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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吧，卿哥兒！你自己試試看。”
西門庸一邊下注，一邊給西門卿講解方法規(guī)則，果然如西門卿所想一樣。
“明白了?！?p> 西門卿并沒有急著下注，又仔細(xì)觀察了一陣，在確認(rèn)過荷官開盅時不能作弊后才開始試探著下注。
在這里下注一貫起步，沒有上限。
此時西門庸都已經(jīng)輸輸贏贏了幾次。
這種簡單的賭博方式還是相對公平的。
如果荷官水平夠高，想要幾點就搖幾點，這時，這時把握住荷官的心理思維，就能最大限度的增加猜中的幾率。
搖色子、下注、開盅、賠付。
過程簡單粗暴，同時也意味著頻率高。坐下沒多久，西門卿已經(jīng)試水了十多把?？偟乃阆聛磔斱A比例在一半一半。同時他也看出來，荷官確實有幾把刷子，搖的點數(shù)可不是隨意的。
一般來說，成年人的思維都帶有慣性的。
只要留心歸納總結(jié)，肯定能找出其中的規(guī)律，從而推測出下一步的所思所想。
早先參與的四個人，一個公子哥似乎已經(jīng)輸急眼了，幾乎每把都下大注，二十貫三十貫，到后面越來越失去理智，下注越來越大。
這個時候下注已經(jīng)不在使用現(xiàn)錢了，而是賭坊提供的籌碼，籌碼是木板制成，上面雕刻著十貫五十貫百貫字樣。
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nèi)，這位公子哥已經(jīng)寫了好幾張借據(jù)。
每次開盅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開盅的一瞬間還伴隨著期望、高興、憤怒的喊叫……
賭博很容易上癮，贏了的人想贏更多，輸了的人想要回本……
唯一明顯贏錢的是一個老者。
這老者顯然早就看清了形勢，下注時常常和那個輸急眼的公子哥對著下。公子哥押大他押小，公子哥押單他押雙。雖然每次下注數(shù)目并不大，最多也就五貫。然而他腳邊已經(jīng)裝了滿滿一籃子錢，估摸著怎么也有七八十貫的樣子。
西門卿和西門庸一樣，也是小贏，每人都贏了十來貫左右。
確認(rèn)了荷官是對著公子哥心思搖色子的后，西門卿決定搏一搏。
在那位公子哥連贏了兩把之后，荷官又一次搖動色子盅，啪的一聲放在桌面上，嚷嚷著叫眾人下注。
那公子哥因為連贏兩把，心情好了許多，信心十足，在大上押了一百五十貫的籌碼。
其余人也紛紛下注。
那位老者果然又一次和公子哥押了個相反：押小五貫。
“還有人加注嗎？不加就開盅了??！”荷官看了眾人一眼。
“先等等，我看這位哥哥手氣好起來了，準(zhǔn)備跟注大的，現(xiàn)在給我來一千貫牌子?！拔鏖T卿站起來虛攔了一下。
只見那荷官嘴角微微地挑了一下，一絲喜色一閃而過，捕捉到這個微表情后，西門卿知道自己試探對了。
接下來，西門卿在寫好的欠條上填上數(shù)字、簽下名字，按上手印，換了十個百貫籌碼。
西門卿把這十個籌碼堆到大的方格內(nèi)，荷官又追問了一句：“還有人加注嗎？“
西門卿攔住道：“等等！我再想想?！?p> 荷官臉上略微有些緊張問道：“西門小少爺，怎么了？“
西門卿更加確定色子的點數(shù)是小無疑了。問道：
“剛才進(jìn)來時聽掌柜說這里下注是沒有上限的，我前前后后好像欠了你們好像有兩千貫吧，這次我看的很準(zhǔn)，干脆再借我一千貫牌子，全部押上，要是押中的話，不就不欠你們錢，不知道可不可以？”
一次押兩千貫！
這可是大手筆！
荷官故意猶豫了一下，道：“可以是可以，西門小少爺真的要押這么多嗎？兩千貫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這可是橫財賭坊第一次有人一次押這么大的注的?！?p> “可以就行！拿筆來！”
“卿哥兒，太多了，你再考慮考慮?！蔽鏖T庸假意的勸阻道。
“放心，庸哥哥，這次我有把握一定會開大的。欠那么多錢，要是一把清賬，再也不讓庸哥哥為難了?！拔鏖T卿信心十足。
西門庸隱晦的看了一眼作陪的牛掌柜，牛掌柜點點頭。西門庸便不再勸租，道：
“但愿卿哥兒你運氣加身，財運亨通，一把清賬?！?p> 隨即，又簽了一張借據(jù)，拿到了牌子。
西門卿往桌上放籌碼時，卻猶豫了，故意把一堆牌子從大的方框里推出來推到單上，又推到雙上。
本來西門卿想借著自己轉(zhuǎn)換押小的時候再確認(rèn)一下色子的點數(shù)，可惜他沒有捕捉到荷官的表情變化。
略略，猶豫了一下，將兩千貫的牌子放在了小上。
出小的概率遠(yuǎn)遠(yuǎn)大于大。
荷官滿嘴苦澀，臉上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口中道：
“都下定了嗎？還換不換？不換就開盅了。開盅就不能反悔了?！?p> 聽到荷官這般少見的啰嗦，西門卿心底大定叫道：
“就押小了。開盅，開盅！該死鳥沖天，不死萬萬年！開盅開盅開盅！”
其余幾人也是頭一次見這么大的賭注，加上西門卿的鼓噪，也盯著倒扣的色盅跟著節(jié)奏喊起來：“開盅開盅開盅！”
荷官顫抖著手掀開色子盅，一二二，五點小。
哦哈！
西門卿跳了起來，雙拳緊握。賭對了！
荷官哭喪著臉，先將押大押雙的籌碼收了，然后開始賠付小單的。
西門卿看著眼前的一堆籌碼牌子，開心地道：“牛掌柜，先把我的欠條拿過來，連以前的統(tǒng)統(tǒng)拿過來！”
“好的，好的，馬上。西門小少爺，你不賭了？”
牛掌柜有些緊張，只怕西門卿見好就收。
有賭不為輸。
在賭場里，只要賭徒肯一直繼續(xù)賭，就不怕你贏錢，最后總會一點一點輸回去，再一點一點欠下巨額賭債。
西門卿笑嘻嘻的，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賭，手氣這么好，當(dāng)然要繼續(xù)了。不賭是傻瓜！先還一點債，心里安生些?！毕劝堰@兩千貫的欠條撕了，面前的籌碼立刻少了一半。
大約這一把輸?shù)奶啵晒俚男膽B(tài)已經(jīng)亂了，接下來幾把倒霉的公子哥居然趁機翻身了，連贏了四五百貫。
而西門卿確實是見好就收，這幾次下的都是一貫的小注。胡亂隨意的結(jié)果就是輸多贏少。不過這等小額下注，就是全輸也改變不了今晚大贏的事實了。
荷官看向西門卿的眼神充滿了幽怨。就像他是個負(fù)心漢一樣。
牛掌柜帶來的西門卿累積下來的欠條，同時跟著進(jìn)來的是另一個荷官。前任荷官擦擦額頭的汗珠子，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又怨毒地看了一眼西門卿出去了。
銷毀了一千二百貫的欠條。
西門卿手中還剩下八百貫牌子和一籃子銅錢。
當(dāng)然還有六百四十貫賭債。
西門卿知道現(xiàn)任荷官已經(jīng)得到了叮囑，自己絕對是重點關(guān)注對象。理智告訴西門卿，只要不自亂陣腳，不輕易下重注，對方奈何不了他。
接下來的賭博過程平淡無味，那個倒霉的公子哥因為荷官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西門卿身上，倒也借機慢慢打了個翻身仗，撈回不少。更讓牛掌柜吐血的是，這家伙也學(xué)著西門卿，討回了好幾張大額借據(jù)。
由于西門卿一直下一兩貫的小注，而且下的時候好像不帶思考一般，十分隨意，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根本沒有規(guī)律可言?，F(xiàn)任荷官根本無法摸清西門卿的想法，在接下來的兩個時辰內(nèi)，搖出的色子點數(shù)，連連被大多數(shù)賭客猜中，輸多贏少。
難得遇到莊家走霉運，除了西門卿西門庸兄弟兩人外，其余的賭客都漸漸加大了賭注。
莊家是越輸越多，荷官漸漸也冒出汗來，不停地和牛掌柜打眼色，請求換人。
牛掌柜見形勢不妙，心里嗶嗶著見鬼了，走出去又重新叫了個荷官過來。
接下來，情形依然不容樂觀……
西門卿卻有些瞌睡了，張口大了個哈欠。道：“庸哥哥，我困了，想睡覺。咱們回家，明晚再來吧！”
西門庸早就不想繼續(xù)下去了，他算是看出來了，今天西門卿真是走了狗屎大運了，自從他贏了那把大的之后，賭坊基本上就是在做賠本的買賣。
這讓他心疼的不得了——畢竟這賭坊暗地里還有他一半的股份，不然，他才沒那么傻攛掇西門卿幾百貫幾百貫的往這里白白送錢。
臨走前，西門卿將所欠的賭債全還了，居然還盈余了九十八貫。西門庸歸還了一開始的二十貫，也贏了整整十貫錢。
牛掌柜道：“卿哥兒今晚手氣真好??！贏這么多錢，你看這兩籃子錢這么重，是不是先存在這里，好方便你下次來玩？”
西門卿想了想道：“八貫留在賭坊，下次來了支取。其余九十貫，不，連帶我庸哥哥贏的十貫，一共是一百貫帶回府里，這么重，你們安排人幫我們送到府上，咱們可是老熟人了，這點小要求不算過分吧？”
牛掌柜一陣郁悶，他的本意是想讓西門卿把錢都留下，不然，起碼也把大頭留下，往后就不愁他不來送錢。熟料到這小子居然這么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讓自己搭上幾個送錢的勞力。
西門庸也一陣無語，本來，他這十貫根本就沒想過拿回府里的，畢竟這賭坊也是自己的，搬來搬去也不過是從左口袋裝到右口袋，沒想到西門卿居然一句征詢的話都沒有，毫不客氣地全部歸了他自己。
錢不多，但這種錙銖必較的精明和以前可是完全判若兩人。以前西門卿那大手大腳的樣子，別說十貫錢了，就是一兩百貫撒出去，眼都不會眨一下的。妥妥的頂級敗家子！。
敗家子怎么就不敗家了呢？
西門庸心中不爽著，嘴上還得奉承道：
“今晚卿哥兒運氣真是好極了，財神爺罩頂！嘿，明天一把兩千貫的豪賭必定會傳遍整個陽谷，全城的人都知道卿哥兒的大名。絕對是陽谷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