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參見圣上!”“臣婦參見圣上!”花房內(nèi)的人一驚,原來不知何時,趙禹和群臣都來到了花房外,剛剛的一切都被他們看在眼里。
趙禹本是帶著朝臣準(zhǔn)備去往宴廳,在經(jīng)過花房的時候,正聽到齊國公夫人在問為何她的位子往后排了,一時也十分好奇,就停下來準(zhǔn)備聽聽皇后怎么說,朝臣見圣上都停了下來,自是不敢獨(dú)自往前走,只能一起跟著聽了聽,但讓他們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居然能聽到皇后如此一席話,在場的人紛紛陷入了沉思之中,甚至很多人都紅了眼眶。
趙禹覺得自己的皇后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自從她大病一場之后,整個人沉穩(wěn)了很多,給人一種睿智博學(xué)的感覺。而且她無意之中的很多言論總是會讓自己茅塞頓開,再聽聞她此番言論,連自己都忍不住暗贊一聲,實乃國母風(fēng)范!
當(dāng)下也不顧他人在場,徑自走入花房,牽起景笙的手,看著在場的人說道:“皇后說得對,之前確實是朕疏忽了,讓鄭夫人等人受了委屈,但朕保證,一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為國為民的人,國家一定不會虧待!”趙禹斬釘截鐵地說道。
“圣上圣明,皇后圣明!”眾臣子和夫人都高呼道,很多武將都忍不住紅了眼眶,恐怕此刻,他們已經(jīng)找到自己的伯樂了吧!
景笙就站在一旁充當(dāng)一位賢惠明理的妻子,帶著笑意看著趙禹,其實她心里想的是:不愧被百姓稱為明君,敢于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也有大局觀,既然如此,自己一定要好好幫幫他,也是為澈兒打個好基礎(chǔ)。
就在景笙看著趙禹的時候,她也成為了別人眼里的風(fēng)景。
謝思恒看著景笙,簡直不敢相信剛剛的一番話是從皇后嘴中說出的,其他朝臣可能不太清楚,但他因為太子,也和皇后多有接觸,按他對皇后的認(rèn)識,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這番話的,難道她身后有高人指點(diǎn)?多疑的性格讓他習(xí)慣性地忽略了心里的那絲不同的感覺。
在其他臣子眼中,皇后的形象一下子也高大起來,都不由得在心里說了一聲:果然傳聞不可盡信啊。一下子信服的有,警惕的有,但這些都和景笙無關(guān),此時此刻,她的眼里只有向她疾步走來的糯米團(tuán)子趙澈了。
趙澈覺得剛剛的母后實在是太耀眼了,她所說的那些話也是太傅曾教過自己的,以前自己還不是太懂,但現(xiàn)在懂了,看著其他人望母后的眼神,趙澈心里涌出了一股驕傲感——看,這是我趙澈的母后!
當(dāng)下他也顧不得其他,只想快點(diǎn)去往母后身邊,于是一邊喊著“母后”,一邊快步走到景笙身邊。
景笙上前兩步,牽過趙澈肉肉的小手,揉揉他軟軟的發(fā)絲,看著那雙望著自己閃閃發(fā)亮的眼睛,也是忍不住笑得眉眼彎彎。景笙想,自己雖然沒有養(yǎng)過孩子,但以身示范總是可以交給孩子一些東西吧。
這次的中秋晚宴無疑舉辦得十分成功,即使是似乎被下了面子的齊國公夫人也是如此覺得,她為自己的眼界羞愧,也更加地敬重皇后和鄭夫人了,此后就成了將軍府的常客,找鄭夫人和兩位少夫人聊天玩耍,還特意去往女兒的宮里,囑咐她多聽皇后的話,多向皇后學(xué)習(xí),把寧妃都整蒙了,不過秉持著聽娘親話的女兒才是好女兒,寧妃此后確實沒再給景笙找過什么麻煩。
這些景笙還不知情,她不知道自己無意之中居然收獲了一個鐵粉,從而間接將趙澈前世的一個大隱患給解決了,不得不說,好人有好報這句話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現(xiàn)在景笙沒有精力去想那些夫人了,此刻她正和自己的寶貝兒子在鳳宮處理募捐的銀子。
杜嬤嬤看著直接席地坐在毛毯上的母子兩人,無奈地笑了笑,吩咐秋蟬幾個伺候好皇后和太子,就徑自去了鳳宮的小廚房,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晚了,她得去準(zhǔn)備些宵夜給皇后和太子。
而這邊凌越也是睜著一雙大眼睛直直地看著一個大箱子里的銀票,不知怎的,她忽然怪誕地覺得,這個箱子里裝著的并不是銀票,而是一箱子紙張,她從沒覺得銀票這么普通過,不由吶吶地說道:“好多錢啊!”
景笙一邊對著賬,一邊略帶深意地笑道:“這也是因為各位大人和夫人宅心仁厚,心懷百姓?!?p> “可是,要不是母后想出這個法子,他們也不會拿出這些錢來。”趙澈也在幫著數(shù)錢,他帶著崇拜地說道。
景笙有些驚奇,沒想到趙澈小小年紀(jì),倒是將這些事情看得這么明白,但該說的還是要說,“澈兒,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必須要去做什么事情,但是如果做這件事情有好處,又和自己沒有大的利益沖突,那為什么不去做呢?”景笙看著趙澈認(rèn)真地說道。
“可是娘娘,還是有很多大人和夫人是善良的,就算沒有娘娘發(fā)起的募捐,他們也會做些善事的?!壁w澈還在思考,凌越就忍不住問了出來,她是知道的,很多府里的夫人都好施粥。
景笙贊許地看了一眼凌越,并沒有因為她的反駁而生氣,畢竟她也不希望凌越是個唯唯諾諾的人。
“是這樣沒錯,好心人還是占多數(shù)的,但是如果一個人做太多好事,她的聲望也會很大,這并不是一件好事,樹大招風(fēng),所以他們在做好事的時候其實都是收著的,所以這次募捐給了想做好事的人一個光明正大的途徑,也給了不那么善良的人一個互利共贏的機(jī)會?!本绑暇従彽卣f道,趙澈和凌越都陷入了沉思。
景笙放下賬冊,伸手輕撫著趙澈的腦袋,說道:“但母后并不是想要證明,母后很厲害,所以相出了這樣一個法子。母后只是要告訴你,這世上的人有千千萬萬種,好人壞人有時候并沒有一個清晰地界定,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好好去觀察他們的為人作風(fēng),沒時間的話,就要看掌權(quán)者沒怎么用這些人了,用得好了,就沒有好人壞人的區(qū)別了,好人也可以成為你手中的刀劍,為你去殺人,去開疆拓土,壞人也可以為你治理國家。所以澈兒,你明白母后的意思嗎?”景笙知道這些對于一個尋常的三歲稚兒來說實在是猶如天書一般,但趙澈不是普通的孩子,他的人生也和別人不一樣,所以他一定能想明白的。
果不其然,只見趙澈舒展開自己皺著的小眉頭,直起靠著景笙的身子,看著景笙認(rèn)真地說道:“母后,您的意思是,為君之道,在乎知人善用,對嗎?”
看著趙澈期待的眼神,景笙贊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趙澈受到鼓勵就更有信心了,接著說道:“所以,怎么用人,本就是我們該有的能力,也沒有什么好驕傲的,對嗎?”
“不錯,不過掌權(quán)者的任何手段都是為了這個國家。我的澈兒真聰明?!本绑嫌X得趙澈越來越可人疼了,懂事又聰明,忍不住抱著他在他帶著嬰兒肥的臉上親了一口。
趙澈一下子從嚴(yán)肅變得害羞,通紅著臉撲進(jìn)了景笙的懷里,嘴里喊著:“母后!”實在是太害羞了,他都是大人了,母后怎么,怎么還親他,還是在這么多人面前。不過如果母后很想親他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要和母后說說,得在沒人地方才行,趙澈頗有些甜蜜和痛苦地想到。
凌越她們是想笑不敢笑,一時之間鳳宮的氛圍十分輕松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