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海對著陳云初喊道,
“把刀給我。”
陳云初手一揚把月刃拋了過去。
柳夢海接過月刃,直接一步竄到那海蜇的甲殼上,一刀扎進縫隙中,然后三刀兩刀,居然把甲殼撬開了,不一會從里面挖出一塊有兩個椰子大的肉塊。
陳云初愣著看著那已經(jīng)一動不動的海蜇,
“這就完了?”
柳夢海一縷散亂的頭發(fā),
“這種海蜇我以前見過,只是以前的最大的也只有鍋子那么大,倒從沒見過有這么大的,所以一時沒有認出來,不過它身子笨拙不擅長轉(zhuǎn)圈,我?guī)еD(zhuǎn)了幾圈它就自己暈過去了?!?p> 說完,又舉了舉手里那塊白色的肉塊,
“這是海蜇的蟄黃,很好吃的,正好沒吃飽,我們有口福了?!?p> 陳云初豎起了大拇指,
“還是得靠專家才行。”
幾人把海蜇的蟄黃切成小片,竄在刀上用火磚烘烤,又從墻壁上刮了一層鹽粒子涂抹上去,待那蟹黃烤的微黃就開始分食。這東西入口柔軟,陳云初覺得就像在吃一塊微微烤熟的果凍,但是吞下去后卻覺得回味無窮,滿口生津。
葦青玉也毫不客氣,吃得贊不絕口,一邊問柳夢海,
“你怎么知道這種東西能吃的?”
柳夢海道,
“這算什么,為了活下去,我們抓沙蟲,釣海螺,只要是能吃得什么沒嘗試過?不過就是這樣,我的哥哥還是沒活下來,他是小時候活活餓死的?!?p> 葦青玉的手頓時停了下來,低聲道,
“對不起。”
柳夢海揮揮手,
“那也不怪你,得怪你那個王八蛋老爹。”
陳云初感覺氣氛有點尷尬,就笑著道,
“味道真不錯,可惜只有這么一點,要是再多點就好了?!?p> 忽然之間,水面一陣希里索羅響動,卻是又有好幾只海蜇鉆了出來。
陳云初一拍自己的嘴巴,
“我這個烏鴉嘴?!?p> 還好那幾個海蜇對那具還在冒水的海蜇尸體比對他們更感興趣,直接撲上去開始大口分食,場面頗為血腥。
陳云初低聲問柳夢海,
“你還能帶著它們再轉(zhuǎn)一次圈嗎?”
柳夢海搖搖頭,
“逗弄一只還可以,一群可別開玩笑了?!?p> “那你覺得,我們在它們進餐的時候不顧禮貌先自行離去,它們不會生氣吧?”
“我想不會?!?p> 說著兩人都緩緩站了起來準備跑路。
陳云初又看眼腿腳受傷,坐在一邊動彈不得的葦青玉,
“那我們應(yīng)該冒個險把這個家伙也帶走嗎?”
葦青玉苦笑道,
“拜托,求求你們冒下險吧?!?p> 陳云初一腳踹滅火磚收了起來,柳夢海背起葦青玉,幾人順著洞穴的過道就跑了起來,也不知道那幾只海蜇到底有沒有追上來。
不一會,地勢越走越高,已經(jīng)超出了旁邊的暗河大半米了,幾人終于停下來開始緩口氣休息。
柳夢海的右手正扶著墻壁上,忽然摸著墻壁道,
“這上面好像有什么東西?!?p> 幾人都是一呆,陳云初從戒指中取出一個小手電,開始照上去。
葦青玉奇道,
“這是什么東西,居然能放出這么亮的光?”
陳云初笑道,
“一個小玩意而已?!?p> 這時,墻壁上的東西已經(jīng)被照亮,一副壁畫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這是一幅畫。”柳夢海喃喃地道,“這里居然有人來過?!?p> 這的確是一副壁畫,上面的顏料已經(jīng)褪得干干凈凈了,只剩下簡單的勾勒。還好壁畫很簡單,還是能看出上面畫的是一艘艘船出海的場景。
看了一會,葦青玉忽然道,
“這是我們蒼之國的遠祖來到這處海島的情景啊。”陳云初聽說柳夢海說過,蒼之國的祖先是在大陸上逃難過來的,看這幅畫的確是畫著一群人楊帆出海的樣子。
巖壁上的壁畫不少,眾人就一幅幅畫看過去,壁畫似乎都是描述的人們?nèi)绾卧谶@片蠻荒之地掙扎求生的故事。
葦青玉指著一副壁畫道,
“當年大陸爭霸,民不聊生,我們蒼之國的先祖被迫渡海東來,一路上歷經(jīng)坎坷,最后在這里立足,這應(yīng)該就是在講述這段歷史?!?p> 陳云初忽然指著一副畫道,
“這是什么?”
那上面畫著的是幾只飛龍正在和一群海怪搏斗,這些飛龍上還坐著幾個手持長矛的人,一個人站在飛龍身上,手持長矛正朝著一只大章魚一樣的海怪扎去,旁邊還有漁船上的漁民正朝著那邊射箭。
柳夢海嘆了一口氣道,
“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嗎?當時我們族人剛在此落腳,日子過得很苦,這片海域由于海怪眾多,出海捕魚極其危險,漁民活著回來的幾乎十不存一。于是先祖?zhèn)冮_始馴養(yǎng)飛龍群,一群最勇敢的人被挑選出來,乘坐馴化的飛龍與海怪搏斗?!?p> 陳云初又看向另外一處畫面,上面是一只碩大的劍魚一樣的動物躍出海面,將一只飛龍和騎士刺入海中,旁邊的人正做出驚呼的姿態(tài)。
陳云初道,
“看來,當時你們的人還沒有完全掌握精神控制之法,還必須乘坐飛龍與海怪戰(zhàn)斗,而且傷亡頗為慘重。也許,這就是龍騎士這名稱的最初來歷。人們把這些事情記錄下來,也許就是為了提醒后輩們不要忘了這些犧牲??上О。上?。”他說的可惜,一方面是惋惜這些勇于犧牲的勇士,一方面也是可惜當年護衛(wèi)人民的龍騎士,現(xiàn)在現(xiàn)在卻墮落成了騎在人民身上的餓虎。
葦青玉臉青一陣白一陣,慚愧地道,
“我,我也不清楚我父親是怎么想的,不過我并不想和變得他一樣?!?p> 陳云初盯著他道,
“你倒真和你父親一點都不像,要是輪到你當領(lǐng)主,想來大家都會輕松一點?!辈贿^他心中又暗暗嘀咕了一句,要是那樣我們還真沒辦法光明正大地獵取飛龍了,倒是你老爹這個王八蛋當領(lǐng)主對我們更有利些,當然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葦青玉苦笑道,
“我很懷疑會不會有這一天?!?p> 柳夢海卻道,
“我相信你會是個好領(lǐng)主的?!?p> 葦青玉低頭不語。
幾人繼續(xù)前行,從沿途的壁畫上可以看出,漁民們終于在這塊海域生存了下來,并且逐漸繁衍起來,他們甚至開始建造天狩閣。
一路上的壁畫都是這些內(nèi)容,直到最后一副壁畫上又出現(xiàn)了不同的內(nèi)容,畫面上是一只巨大的怪物在與眾人搏斗,這只怪物的體積比之前見過的任何東西都大,還長著一排巨大的眼睛,身體卻像一只巨大的沒有觸角的章魚。
陳云初道,
“這又是什么?”
葦青玉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書上也沒有看見過,甚至聽也沒聽說過?!绷鴫艉R矒u頭表示不知道。
陳云初摸摸下巴,
“人們把它單獨畫出來,而且用了這么大一塊篇幅,想必是有著某種特殊意義的?!彼戳艘谎廴斍嘤?,看他面色平靜,倒也不像在說謊的樣子。
這是最后一幅畫了,幾人跨過這里,忽然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現(xiàn)在眼前。這個溶洞足足有上百米高,數(shù)個足球場大,幽暗猙獰的石柱比比皆是,但是整個溶洞非常安靜,連旁邊的暗河的水流聲都聽得非常清楚。
幾人正在驚嘆地打量著四周,忽然柳夢海指著遠處的巖壁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幾人一抬頭,發(fā)現(xiàn)西邊有一塊巨大的巖壁,巖壁上有著一個模糊的身影。這是一個白色的怪物,整個身體像一張布一樣掛在巖壁上,只是這塊步實在太過巨大,如果把這張白布比作電腦的桌面,陳云初幾人此時就只有電腦右下角的幾個微縮圖標那么大。
十幾根長達十幾米的長槍像釘子一樣把這張白布釘在巖壁上,白布的中間是一排閉著的巨大復(fù)眼。
陳云初脫口道,
“這就是最后那個壁畫上的怪物!”
此時,在外面的崖島上。
丁南顧扶起一具被幾乎切成兩半的尸體,臉色鐵青地道,
“都是劍傷的痕跡,應(yīng)該是那幫狗屁龍騎士干的?!?p> 一個漁民哭喪著臉道,
“大俠,柳頭領(lǐng)也不見了,怎么辦?”白天這幫漁民在丁南顧的帶領(lǐng)下,用“海怪獵殺者”殺死了一大批海中的巨獸,對他已經(jīng)是心銳誠服,現(xiàn)在突逢大變,都不由自主以他為主。
說起來,本來他們早就該回來了,但是丁南顧這個大胃王來這個世界后一直沒吃飽,獵殺了那條獨角魚后又盯上了一條巨型金槍魚。他饕餮本性發(fā)作,帶著漁船追了又追,才把那條金槍魚捕獲。一群人又當場在漁船上把那條金槍魚也給烤了,丁南顧和蕭天河吃了個肚圓才心滿意足地回來,卻沒想到回來看到的是滿地的殘骸。
蕭天河從屋子里走出來,臉色陰沉地搖了搖頭,
“沒有活口了,但是也沒見到陳云初的尸體?!?p> 丁南顧繃著臉就往外走,蕭天河一把拉住他,
“你去哪?”
“去哪?當然是殺上天狩閣救人啊?!?p> 蕭天河大聲道,
“你冷靜點,還不知道人是不是被抓走了,逃走了也說不定啊?!?p> 丁南顧怒道,
“我不管,我就殺上天狩閣要人!”
“你他媽冷靜點行不行?”
“我不冷靜?”丁南顧指著蕭天河罵道,“我他媽要是不冷靜還站在這里這么好好和你說話?”
“天狩閣有足足兩百只飛龍和龍騎士,你有幾成勝算可以全身而退?”
“我管它有多少!”丁南顧大吼道,“人是老子帶來的,現(xiàn)在人不見了我就得去找他們要?!?p> “清醒點吧,混蛋?!笔捥旌右埠鹆嘶貋?,“送死也別趕著趁熱乎的?!?p> 丁南顧稍微停頓了一下,喘著粗氣道,
“那你說怎么辦?”
蕭天河轉(zhuǎn)身對達叔道,
“你們聯(lián)系的漁民們怎么樣了?”
達叔苦著臉道,
“昨天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已經(jīng)準備好了五十二條船,本來準備這個月底大家一起動手?!?p> 蕭天河道,
“來不及了,馬上聯(lián)系人,明天一早就動手。”
“可是柳頭領(lǐng)他們都還沒找到啊。”
蕭天河沉著臉道,
“如果他們死了,現(xiàn)在就是報仇;如果他們沒死,看到我們動手了自然會找過來,反正暫時是指望不上了。但現(xiàn)在對面已經(jīng)開始抓人了,我們越快動手,對面準備越少,快去準備吧。”