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魚樂剛從水里冒出頭，連水花都還沒落下，就看到三雙眼睛直直地盯著自己——
白衣少年。
老伯。
還有大黑……
什么情況？
嘴里還叼著玉佩的魚樂心里略驚，下意識地吐了一串泡泡。
“吐嚕嚕——”
因為叼著玉佩的緣故，泡泡聲的音調略微出現(xiàn)了一些偏差。
不遠處的大黑依然像黑色綢子一般扭動著身體。
扭動著的大黑愣愣地看了片刻。
好像是發(fā)覺了魚樂嘴里叼著的并不是什么吃食。
“嘩啦——”
大黑尾巴一蜷，身體一彈，在水面小小地翻了個水花。
剛才那只搶我蟲蟲的小黃魚呢？
出來！
大黑帶著執(zhí)拗的心思，快速地潛入河水深處。
微風習習，白衣少年裹著披風站著，披風的一角在風中不斷翻卷著。
老伯在旁扶著白衣少年，頭頂?shù)陌l(fā)帶也微微搖晃著。
只剩船上的這兩人了。
他們又是看什么呢？
魚樂心思電轉——
剛才破開水面時，聽到那老伯喊了一聲“白魚居”。
白魚居……挺好聽的。
不過，怎么聽起來倒像是個風景地？
或者是什么有格調的茶樓名字。
魚樂劃了劃“小胳膊”，向船舷游動著。
那白衣少年貌似剛才也喊了一聲“白魚”。
嗯……聲音倒是清清朗朗的，只不過語氣聽起來還有些驚奇。
白魚怎么了。
很稀奇嗎？
我剛重生為魚的時候，身體還是蒼灰色的呢。
沒過幾天就變成白色了。
會變色的魚豈不是更稀奇？
魚樂心里兀自吐槽著，身體已然游到船舷旁。
“嘩——嘩——”
魚樂在船舷邊轉游了兩圈，水面波紋蕩漾開來。
吶，給你們拿回來了。
魚樂嘴里咬著玉佩，“咕嚕?！蓖铝艘淮菖荨?p> 陽光燦爛的照著，白衣少年的臉上似乎紅潤一些了。
少年上半身往前探了探，看向正在游動著的魚樂。
“全伯，看——”
白衣少年指著魚樂，眼睛看向老伯。
“這……莫不是‘白魚琚’顯了形……自己游將回來……”
白衣少年的聲音落下去好久，老伯沙啞的聲音才響起。
魚樂叼著玉佩歪了歪頭，隨之斜眼看去。
老伯皺著眉，抿著嘴唇不再說話。
魚樂卻是不經(jīng)意間注意到，那老伯長長的眉尖在微微顫抖著。
似乎內心正在進行著不可思議的推測。
什么顯了形？
你才顯了形呢！
你全家都顯了形！
好家伙，竟然罵我是妖怪。
這老頭……
魚樂一邊“咕嚕嚕”地吐著泡泡，一邊甩了甩頭。
“嗖——”
玉佩被魚樂甩了出去，在水面上空劃出一道高高的弧線。
“……哎，這白……”
老伯沒頭沒尾的驚嘆了一句，像是有什么顧忌似的，硬生生頓住了。
白衣少年眼睛卻倏地一亮，眨巴了兩下眼睛，緩緩蹲了下來。
“……白魚，你可是聽得懂我們言語……”
白衣少年小聲的說了一句，眼神炯炯地看著魚樂。
“啵——”
玉佩在不遠處的水面砸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很快沒入水中，又悠悠地向水下沉去。
“嘩——”
魚樂擺了擺尾巴，也跟著鉆進水下。
好險！
光顧著顯擺自己找到玉佩了，差點把自己給暴露。
上次將軍大叔就差點暴露，這次——
一定不能暴露了。
誰知道這倆古代人會怎么處置自己。
“咕嚕嚕——”
魚樂吐著泡泡，微微擺了擺尾巴，朝著玉佩落水處游去。
哼哼，最皮“偽裝者”上線啦。
我是魚。
我是一條魚。
我是一條頑皮的魚。
噗嚕噗嚕——
魚樂游著游著，從嘴邊吐出一個泡泡，還沒離開嘴邊，就又被魚樂吸了回來，再吐出去，再吸回來……
邊玩邊游的魚樂，不一會兒就游到正緩緩沉落的玉佩旁。
玉佩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尤為潔白透亮。
魚樂稍稍歪了歪頭，一口咬住正在緩緩下沉的玉佩。
“嘩嘩嘩——”
魚樂歡快地擺動著尾巴，又叼著玉佩再一次游回水面。
這里已經(jīng)離開船舷一些距離，河水的水面波光瀲滟，甚是好看。
遠遠看去，河水在烏篷船的船舷上拍擊著，細密的波紋收斂又漾開。
船上略顯病態(tài)的白衣少年又站立起來，依然朝著魚樂看過來，眼中亮燦燦的，像是發(fā)著光。
不會吧，這小孩子還真起疑心了啊。
嗯……做戲做全套。
繼續(xù)——
魚樂心里定下思路，直接在遠處繞著圈游動了起來。
游了一會兒，魚樂裝作隨意地將頭朝旁邊一甩，又將玉佩拋了出去。
玉佩在水面上低低地畫出了一條弧線。
“?！?p> 又是一道落水聲。
玉佩這一次卻沒有直接落入河水中。
而是在水面彈了一下，接著向遠處躍起……
“?！！｀！?p> 玉佩在水面上連續(xù)躍了幾次后，再一次沒入水中，擴散了幾圈波瀾后，水面很快就恢復了粼粼的風吹細碎波紋。
哈？
魚樂腦子有些卡殼。
不會吧！
已經(jīng)是一條魚的我，竟然也能無意中施展出絕技——
打水漂。
“咕嚕?！?p> 魚樂無奈地從嘴角冒出一串泡泡。
好不容易將玉佩扔來扔去，裝傻充愣了半天，就為了隱藏自己的人類“靈魂”。
可我干了什么啊，隨便一甩反而成了炫技。
我……
魚樂擺了擺尾，朝著玉佩最終落水點游去。
算了算了，任何事都是欲蓋彌彰。
該咋樣還咋樣吧。
給這小孩兒送去玉佩，叫大黑回桃花潭去吧。
“嘩嘩——嗚嚕嚕——”
魚樂一個箭游沖到玉佩旁。
玉佩悠悠地落著，還沒沉到河底，被魚樂游來的暗涌一帶，翻轉了幾圈，玉佩上的系繩也跟著擾作一團。
魚樂一口咬住玉佩，順勢“魚勢仰泳”了起來。
游了一截距離，再翻轉回身時，大黑正游了回來，嘴里還叼著一條黃褐色的魚。
“卟嚕嚕——”
大黑看到魚樂，止住擺動的尾鰭，撐了撐兩鰓，對著魚樂吐了一串泡泡。
好像在說：
看到?jīng)]，我抓到了，就是它搶我的蟲蟲。
大黑吐泡泡的時候，嘴里的黃褐色魚掙扎著擺了擺尾。
好像在宣示著自己的悲戚。
魚樂側身看了好一會兒，還是沒看懂大黑在表達什么。
“咕嚕?！?p> 魚樂對著大黑吐了一串泡泡，揚起尾巴，在大黑頭上輕輕拍了拍，給大黑示意：
在這里等著我，我去去就來。
“嘩——”
魚樂擺了下尾，游出水面。
烏篷船就在前面不遠處，白衣少年和老伯都站在船板上。
“嘩嘩——”
魚樂用力擺了擺尾，繼續(xù)向前游著。
不一會兒，魚樂游到烏篷船邊，劃了劃“小胳膊”，調整了下方向。
船板上站著的白衣少年眼睛明亮，像是閃著光。
突然，“撲——通——”兩聲，白衣少年跪趴在船邊，然后將手伸向魚樂。
魚樂看這白衣少年的動作，明白他是想讓自己將玉佩放他手里。
“嘩啦——”
魚樂往前游了游，然后仰著頭一吐。
玉佩落入白衣少年的手中，隨著玉佩落入手中的還有一大口河水。
白衣少年捏住玉佩，在身旁老伯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
一陣風吹過，河岸上的柳條突然隨風揚起。
白衣少年的衣擺和束帶也在風中獵獵作響。
少年眉眼帶笑，臉色紅潤。
豐神俊秀，翩然灑脫。
嗯，還真是一個翩翩佳公子呢。
魚樂感嘆著，要是自己也能這么帥氣……
“咕嚕嚕——”
魚樂連忙吐出一串泡泡。
說什么呢，我?guī)浿兀?p> 十里八水域，我可是最帥的魚！
心里雖然這么想，可是眼睛還是看著白衣小公子，心里暗暗贊嘆。
突然想到前世某耀的一句話——
人家這么好看，當然是男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