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救命之恩
午夜，2333KTV，666包間。
三人很是和諧，誰也不打擾誰。
王大龍握著麥克風一頓哭嚎，硬是把一首接一首甜蜜的情歌，全數(shù)唱出生離死別的味道。
杠精喝得五迷三道，推開陪酒的漂亮姐姐們，抱著進來送零食的男服務生，又哭又嚎，真情流露。
史小珞獨自一人坐在沙發(fā)拐角處，對各色雞尾酒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幾分鐘就干掉一杯，整張茶幾擺滿了各種花式酒杯，均已見底。
臨近半夜，仨人從KTV出來，直接進了隔壁洗澡堂。
泡過澡，歪在柔軟的躺椅上，三個女人走進包間，分別朝三人走來，嚇得史小珞‘嗖’一桿子挺起身來，萎在躺椅床頭，像只待宰的羔羊。
王大龍解釋說這叫按摩，但史小珞還是執(zhí)意拒絕。
他唯獨對碳酸飲料感興趣，從前臺要了一瓶可樂、一瓶雪碧、一瓶美年達，坐在一旁仔細研究。喝完一口搖一搖，‘噗呲’一聲扭開蓋，飲料湯崩了自己和臨床按摩小妹一身，還忍不住抿嘴偷笑。
那小妹被崩以后，眼神里沒有多少抱怨，反而充滿恐慌。這恐怕是個傻子吧，舒舒服服的按摩不愿意，抱著三瓶飲料玩得這么high！
第二天中午，招標公司院內(nèi)。
王大龍的車停在停車場。史小珞在車外轉(zhuǎn)悠，不愿意跟隨王大龍進到辦公樓內(nèi)。
這時，他看到有人推著運送水泥的小手推車，朝辦公樓后的西北角而去，便好信兒地跟了過去。
拐過樓角，七八個中年男人，正在不緊不慢地抹房子。有人負責在下面往上拋磚，有人負責站在高架上一排排碼，安靜干活，有條不紊。
史小珞盯著地上落著的兩扇散磚，眼冒金光。這不就是自己需要的東西嘛！
于是，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問向拋磚的男人道：“大哥！我想問問，這些磚頭都是在哪弄的呢？”
男人掃了史小珞一眼，咧嘴一笑，滿臉干巴巴的褶子，帶著史小珞沒聽過的口音，回答道：“這我咋知道嘞，我一個賣力氣的，得問老板去?！?p> “說你傻狍子，磚頭肯定是磚窯里弄的嘞，還問老板去！大老板吃飯都好幾個姨太太喂膩，還能關(guān)心這嘞？！”架子上的半百男人，馬上跟話道，其他人聽后跟著哄笑起來。
史小珞見問不出個子午卯酉，有些失落。
這時，王大龍出現(xiàn)在樓頭，探頭向史小珞看來。他見史小珞沒有要走的意思，便也跟了過來。
“兄弟，咱該撤了！”
史小珞眉頭緊鎖，憂心忡忡。
王大龍看出一二，便近身追問道：“怎么了？琢磨啥呢？”
史小珞指著地上的磚頭，說道：“我急需弄些磚頭。”
“要磚頭干啥？”
“給我們窟里蓋學校。”史小珞不加隱晦，快言快語，“王大哥！你知道哪能弄到磚頭嗎？”
“知道??！走，我?guī)闳ィ ?p> 王大龍很是爽快，他雖然沒有中標，但完全看不出不悅，反而顯得無物一身輕。
他帶著史小珞直奔磚廠，一路上詢問了史小珞貧民窟的情況，對于史小珞孤身一人，為貧苦大眾進城找料的果敢和血性，佩服無比。
二人來到城郊一處小民房，這是磚廠老板公辦的地方。推開門，臟亂破舊，煙霧繚繞。四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磕了一地瓜子皮，扯著嗓門子聊天，生怕感情不到位，自己的觀點得不到別人認同。
王大龍走進屋內(nèi)，把車鑰匙往桌上隨意一丟，探身從辦公桌主位上拿過煙盒，抽出兩根，把其中一根遞給了史小珞。
史小珞接過煙，看了看，這跟窟里的男人們吸的旱煙葉子完全不一樣。點燃后，第一口，在嘴里逛了一圈便吐了出去；第二口，才學著別人的樣子，一吞一吐，緊跟著便咳嗽起來。
“這不王老板嘛，怎么得空上我這，照顧我生意來了！”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先開了口。此人底氣十足，毛發(fā)濃密，一臉大胡子，身體壯碩得很。
坐在側(cè)邊椅上的三人聞聲，自覺起身離開了屋子。
“可不就是照顧你生意嘛！要不你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誰稀得來！”王大龍引著史小珞坐下，“給我弄點料，蓋房急用?！?p> “得要多些？”
王大龍聽后，看向史小珞，大胡子也跟著看向史小珞。
史小珞哪知道需要多少料。他愣了兩秒，突然想起來，出門時，龔副手畫的圖樣被自己帶在了身上。于是，急忙掏出，遞到了大胡子桌上。
“大哥！你給瞧瞧，這樣一個房得多些料?！?p> 大胡子拿過圖紙，蹙了下眉，顯然圖紙的不專業(yè)，讓他覺得有些玩笑，似乎這單生意鐵定要飛。
但他仍舊耐著性子，抽出計算器，說道：“我這只賣磚啊，蓋房用的東西很多呢，你這都沒合計好...”
“李老板，你手上資源多，需要什么料，多少料，你給下清楚。找你的關(guān)系戶拿料就成，錢不是問題，只要速度快！”王大龍看出了大胡子的心思，馬上表明態(tài)度。
大胡子見此態(tài)度，喜上眉梢。
“那我就按你這圖預估一下，”他邊按計算器邊繼續(xù)說著，“紅磚七八萬匹，水泥四五噸，沙石兩百方，其他的電線、水管、門窗、琉璃瓦，我得找別人給你估一估，我也說不準啊！”
史小珞眼睛一眨不眨地聽著大胡子的話，將他說的內(nèi)容一絲不差全部記在心里。
大胡子說完抬頭看看王、史二人，見二人沒有表態(tài)，便追問道：“這料...備嗎？”
史小珞咽了咽口水，知道最關(guān)鍵的問題來了，錢該怎么辦？
他吱吱嗚嗚顯得有些底氣不足：“我可以先把料帶走，事后再給錢嗎？這錢我得回去以后，挨家挨戶湊?！?p> 大胡子聽后一愣，剛升上來的喜色，瞬間僵住，似乎馬上便要翻臉。
“可以！這錢我墊了！”王大龍不等大胡子反應，起身說道，“李老板，按你說的數(shù)，再給我加二成料，今晚務必給我湊齊，我明早就要帶走?！?p> 臨走時，王大龍轉(zhuǎn)過身，特意加重語氣告訴大胡子：“這位小兄弟，可不是一般人，對我有救命之恩。這事你要辦不好，咱以后也就沒有再合作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