秋》等儒典之教。
元嘉二十年(443),道成奉命領(lǐng)偏軍討沔北蠻,二十三(446)年,又以左軍中兵參軍職隨蕭思話鎮(zhèn)襄陽,戰(zhàn)爭中初顯軍才。后襲晉興縣男,任建康令。
宋明帝立時,江州刺史.晉安王子勛據(jù)州反亂。時四方多應(yīng),奉號令者,唯丹揚一郡。明帝以其為右軍將軍,出討會稽太守.尋陽王子房,徐州刺史薛安都等。其后亂平,其為南東海太守.行南徐州事。
泰始三年,沈攸之北伐,蕭道成奉命率千人鎮(zhèn)淮陰,次年為南兗州刺史,鎮(zhèn)廣陵。
泰豫元(472)年,明帝崩,后廢帝立,入朝輔政。元徽(474)年五月至(476)年七月,宋桂陽王休范.建平王景素相繼反,蕭道成率軍平之,遷中領(lǐng)軍將軍.都五州軍事,加尚書左仆射。時后廢帝狂暴日甚,喜怒無常。左右不自安,乃謀廢立。
元徽五(477)年七月,蕭道成結(jié)廢帝左右楊玉夫等殺后廢帝,立其弟安成王凖為帝,是為宋順帝,改元升明。蕭道成進位侍中.司空.錄尚書事.驃騎大將軍,總領(lǐng)軍國之政。其年十二月,沈攸之.袁粲.劉秉等不滿蕭氏專政,起兵討蕭,后皆被蕭道成所敗殺。
從此以后,清除了異己的蕭道成便按部就班地向皇帝的位置邁進。在各方都安排了自己的子孫或者是自己的幕僚去接管兵權(quán),在朝廷中則任命親信擔(dān)任重要職位;三月,蕭道成被封為相國.齊公.加九錫;四月,蕭道成進爵為王,加殊禮,可以配帶劍履入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
從前,曹操,司馬昭,劉裕都曾經(jīng)得到過如此的殊禮,蕭道成現(xiàn)在也都得到了,并且是速度最快,功勞則是最小。蕭道成的志向不在于天下之大,只在于權(quán)位之高,其緊接著的下一步,定然就是禪代了。
禪代的過程是悲喜兩幕,先是宋帝退位。按照禮儀,宋順帝需要到大殿前會見百官,然后交出璽綬??墒切』实蹏樀貌桓页雒?,自己就逃到了宮里佛殿的佛像底下躲了起來。
后來,王敬則率領(lǐng)禁兵親自入內(nèi)將順帝迎出。順帝早就哭成了小淚人兒,嗚咽地問王敬則:“齊王是要殺我嗎?”。王敬則怕事情辦砸,于是就安慰他說:“只是移駕別宮而已,陛下先輩取晉朝天下,也是如此”。
順帝雖然也是個傀儡小皇帝,但是他卻不呆傻,知道報應(yīng)要應(yīng)到自己的身上了,所以就哭喊道:“愿我今后生生世世都不要再生在帝王家中!”。此話與劉子鸞臨死的呼聲一般無二,這是弱者的哀號,這也是絕望的訴昭。
可惜哀號,訴昭在權(quán)力與天下的面前,都已經(jīng)顯得太過于蒼白和無力了……。順帝交出璽綬,宮中的百官們都是淚如雨下……。
其中一幕頗有意味,右光祿大夫王琨是宋文帝劉義隆手下重臣王華的堂弟,東晉末年就在朝中做郎中,這時候已經(jīng)是八十多歲了,再沒有人比他資格更老。他曾目睹晉恭帝禪讓劉裕的一幕,更加百感交集,他邊哭邊嘆:“人人都覺得長壽應(yīng)該開心,惟獨老臣我認為長壽實在讓人悲傷。以至于這樣的場面,居然一再親歷……”。
宋順帝被架走以后,“悲”便換成了“喜”,褚淵手捧璽綬,領(lǐng)著文武百官來到齊王的宮殿之前,勸蕭道成即位。蕭道成還得假模假樣地推辭三遍。
有個史官叫作陳文建,他裝神弄鬼地對蕭道成說道:“六,乃是富貴之數(shù):后漢自光武帝起,到獻帝為止,經(jīng)一百九十六年禪讓給曹魏,曹魏經(jīng)過四十六年禪讓給晉朝,晉朝經(jīng)過一百五十六年禪讓給宋朝,現(xiàn)在宋朝已歷六十年,六始六終,望齊王順應(yīng)天意,早登大位!”。
陳文建的這一席話說的是頭頭是道,蕭道成聽了很是受用,這才放下“架子”,換上帝服,即皇帝位,國號齊,改元建元,是為齊高帝。和劉裕對付晉恭帝的作法相類,他封宋順帝為汝陰王,不出一個月就秘密授意手下將其殺死。
劉裕的其他子孫們也很快都被蕭道成斬草除根,劉氏族裔唯一例外是劉裕的族弟劉遵考的兒子劉澄之,他因與褚淵關(guān)系密切幸免于難,也是因其血緣與宋朝皇室已經(jīng)是很遠了。從此以后,宋朝近六十年的風(fēng)云變幻皆化作一夢……}。
馮太后早已經(jīng)沉沉的睡去……,她那些花白的頭發(fā)遮掩住了她的半張臉面。
孝文帝拓跋宏見祖母太后已經(jīng)睡著了,于是他就輕輕的退出了殿外,太華殿外面的天空仍然是漫天的飛雪,孝文帝拓跋宏在雪地上面留下了自己深深的足跡。
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太和殿內(nèi)的孝文帝依舊是站在那兩盆干枯了的牡丹花邊。殿外的西北風(fēng)裹挾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在持續(xù)的敲打著殿檐下面那排大紅燈籠。于是,窗戶外面就傳來了‘砰.砰.砰’的聲音……。
孝文帝拓跋宏昂頭望向了太和殿內(nèi)的屋頂,他在長長的嘆氣……。過了好一會兒,孝文帝拓跋宏方才嘆道:“祖母太后一世英明,如今亦是油盡燈枯,惜日紅顏尤變?yōu)榘资祝怨琶廊诉t暮……”。
孝文帝拓跋宏又將目光重新移回到了那兩個牡丹花盆的上面,他繼續(xù)嘆息道:“寡人即得先皇之遺昭,具當心若明堂,敬天圓地方之崇,更依文治武功之嘔……,再而開疆拓土,揮劍指蒼穹。如此,寡人方可留得一世之英名”。
幕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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