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顧瑾慢慢的變成了別人口中假努力的代表,每日仍熱堅持最早的去圖書館門前排隊,然后進入,找到喜歡的位置,將考研書籍堆得高高的,圍成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天地。
然后躲在小天地里,戴上耳機,開始打游戲,或是刷視頻,和別人聊天。
但浪費時間的同時,她的內心也受到深深的譴責,每日睡覺前都是悔恨自己不惜時,并且暗暗下定決心,第二天定然一改此般頹廢,然不同的日期同樣時間點相同的地點,她的想法依舊如初,看見復習資料,頭便疼的厲害,她知道,自己這是心里出現(xiàn)了本能的排斥。
不學習,心里過不去那道坎,學習吧,心中又像小貓在抓,撓心撓肺,坐立不安,這兩種情緒在默默的撕扯著她。
她像是置身于冰火之中,進退兩難,她想從身邊的人尋得一絲安慰,但是,同學朋友,離自己近的,就是和她一樣的考研黨,時間寶貴,如春雨貴如油,即使自己不愿去學習,她也不想去打擾她們。
剩下的一些,與自己相隔甚遠或是時常忙碌于實習工作,她倒是可以訴說苦悶,但時常得不到回復,像是石頭落入大海,了無音訊。
所以,比起遠方故人,她更愿意找個樹洞,致使,將來,不會有人知道她這段極其黑暗的日子。
就這樣,她在刷視頻轉發(fā)之時,找到一個同城的人,與她聊得甚是投機,她的情緒找到了一個宣泄口,她再也不是一個人在泥團中苦苦掙扎,因為有個人,隔著電波,在那頭,默默的關心陪伴著她。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感覺,大概是在黑暗中待得久了,已經忘記光是什么,突然,一束久違的光線就這樣出現(xiàn),猝不及防,照亮她的世界。
她的內心陰霾被驅散,即使依舊兩難之間,不易抉擇,但是至少,有個人會聽她訴說,會給她鼓勵,也懂她的放棄,也明白她的堅持。
都說這世上,沒有真正的感動深受,但那一瞬間,她似乎覺察到了有個人,真的明白她的所有一切。
也許是因為孤單太久,所以格外珍惜這份陪伴吧,即使不知對方是真心還是另有目的,然,有了就不錯了,哪里還去顧得了那么多。
后來,她明白了一件事,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天上不會掉餡餅,只會落冰雹,若你傻乎乎的等著,只能被冰雹砸的滿地跑,落下一身的傷。
她的室友,都決定考研,三個選擇的是本校的動物醫(yī)學專業(yè),也就是她們的本專業(yè),剩下的一個,選擇了跨考。
她們三個屬于競爭對手,但是并沒有因此而疏遠,而是資源共享,互相監(jiān)督,因為她們希望能在做三年室友。
為了保證第二天大家精力充沛,每天晚上她們十一點準時熄燈睡覺,所有在她每天晚上熄燈之后還偷偷到走廊和別人打電話,改變了她的作息后,室友們內心開始出現(xiàn)疑惑。
也在旁敲側擊中知道了她每天晚上打電話的人是同一個,還是網(wǎng)友,便開始規(guī)勸,讓她以此時學業(yè)為重。
她每次聽了,都脆生生的答道“好的,我會的”
但是,她開始失眠,這是高考都沒有過的經歷,大量脫發(fā),她有點慌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只能每天晚上偷偷溜出寢室,坐在走廊樓梯處,給那個人打電話。
她是個不會和男生撒嬌的人,但聽見電話那頭溫柔的男聲,每次,語氣都不自覺的帶上淡淡的嗲音,也會說話很可愛。
對于這樣的自己她很陌生。
其實,每天,她們的聊天也不過是你今天吃什么了,我今天干什么了,我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或是一起游戲啊。
總之,這份感情來得莫名其妙,心動的也是奇怪萬分,冥冥之中,她也感覺這人另有目的,沒有證據(jù),有的,只是女人通便的第六感罷了。
到了十二月,最關鍵的二十幾天,她開始縮衣節(jié)食,其實,她很瘦了,有好看的蝴蝶背,螞蟻腰,還有一掌覆蓋的臉。
長相也是,杏眼桃腮,瓊鼻櫻桃小嘴,陪著彎彎的柳葉眉,肌膚似雪,纖細滑嫩,只是,每天她都以一副冷淡妝容的模樣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眉目描的濃一些,粗一些,眼妝化的冷淡,低頭垂目之時,像是藐視世間,又像是與這個世界有仇一般,不愿意正眼以視。
所有,班上的同學都覺得她很高冷,像是帶刺的玫瑰,不敢輕易靠近,她這般長相,在Z大的校園里,不屬于絕色,但亦是上乘,也不缺乏有人想要嘗試親手摘下這朵高嶺之花,加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發(fā)的消息都被她懟的啞口無言。
最終,這些追求者,也慢慢的消弭在她的身邊,正是因為如此,大學四年,包括曾經早戀的年紀,她都不曾和哪個男生扯上關系。
然而,情竇初開的年紀,她也曾在心里默默的為某個小男生開過一朵花,只是,種花的泥土太過貧瘠,沒有營養(yǎng),最終,花跌落泥土,碾碎成泥。
都說愛人之前要學的,是自愛,而她夠自愛,只是,此自愛非彼自愛,因為,她的自愛是自我要求嚴格。
這一切,包括追求她的這些人,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即使懟過別人,即使他們曾給她生活造成困擾,但這屬于隱私,也不便于告知別人知曉。
所以,她都是將這些默默的藏在心底的,不愿意去說,但,不知道為什么,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她卻可以對著電話那頭的人一字不拉,津津有味的一字一句說了出來。
她不知道為什么塵封的舊事,為何還可以變成談資,她只想和電話那頭的人多說一下,只想看著手機的屏幕一直留在兩人通訊的頁面,只想看著聯(lián)系時常一點一點的增加。
她的做法有些自私,但好在,她并沒有將那些人的名字告訴他們,最重要的原因不是因為她突然醒悟,而是,那些人的名字從未在她的心里留下任何的痕跡,只不過是記不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