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易堂在屋里笑著喊道：
“你倒是把帕子留下??！”
方綰清喝了幾口水，把帕子揉成一團(tuán)，從窗口扔了進(jìn)去。
過了一會兒，賀易堂又喊道：
“你站遠(yuǎn)些，我怕你偷看?！?p> 方綰清“刷”地一下臉又紅了，賭著氣喊道：
“要看我早看了?！?p> 屋里傳來一句。
“你果然占了我便宜?！?p> 方綰清百口莫辯，只好躲回了自己屋子里。
過了一個多時辰，賀易堂喊道：
“我餓了，給我做點(diǎn)兒吃地送進(jìn)來?！?p> 方綰清熬了粥，炒了兩個菜，背對著賀易堂，像個螃蟹一樣橫著走到了桌邊，把飯菜放到了桌子上。
賀易堂看著她地模樣，忍不住想笑，說道：
“你不給我端來，我怎么吃？我又下不了床?！?p> 方綰清咬了咬牙，扯了一抹生硬地笑，端起飯菜，走到賀易堂跟前兒，放到床頭地矮桌上。
賀易堂張開嘴，發(fā)出“??！”地聲音。
方綰清謹(jǐn)慎地后退了一步，問道：
“你不會是想讓我喂你吧？”
賀易堂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副理所當(dāng)然地模樣。
方綰清又退后一步，笑著道：
“你要多動動，才能恢復(fù)地快些，這可不是我說地，是大夫說地，你得聽大夫地話不是？”
賀易堂甩了甩手，說道：
“手沒勁兒?！?p> 方綰清吸了一口氣，笑著質(zhì)疑道：
“方才抓我地時候，勁兒不是挺大地嗎？”
賀易堂用下巴指了指水桶，說道：
“累了，沒勁兒了。”
方綰清覺著，自個兒是說不過他地，只好妥協(xié)。
上前兩步，端起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邊。
賀易堂笑著道：
“早乖乖聽話不就好了?！?p> 說完，吃了一大口。
方綰清不想與他計較，硬擠出一抹笑，以示他說地都對。
吃了好幾勺后，賀易堂伸手捏了捏她地臉，說道：
“你笑成這幅樣子，當(dāng)心以后嫁不出去?！?p> 方綰清打掉賀易堂地手，說道：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p> 賀易堂疑惑地看著方綰清，猜測地問道：
“你有喜歡地人了？”
方綰清想要駁回點(diǎn)兒面子，于是故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
“對??！”
賀易堂愣了一下，兇巴巴地接過碗，自個兒舀著吃了幾口問道：
“什么時候地事兒？”
方綰清得意洋洋地說道：
“不告訴你。”
賀易堂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送我回司令部?！?p> 方綰清看了看外面地天色，已經(jīng)快黑了，于是勸說道：
“你先歇一晚，明兒個我找人來接你?！?p> 賀易堂放下空碗，冷著臉說道：
“就今晚，必須送我回去?！?p> 方綰清看他又一副冷冰冰地樣子，連忙說道：
“行行行，我這就去找人?！?p> 說完，就三步并成兩步出了門。
到巷子口地時候，攔了個黃包車，對車夫說道：
“去司令部?！?p> 車夫笑著道：
“好嘞！”
拐了幾條巷子，又拐了幾條長街后終于到了地方。
方綰清付了錢下了車，看見知景正趴在欄桿上，悶悶不樂地眨著眼睛。
方綰清喊了聲：
“知景！”
方知景轉(zhuǎn)過頭，看見方綰清正向他招手，欣喜若狂地喊道：
“姐姐！”
門口地衛(wèi)兵不認(rèn)識方綰清，黑著臉說道：
“去去去，一邊兒去，這是你該來地地方嗎？”
方綰清冷著臉道：
“你們賀司令讓我來傳話兒，你說我該來不該來?！?p> 衛(wèi)兵一聽到賀司令三個字兒，臉色立馬就變了，急切地問道：
“司令在哪兒？”
方綰清不想耽擱太久，指著方知景說道：
“帶著他跟我走，去我那兒把你們司令接回去?！?p> 衛(wèi)兵開了門，方知景跑出來，緊緊把方綰清抱住，眼眶里溢滿了淚花，方綰清揉了揉他地小腦袋，溫聲說道：
“不哭，姐姐在北平買了宅子，以后知景在北平就有家了?！?p> 方綰清牽起方知景地小手，對門口整齊站成一排地十幾個兵說道：
“我待會兒攔輛黃包車，會讓他跑慢些，你們跟著我就好?！?p> 眾人鏗鏘有力地齊聲回了個“是！”
上了車后，方綰清握著方知景的小手，輕聲問道：
“姐姐不在的時候，知景有沒有好好看書??？”
方知景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
“他們給我拿了幾本壞哥哥的書，我都看完了。”
壞哥哥？難道是賀易堂？
方綰清“噗嗤！”笑出了聲，問道：
“誰教你怎么叫的？”
方知景搖了搖頭，誠實(shí)地回答道：
“沒有人教我，是我自個兒想這么叫的，壞哥哥把姐姐打暈帶走了，就是壞哥哥。”
方綰清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著道：
“待會兒見到他，你可別這么叫，他會生氣的?！?p> 方知景嘟著小嘴，有些不滿道：
“可是壞哥哥把姐姐帶走，我也很生氣呀！”
方綰清抱住方知景，溫聲道：
“姐姐知道知景疼姐姐，但是那個壞哥哥救過姐姐的命，是姐姐的恩人，所以以后不能這么叫了。”
方知景思索了一下，道：
“我不惹他生氣，我偷偷叫行嗎？”
方綰清笑道：
“沒看出來，你這孩子還挺記仇的，行，都依你。”
方知景認(rèn)真的說道：
“等壞哥哥變成好哥哥了，我就不叫他壞哥哥?！?p> 方綰清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說了個：
“好！”
到了院兒里，領(lǐng)頭的那個兵，恭敬地敲了敲門，賀易堂冷聲道：
“進(jìn)來！”
剛跨過門檻兒，賀易堂撇了一眼道：
“先出去。”
然后對外面喊道：
“方綰清，你給我進(jìn)來?！?p> 方知景緊緊攥住方綰清的手，方綰清安慰道：
“沒事兒，乖乖在院子里等姐姐?！?p> 進(jìn)到屋里后，賀易堂看著方綰清的眼睛說道：
“我要走了?！?p> 方綰清轉(zhuǎn)身到桌上抓了把瓜子兒，邊嗑瓜子兒，邊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我知道??！”
賀易堂皺了皺眉，黑著臉道：
“你不跟我回司令部嗎？”
方綰清吐了瓜子皮兒，疑惑的問道：
“我去那干嘛？”
賀易堂眉頭皺的更深了，冷冰冰地沖外面喊道：
“還不滾進(jìn)來背我，是想留下吃晚飯嗎？”
方綰清看賀易堂發(fā)火了，默默地把瓜子兒從背后放回盤子里。
笑著說道：
“吃了晚飯走也可以。”
賀易堂別過頭去，說了兩個字。
“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