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綰清閉上眼,想著自個兒睡著了就不餓了。
又有些后悔,中午沒多吃點。
屋外響起敲門聲,方綰清疑惑,這大晚上的,誰會來找她,警惕地問道:
“誰呀?”
賀易堂回道:
“是我!”
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
方綰清穿上外衣,走到門前,打開門。
賀易堂端著一碟小菜,一碗米粥,跨過門檻,走到屋里,放到了桌子上。
方綰清點了燈,招呼賀易堂坐下。
舀了一勺米粥,吹了吹熱氣,送到嘴里,笑問道:
“這深更半夜的,你上哪兒弄來的飯菜?”
賀易堂笑著道:
“當然是我做的?!?p> 方綰清嘗了一口小菜,夸贊道:
“楊副官說的沒錯,你這廚藝,與他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賀易堂伸手倒了杯水,放到嘴邊,方綰清攔下他,道:
“涼的,別喝了?!?p> 賀易堂放下杯子,想了想,又端起來喝了,道:
“喝了好些年了,沒事兒的。”
方綰清夾菜的動作,頓了頓,看著賀易堂那雙好看的眼睛出了神,很久之后才說道:
“這夜里更深露重的,難為你不睡覺,為我做了頓飯,回北平后,我還你一頓。”
賀易堂從眼睛里溢出了笑,簡單的回了個字“好!”
方綰清喝完最后一勺粥,放下筷子和勺子,趴在桌子上,盯著賀易堂好看的俊臉,看了好久。
疑惑得問道:
“你成親了嗎?”
賀易堂笑著回望著她,點了點頭。
方綰清也點了點頭,道:
“也對,你是司令,又生的這么好看,大把的女人都得愛慕你,你那夫人,必定生的溫婉賢良,貌美可人?!?p> 賀易堂繼續(xù)笑著點了點頭。
方綰清接著問道:
“你下墓是為了你夫人嗎?”
賀易堂把玩著空杯子,回答道:
“不是,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方綰清抬起頭,直起身子,興致勃勃地說道:
“我之前給知景買書的時候,買了一本話本子,里面的書生大多數(shù)是為了自個兒的夫人和喜歡的人才去冒險的!”
想了想又道:
“下墓兇險,我以為你和他們一樣?!?p> 賀易堂笑著端起碗盤,道:
“我不是書生,是司令,不一樣也不足為奇,夜里冷,回被子里去?!?p> 沒等方綰清再說些什么,賀易堂就關(guān)門離開了。
方綰清沒了說話的人,只好爬回被窩,閉上眼,回想著這幾日發(fā)生的事,到天快亮?xí)r,才再次睡著。
早上,雨茶姑娘過來敲門,方綰清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迷迷糊糊地穿好衣裳,開了門。
雨茶姑娘捧著一個搗藥罐,笑盈盈地站在門口。
她把方綰清拉回床上坐著,然后把剛搗碎的草藥往她臉上敷了敷,一邊敷一邊說道:
“爺爺正在熬藥,待會兒吃了早飯就可以喝了?!?p> 因這藥是冰冰涼涼的,方綰清的困意退了大半,清醒了不少,道了幾聲謝。
雨茶笑道不用客氣,又詢問身子上可有受傷,一便替她敷了。
方綰清連忙婉拒了她的好意,待到送走雨茶后,方綰清關(guān)了門鎖了窗,脫了衣裳,自個兒敷起藥來。
用了藥之后的幾日,方綰清身上的傷好了大半,又喝了幾日的中藥,傷口的結(jié)痂逐漸脫落,竟真的沒有留下疤痕。
賀易堂和楊副官商定后,決定下午繼續(xù)往深山里面走。
雨茶送茶水的時候聽了兩句,回去給老頭說了,商量著煮一頓送客宴。
因著差了一些肉食,老頭兒問楊副官要了幾個兵,從土洞出去,過了石縫,在那一片兒打了一些野雞野兔。
雨茶又折了一些野菜,勉強能湊一桌宴席。
賀易堂和楊副官關(guān)在屋里說了一上午的話,門口有兩個兵守著,誰也進不去。
方綰清覺著無聊,于是出了四合院兒,替老頭兒翻了翻曬在架子上的草藥。
翻完草藥,方綰清沿著院子四周逛了逛,發(fā)現(xiàn)一件奇怪的事兒。
圍著院子的山和這座院子,特別像一個“回”字,山看似離院子很近,其實是隔著一段距離的,而且四周根本沒有路,邊緣部分望下去是懸崖。
這如果不架一座橋,是不可能過得去的。
但如果想架橋,完成的希望也不大。
想來想去,覺著還是應(yīng)該和賀易堂說說。
方綰清回了四合院,邁著步子往里走。
到賀易堂的屋子前,守門的兩個兵已經(jīng)不見了。
方綰清敲了敲門,沒有應(yīng)答。
又敲了敲,還是沒有動靜,喊了兩聲后,方綰清覺得賀易堂應(yīng)該不在這里,于是去了正廳。
到了正廳后,還是一個人也沒有。
心里正嘀咕,她才出去一會兒,怎么人都不見了?
后廚突然傳來幾聲槍響,方綰清來不及反應(yīng),拔腿跑到后廚,一探究竟。
雨茶舉著雙手從后廚的屋子里倒退著走出來,期間磕磕碰碰了好幾下,抖著身子差點兒跌倒,臉色白的嚇人。
賀易堂用槍指著她,也走了出來,楊副官同樣舉著槍,緊隨其后。
方綰清有些驚訝,愣在原地不動。
賀易堂冷著臉,瞪著雨茶,厲聲道:
“說,解藥在哪兒?”
雨茶慘白的臉,扯出一抹扭曲的笑,一字一頓。
“你現(xiàn)在是在求我,這可不是求人的態(tài)度?!?p> “嘭!”又是一聲槍響,緊接著是一聲慘叫,賀易堂開槍打了她的左腿。
雨茶疼的半跪在地上。
賀易堂有些不耐煩,聲音更加的冷。
“解藥在哪兒?”
雨茶捂著傷口,疼的直抖。
“放我走,我給你解藥?!?p> “嘭!”又是一聲槍響,子彈穿過雨茶的左肩,疼的她倒在地上,咆哮道:
“我死了,她必定給我陪葬。”
方綰清這是第二次看到賀易堂的狠勁兒,她覺著,在賀易堂眼里,雨茶和那些豺狼沒有區(qū)別。
方綰清在等,在等那嗜血的致命一擊。
只是很久,都沒有等來。
賀易堂收了槍,半蹲著,冷眼瞧著雨茶。
“你最好說話算話,否則會死的很慘?!?p> 然后起身讓楊副官找了繩子,把雨茶捆了起來,丟到一邊。
方綰清走到賀易堂跟前,往后廚的屋子里看了一眼,橫七豎八倒了好些兵,和一個眼生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